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你觉得光芒万丈的耀眼,而是你的眼睛一旦为他流连就会流露出钦佩和赞叹的挪不开眼。一身藏青色劲服将他的身形显得刚刚好,泛白色的裘毛滚边更加凸显了他异乡的气息,然而这份异乡又不是北方粗犷粗鲁的大汉形象,他将藏青色的劲装下摆改成了中原的长袍样式,衣袖仍然是小管的模样,但是却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文尔雅了许多。而事实上,你若光看他的长相,你并不会觉得他不是中原人。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又好像藏了一些凡夫俗子装不下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天下大事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使人心动。
一时间失神的岂止是南宫枫一个,那种夺目的气质引得路人纷纷都要驻足观看。凌风虽为男子,在宫中有些时间,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少年才俊,却也还是要忍不住赞叹两声。就连惯常玩笑惯了不分尊卑的翎珊,也是少有的沉默无言,不是无言,是惊异到不知如何表达。景颜倒是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第一眼无疑和众人一样为郎君俊朗相貌所惊,第二眼则是从装束礼仪前后看到了此人身份的非同一般。然也仅止于非同一般而已,漠北的商人,草原的猎户,有点声望的都可以这样打扮。偷偷环顾了四周,一时片刻之间纷纷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异乡男子。翎珊贪玩景颜自是知道,不过南宫枫的眼神她却有些不太明白了。要说南宫枫的性格,那肯定是出了名的淡定,可是现在的表情却分明就是不淡定的表现,有些欲言又止的冲动,还有些说不清的暧昧和疑惑?景颜自恃已经能够从她的表情之中读出这么些的情绪了,可是她还是不理解,一个从未相识的男人,怎么会让波澜不惊的她眼中波涛汹涌?还是说,南宫枫也就是隐藏得深了点的闷骚?
“几位,对不住,实在是下人不懂事方才堵了车道教各位没办法过去。”还未反应过来,那个面上云淡风轻的男人已至跟前,抱拳谢罪,礼数倒是周全得很。
“兄台不必客气,”凌风也回了个抱拳礼,“兄台看着不像京都人,大老远来到天佑京城稍有疏漏也是情有可原。”
“在下赫尔珈蓝·多日多,从北方来,今日车马冲撞了几位,心中有愧,如若这位公子和几位小姐不嫌弃,在下愿请几位吃顿饭以表歉意。”翎珊本还准备和他理论一番,若他敢动手正好教训一顿解解气,孰料他道歉得这么诚恳,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坏人,便收了怒气,又回头眼神征询了另外两人的意见,南宫枫早收了目光,但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景颜默认地点点头。翎珊便顺口答应了下来,反正本也要下车在这里吃饭。对于这些翎珊都不感兴趣,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意思的就是她那很少言语的六姐,今日怎的就直勾勾的拿眼瞧人家,莫不是芳心暗许了吧?这倒难倒了翎珊,若是她对眼前这个男子有意,以她的性格又怎肯再去参加舞鹰王子的选妃宴,她若不去,翎珊要怎么去呢……
既然同意了,一行人便往闻香楼进去。赫尔珈蓝和凌风走在最前面,景颜紧随其后,翎珊和南宫枫各有心事便相继走在最后。
闻香楼的招牌是香酥烤鸭,因为采用了特殊的技巧烤出来的鸭子格外的香,所以每天的客流量也是相当的多,为了协调这座楼的布局,所以供给平常吃饭的一楼大堂和二楼环厅都十分宽阔,三楼的雅间也是大小各异,大间能容纳十多来人,也有小间专门为四五个人而设。景颜一行跟着赫尔珈蓝上了三楼,便有和门外车夫一般装束的仆人早早迎了上来,在赫尔珈蓝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扬了扬手,用只有他们主仆听得懂的语言对仆人言语了两句,下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回去。
“何事?”凌风平时不算多言之人,今日却难得对赫尔珈蓝的家事感了兴趣。
“呵,无妨,家父和几位叔伯在隔间饮酒,我着他们前去通报一声我就不去陪他们了。”赫尔珈蓝一边说着一边进了一个小的隔间。
景颜环顾了一圈,三楼的所有仆人均是同外面车夫一般的打扮,浑然不见一个中原人的身影。
“还未请教几位?”
景颜将疑惑都吃进心里,但听赫尔珈蓝的声音在雅间里悠悠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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