淑妃赶紧说:“王爷,是下人不懂事,我惩戒一下罢了。”
燕王看到满地的狼藉,摔坏的杯子,满地的茶屑和水,明白了几分:“怎么,丫头不小心,摔坏了茶杯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王爷,你有所不知,这丫头滚烫的茶水就端来了,烫的臣妾不轻……”
燕王看了满腹委屈的淑妃一眼,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这茶水的事情是小,一定是借着茶水的事情专门来难为安妃来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次妃,夫人,哪一个刚进来的时候,她没有给过下马威的。
以往燕王没少告诫过她,但是也念在她是自己的正妃,又给自己养育了一儿一女的情形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情,就没有过多地为难她,毕竟她是这府中的女主人。
可是今天她居然来找安妃的茬儿。
燕王有些恼火:“淑妃,你堂堂一个正妃,何苦应为芝麻大小的事情和一个下人过不去呢。不怕有失体面。”燕王语气中满是不满。
淑妃垂下了头,但是觉得很丢人,毕竟这燕王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
看来这个安妃还真是一个狐媚子,让这燕王当着这么对人的面奚落自己。
“王爷,可是臣妾的嘴巴真的烫坏了嘛,臣妾一时恼怒……”淑妃还企图再做解释。
燕王直接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你且回去罢。”
淑妃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在不敢再说什么了,带着丫头悻悻而归。
燕王心疼地看着落泪的汐月:“安安,你起来吧。”
汐月起身,扶起了碧萝。
“碧萝,是不是很疼,”汐月抚着她红肿的脸,“你怎么和打仇人似的,下手这么狠呢,”汐月责怪。
“小姐,没事的,只要她们不为难你,碧萝怎么着都行。”
燕王听到碧萝的话,蹙了蹙眉:“怎么,安安,淑妃今日过来为难你了?”
安安没有言语。
碧萝心中气不过,又给燕王跪了下来:“燕王殿下,碧萝为了小姐,就是死也愿意,只要我们家小姐不要受到半点伤害就可以了。还请殿下给我们小姐做主,不然今日淑妃娘娘的气是撒在我身上,这个不打紧,可是难免她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碧萝怎么能保护的了小姐。”
燕王若有所思。
汐月赶紧拉起碧萝,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丫头,你且下去吧。放心,本王会给你们小姐做主,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燕王保证。
“碧萝替小姐谢谢王爷。”碧萝给燕王福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今日碧萝受辱,汐月心中自然不开心,愁容满面。
燕王坐在椅子上,一把把汐月拉入怀中,汐月被搂着坐在了燕王怀中,燕王紧紧揽住汐月纤细的腰身:“安安,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汐月被燕王这么紧紧搂住,很是难为情,妄图挣脱,无奈燕王的双臂像是铁钳子般,任汐月怎么挣扎,燕王都无动于衷,不仅如此,燕王的头贴在碧萝后颈上,灼热的气息顺着汐月的脖颈一直向上蔓延,燕王低喃着:“安安,本王要怎么样才能不想你。”
汐月心扑扑的跳。
“王爷,你不要这样,王爷。”汐月使劲掰着燕王在她腰际的手。
“别动,安安,让本王好好抱抱你。抱抱你!”
