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乐朕也相信你,尽力救回珩儿,若成功,朕重重有赏。”
楚帝终是下了决定,他的这些儿子中,最心疼的就是楚珩,从小母妃便被人暗害,自己也险些没命,最后幸好云妃愿意带他,这才让他能长大成人,成年后,也是懂事的紧,帮他也处理了许多的事情,只是许是从小缺了亲情,所以性子也有几分淡漠疏离,眼下重伤如此,让他更是心痛不已。
“臣女一定尽力。”
说完,便立即问太医要来银针,并让其将楚珩上衣褪去,而后,手上一刻不停,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在他身上布成针阵,整个动作不过呼吸之间,众人还没来得及感叹这行针之术的高超,李乐便赶紧开始布下一个针阵。
如此半柱香的时辰后,楚珩身上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而李乐运起内力,往楚珩身上一拍,所有银针均稳稳收回。
“成了。”
如此一句,让众人也一同松了口气,楚月笙更是激动地哭了出来。
“好好好,朕……朕定要好好赏你!”
楚帝亦是激动万分,心中对李乐不禁又是另眼相待了一番。
“谢皇上,现在可以叫人将八皇子抬回殿内了,晚些时候,可能会发高热,届时劳烦太医用温和的方式为其降温便是。”
李乐谢恩,还不往将后续事宜嘱咐一下。
见到了李乐这一番手法后,太医也不敢再小瞧眼前这女子,赶忙应下,便按照李乐所说的去做。
如此变故,当下楚成渝也没心思继续秋猎宴会,便将之后的皇子们打猎归来的封赏事宜尽数交给皇后,自己先行回宫。
与皇帝相处多年,皇后还未见过他何时如此面色凝重,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应该想的,皇帝不在,她就得将这夺魁之人选出,人心,也需她来安定。
“你的医术何时如此厉害了,偷偷拜师学艺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结束后,回到落脚的屋内,李沐风开口问道,今日李乐的表现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早知道自家妹妹厉害,却不知道竟是这般厉害。
“我师父可不愿意教你,别想了,好好学怎么打仗吧。”
李乐也是找准机会就不遗余力的埋汰李沐风,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他们兄妹是仇人一般。
“乐儿,你过来。”
一旁的李麟渊却没有如此开心,神色有些凝重,也带着些悲伤,唤道。
听此,李乐依言走过去,只是却不见李麟渊有所举动,只是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思念某个人。
“你与你母亲实在太像了。”
一句话,便让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悲伤起来。
世人皆知,镇国侯李麟渊深爱自己的发妻云柔,当年云柔嫁入李家时,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从城外一直到镇国侯府门前,到处都飘着喜悦的红色。
婚后,二人亦是十分恩爱,云柔夫人也很快怀上了孩子,只是自从生下李乐后,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回天乏力,黯然陨落。
自此之后,镇国侯便一蹶不振,终日酗酒,直到听闻边疆有乱,便主动向皇帝请命前去边疆杀敌,而那时已经懂事的李沐风知道,李麟渊这是想以身殉国,随他母亲一同去了,于是便也不反对跟着一同前去,终是经过了这些年,磨掉了李麟渊寻死的心。
只是云柔夫人的死,到底还是难以从他心头抹去。
“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乐见状问道。
母亲是在她不记事的时候去世的,所以她对于母亲的印象,只有来自别人的只言片语,此时见李麟渊如此心有感触,不禁也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让父亲如此深爱她,为此终生不娶。
“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等回京之后,为父再细细讲给你。”李麟渊揉揉李乐的头慈爱道,“只是你现在记住,不可太过露头,若是站在风口浪尖,那所有的危险都会冲着你去。”
“乐儿明白,日后乐儿会尽量低调行事的。”李乐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
另一边,皇帝一脚刚踏入宫内,便向王舟吩咐了一番,而后自己心事重重的入殿。
等了一阵,王舟便引着一青衣蓝衫迈步走入了这殿中。
看着自己面前这仙风道骨之人,楚成渝顿时危襟正坐,神情严肃。
此人乃是他最为信任之人,虽年岁尚浅,不过二十,却于他亦师亦友,若楚珩所说之事为真,那必然需要眼前此人才能尽快摆平。
“可是他又有了动作?”
楚成渝敛了敛眸子,如此猜想道,南边突然出现敌对兵马,还能进入皇家围猎场,定然只有他才能做到。
“之前有探子回报,东边有少量兵马集结,分批不同次,虽然每次都是极少数的集结,但至今日,数量也算不得少,长次以往,必成大患。”
衡怀抬手将密函递给王舟,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之人一般。
待楚成渝将密函看过后,脸上增了一抹肃杀之意。
这密函中虽未写明这些兵马是何人招募,但已是关注探查许久,楚成渝心中已有猜测,十之**便是他所为。
“看这羽箭材质样式,想来南边与东边的兵马是同一人所聚集。”
衡怀拿着羽箭把玩,发现这箭头暗中分布倒钩,一旦插入皮肉便很难拔出,而后又见箭身上流云纹样,很快便下了如此定论。
“当真是阴魂不散,死性不改。”
楚成渝面色裹上一层阴翳,此事若真是那人所为,那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但并无实证。”
虽楚成渝心中愤慨,但衡怀还是说出了此时最重要的一点。
不论是密函上或是探子亲自带来的回报,都没有这队兵马幕后之人的消息,甚至连线索都不曾有分毫,虽有猜测,却无法确定。
“查,凡走过必有痕迹,何况,他也没有这个本事扫清全部的尾巴。”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中密函也因为他的怒意而被揉捏变形,他有强烈的直觉,此事就系他所为。
那个人,当真是留不得了。
就着此事,楚成渝和燕悸聊了许久,期间情绪也在燕悸的引导下平静许多。
待他们将其中细节尽数讨论结束时,天已蒙蒙亮。
一夜未眠后,楚成渝大早便带人去往楚珩的寝殿,不过进去后却见已有人在此。
“拜见皇上。”
李乐起身行礼,一旁还站着寒着脸的沐长锦,听到皇帝前来也只是微微颔首,没再多表示。
原来是李乐早起去给沐长锦把了脉,二人聊起昨日六皇子身受重伤之事,李乐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想要亲自确认,只是此时楚珩的的寝殿有重兵把守,她自己前去怕是会被拦下来,这才叫上沐长锦开路带她进来。
其实昨晚夜半之时,她已经尝试过偷偷潜入,但刚落地便有一道寒光直指过来,是楚珩的护卫时朦,所以未免节外生枝,便先行退去。
因此还让其沐长锦今早教训了几句。
“起来吧,珩儿现在伤势如何?”
摆了摆手,因为楚珩的伤势,皇帝对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在意,紧着问起太医。
他更关心楚珩此时究竟如何。
“殿下方才醒了,吃了药,许是此时药劲发作,又睡过去了。”
提到伤势,太医也是摇了摇头。
按理说,此伤虽重,但经过昨日的治疗,今日也不该继续沉睡至此,着实反常,令他束手无策。
“能否让我看看。”
李乐亦是心急,赶忙便提出要去看看情况,方才这新换来的太医都不愿让她把脉,好似她会做什么坏事一般。
对于这种要求,若是平时,楚成渝必然拒绝,但今日确实默许了此事。
毕竟李乐昨日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此时让她继续查看也无妨。
有此默许,老太医中只得做出了让步,只是眼中仍带着些不屑。
他一个从医多年的皇家御医都看不出问题所在,她一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
不过现在李乐没时间搭理他这些心思,看到此时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面色凝重,抬手把脉。
“李太医如何说?”
“殿下的伤口已不再出血,此时并无性命之忧,但着实伤重,必须好生调养,以免落下病根。”
李乐把着脉问道。
并非她不清楚楚珩伤势,只是想确认下太医的诊断上是否有偏差。
只是越是把脉便越是眉头紧蹙,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这脉象不对,李太医,你当真八皇子殿下性命无虞?”
抬手轻搭在脉象上,半晌觉察出一丝异样,让她神色陡然凌厉,寻常医者若是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其中不同。
正常人的脉象平稳且有力,重伤之人的脉象会虚弱无力,若是喝了药,会有一股旁的力量辅助脉象跳动,这是好转的情况,但此时沐长锦的脉象看似有力,实则虚浮,时续时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取身体的生命力一般。
这是中了毒!
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种中毒的渠道,除了当时射中楚珩的羽箭,便只有这个营地之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