“王爷,你要再如此,我真的要生气了,放手,好不好,”汐月无助地说。
“本王记得我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就曾和你说过一句话,‘再见到你,我一定不会放手。’现在本王还是那句话,不放手,永远不会放手!”燕王的心如此的坚定。
“王爷,我们,我们还不是夫妻,我们还未曾拜堂。”汐月见燕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得找理由搪塞。
燕王闭上眼睛,鼻腔里满是汐月的特有的香味,让他痴醉,让他沉迷。
此刻他真想马上要了她,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现在安安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如果他这样强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只会让她背离自己越来越远。
燕王如是想着,抱着汐月的双臂放松了下来,汐月赶紧从他腿上站起来,从他的双臂中挣脱出来。
两朵红晕在汐月娇嫩的脸上荡漾开来,好不动人。
燕王看的两眼发直,汐月却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燕王简直太可恶了,就这么平白无故又吃了自己豆腐,真是羞煞人了。
燕王管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小女人,他必须得到她,那好,她说还没正式拜堂,那么他就等在正式拜堂之后。
“好,本王就等和你拜堂之后。”燕王满眼含笑地看着娇羞的汐月,汐月迎上他那双满含风情的眼,赶紧移开了。
那模样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惹人怜爱。
燕王不禁想着,前几天已经让淑妃着手准备,等最近的良辰吉日的时候就和她拜堂的,不知道她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几日自己在军营中有些忙碌,且没顾得上过问这件事情。
不过今天见她来这里这么闹腾,该不会那么乐意准备的,罢了,他一会去问个究竟,实在不行,他就交给管家去办。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是否该回去了。”汐月局促不安地站在离燕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那样子生怕燕王会再把她怎么样的。
不过,这个混不吝燕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有的时候霸道的可怕,有的时候又像极了一个任性的小孩,一本正经起来又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敬畏,热别是他眉宇间纠结着的那股英气,让人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呵呵,你下逐客令了,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让本王多呆一会吗,”
“我,我今日有些累了呢,一整天这里简直门庭若市的,我都疲于应付了,现在我只想早些安歇,所以王爷您还是早些走吧,哦,对了,您要是再这样老王汐月这里跑,汐月当真要成众矢之的了,到时候恐怕我这里更是门槛也要踏平了。”汐月想到了今日一整天这里的热闹景象,心有余悸。
燕王扬了扬眉,“这府中的姐妹相互来走动一下是应该的,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是该和她们早日熟悉的,这样本王不在的时候,好有个照应,不过你且告诉本王,本王的这些个次妃,夫人当中除了淑妃为难过你,其余人又没有刁难你的,”燕王有点不放心,他的这些老婆们背地里使小性子,暗地里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希望她们不要欺负他的安妃才好的,这个安妃与世无争,还真是一个吃亏的主儿。
“没有了啦,我觉得众位姐姐都不错的。特别是宁夫人,我们很是投机的。”汐月笑笑。
宁夫人,。燕王笑笑,宁夫人是自己两年前在这北平最有名的妓院怡香院赎回来的,她自从来到这府中,虽然不怎么合群,但是也没给自己惹是生非,性格有些孤傲,她怎么和安妃给好上了?看来这年纪相仿之人总是有些相近的话题的
“宁夫人,她是两年前来到府中的,那时候她十六岁,她整个人不怎么吵,也不怎么闹,平日里也是不太合群,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很是安宁。”燕王不禁想到了两年前,是怎样把宁夫人带进府中的。
当时自己刚打完一场胜仗,由于连日来征战身心极度紧张疲乏,打完仗后想去喝点小酒,松弛一下神经,结果那日就正好碰上了老鸨在出卖一个姑娘的初夜,当时老鸨和姑娘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几圈人,但是燕王只是想喝喝酒并不想去凑那热闹。
结果听得那拍卖的低价从一千两涨到了八千两,燕王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子让这些个王孙贵族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啊,那价钱是一涨再涨。
燕王的好奇心趋势,在他的包间里顺着姑娘站立的歌舞台上望了一眼,她妆容得体,面容姣好,一袭艳红色的飘逸长裙,望着脚下那么多男人,眼神空洞无助,不知为什么就那么一眼,燕王动了恻隐之心,随即报上一万五两的价,把这个姑娘领回府中。
当然对于堂堂一个王爷领回一个红尘女子做夫人,势必有失体面,但是当时那个场景由不得人心软,一个花苞一样的姑娘,却被围在一堆庸俗不堪的人中间,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汐月静静地听着燕王和自己叙述当年宁夫人的来历,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燕王也并非那么可恶,至少有一颗善良的心。
“好了,安安,你早些休息吧,我回瑞祥斋一趟。”此时的燕王想去瑞祥斋只是想告诫一下淑妃,以后断然不可这般无理取闹了,一个正妃该有正妃的样子。
虽然燕王心中知道他最爱的和最在乎的都是安妃,她给了自己即便是年轻时候都未曾有过的心动,可是他不会为了宠爱安妃,就那么抛弃淑妃的,毕竟她是自己拜过堂的结发妻子,也是三个孩儿的母亲。
现如今老大比安安还要年长,常年在军中,随着自己出征打仗。
燕王踱回祥瑞斋,先去孩子房间先行看了看,十一岁的小儿子已然安睡,稚嫩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这十几房的夫人给自己生了三儿五女。
燕王看过孩子,回到瑞祥斋。
淑妃今日心情不爽,燕王在新妃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这还是头一次。
淑妃侧身倚在床上,脸上挂着泪痕。
燕王进了寝室,淑妃都未曾动上一动。
燕王知道她心中有气。
“仪华。”燕王喊了声。
淑妃心微微颤动,王爷似曾好多年来没有这样呼唤她的名字了,经常以‘淑妃’代替,今日他呼唤自己的名字,竟然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
淑妃背着燕王,抹抹眼泪,坐起身来,嗔怪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燕王没有言语,默默坐到床榻前。
“仪华,在我心中你一直以来都大方得体的,何曾像今日这般无理取闹过,你因为一杯茶水去责罚一个下人,也不怕这燕王府中的人笑话。”
淑妃就知道燕王回来是兴师问罪来了,本来微微回暖的心,顿时又凉透了。
“王爷,是要来责罚臣妾的吗,难道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让臣妾好生难堪,还不够吗,自古只见新人笑,哪听得旧人哭,臣妾知道王爷有了这安妃,已然不把臣妾放到心里了,想我一十五岁就嫁给你,臣妾知道这场婚姻是我父亲与你父亲做的主,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可是如今你我已然厮守一十九载,给你生了两子一女,难道王爷心中就不曾对臣妾有过半点的夫妻之情吗,”淑妃啜泣着说着这些年自己心中的苦。
燕王望向满脸泪水的淑妃,记忆回到了十九年前。
那时候,自己十七岁,父皇听得徐将军家有女十分贤淑,就把徐将军召来:“爱卿,朕与你是布衣之交,多年来你与朕转战南北,你我君臣相契,率为婚姻,听闻爱卿有一女,朕今日要提亲,把她许于我儿朱棣,可好,”
徐将军求之不得,叩首谢恩。
还记得十九年前,一十五岁的仪华九翚四凤冠,青质九翟衣嫁给了当时一十七岁的自己,成了自己的正妃。
虽然那个时候朱棣是心都在如何率兵打仗上,对这场政治婚姻没有丝毫的感觉,但是毕竟她是与自己结发的妻子,为自己生儿育女,淑妃饱读诗书,和她的父亲一样很有战略眼光,这么些年来没少给自己出过主意,只是近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原本识礼体的淑妃,也变得有些小心眼了。
但即便是这样,燕王觉得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和她的这点夫妻情分始终是不可弃的。
“一十九载,未曾觉察你我夫妻二人已经相伴一十九载了!如今恍如一场梦。”燕王不禁感慨。
“是啊,将近二十载了,如今臣妾容颜老却,风华不再,王爷心中越发没有臣妾了。”淑妃用手抚着自己的脸,再好的脂粉都遮掩不住眼角细微的纹路。
燕王望向她,淑妃极其不自信地用手把双脸遮住,自己今日从安妃处回来,就闷声在这床榻之上伤心落泪,未曾想这燕王会回来,想必先前的妆容已然不忍目睹了,这会子王爷盯着自己的脸看,若是看到自己这副尊容,该是又嫌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