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人一到，雅间内气氛为之一变，顾莹莹只暗暗朝萧五娘和叶筠吐舌，保持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是顾大夫人对女儿的要求。
顾大夫人一直在跟慕月笙说话，嘘寒问暖的，那神情那模样不是长姐，而是母亲般。
“你身体好些了吗？娘亲倒是舍得让你出来！”大夫人又操心了。
“娘舍不得也没办法，总不能关着我一辈子吧！”慕月笙言笑晏晏，只是笑意很浅，不达眼底。
“还咳吗？”大夫人担忧望着他。
“没事的，姐姐，已经控制住了！”慕月笙笑容不变。
顾大夫人上下左右仔细瞅了他几眼，实在看不出端倪，至少面上他满面出风，神采出众，看不出什么不舒服，但是她母亲心心念念是他的病，她知道其中有缘故。
自打慕月笙入京，顾大夫人就派人送信给琅琊的母亲，母亲回信只一句话，照料好幼弟，注意他的病。
他必然是有病的。
顾大夫人心里这么想，又招手让丫头端上最时新的水果之类，还怕丫头不细心，亲手给他剥桔子吃。
慕月笙被伺候地舒舒服服。
顾大夫人是知道里情的，她也关心慕月笙的婚事，坐了一会，她便朝女儿儿子们挥手，“你们去别的雅间逛逛吧，我跟你们舅舅说说话。”
“是，母亲！”
“是，伯母！”
大家鱼贯而出，找各自认识的朋友去了。
顾莹莹拉着叶筠，叶筠拉着萧五娘，三人最后笑盈盈的出去了。
里头慕月笙笑容浅了几分，刚刚的纨绔嬉笑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可逼视的雍容和矜贵。
“我的事姐姐不要担心。”他知道顾大夫人要说什么，先堵住她的花头。
顾大夫人神色一凛，板起了脸，“怎么能不担心，你都二十了，屋子里还没个人，可不是盼着你早点成亲，给娘亲添个孙子，她老人家好放心。”
她母亲常日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等十三成亲了，我抱了孙子，我才敢去九泉哪！
慕月笙也想起自己母亲那句话，不由失笑，脸上都是濡慕之情。
“你是真不喜欢王怀玉？”顾大夫人忧心问道，事实上，太原王氏的长房嫡女，最受宠的女儿，她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乃至身份都配得上慕月笙，甚至来说，是这个世上最配他的人。
慕月笙为何一直视而不见？
“喜欢！”他低垂着眸，看不到任何情绪，可声音却是平淡至极。
顾大夫人被两个字彻底噎住。
“那你这是做什么，把人家从太原弄来京城，耍她转呢！”顾大夫人再宠弟弟，也忍不住奚落他了，王怀玉对他的一片痴情，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看不下去了。
慕月笙墨玉的眸子划过一丝忧伤。
“不是那种喜欢…”
“……”顾大夫人再次噎住。
她气的心肝儿疼，王怀玉他都看不上，他看得上谁？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这么多年不也在外游历嘛，总看到过女子吧，别告诉我，你喜欢深山的姑娘！”
“还真是！”慕月笙脸上挂着无比纯真自然的微笑。
可惜没人注意到，这是他最真实最温馨的笑，笑到最后眼底溢出一片悲伤，胸口涌上一股气血，他顿时咳嗽了起来。
“十三弟！”
顾大夫人大惊，先是被刚刚那个回答而震住，后又见他犯病，无比揪心。连忙给他顺气。
慕月笙很快缓过神来。
“无碍…”
顾大夫人瞪眼，“你还真喜欢山里的姑娘？说说，是哪儿的人！”
她总觉得自己弟弟眼光高，不是一般的姑娘看不上的。她不相信是真正农户家里的小村妞。
“她呀…有女儿家的娇憨，有男儿的豪爽，能说会道，能文能武，下棋下的过我，斗阵斗得过我，把我画的好，诗也写的美…”慕月笙不停地诉说。
说到最后顾大夫人整张脸都黑了。
世上有这样的人嘛？
“你就装吧你！”她气得瞪几眼不再说话。
慕月笙一边拨弄着高几上摆着的菊花，一边失笑，晨光洋洋洒洒地透过天顶的琉璃照射在他脸上，那精致的眉眼，俊挺的五官，美的不可方物。
“那今日百花宴怎么办？王怀玉拿了魁主，你还不认帐，到时候王家往皇帝那送上折子，我看皇帝必然就下旨刺婚！”顾大夫人想到了这一层。
自己女儿不出场，这里斗得过王怀玉的几乎没有。
顾莹莹也不一定比得上。
慕月笙身子微微往后靠，歪着身子拨弄着手中的扇子，闲适道，“所以啊，我得想办法不让她得魁主嘛！”
“……”顾大夫人叹了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个弟弟的事，她是奈何不了的，她娘在场都奈何不了，她最终选择放弃，事实上她今日还带来了不少姑娘的家世门第品行等详情，准备给慕月笙参考的，可瞧着他意兴阑珊应付，就知道自己是白操心了。
慕月笙再陪一会就出去了，顾家子弟陆续回来，大家继续有说有笑。
顾莹莹三人后来在外头的环廊吹风，不晓遇到韩菁菁，韩菁菁邀请她们进入自家的雅间，顾莹莹没推辞。
韩菁菁和陈长君给叶筠报了仇，顾莹莹觉得痛快。
韩夫人早不知道去位夫人那边串门去了，韩家陈家的雅间内，挤满了年轻的姑娘公子们，大家都是亲戚，也不拘束。
这个时候，台上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长相不突出，相貌举止很平常，是个中年男子，却是出自慕家。
他先优雅地行了一圈礼，随即朗声对着三面的雅间和厅堂内坐着的看客们道：“诸位姑娘，咱们今日的比试就开始了，比试分为两轮，第一轮，四位评审人依此出题，通通答出来者，进入第二轮！”
这个要求新鲜！
大家立即沸然。
只是要求也太高了，估摸报名的人很多，为了节省时间，第一关先卡人吧！
王怀玉稳坐如山，问侍女，“慕月笙在哪？”
“在慕家的雅间里！”
“去把他给我叫来！”王怀玉面浮冰色。
侍女汗颜，您追着他跑他都不来，这一下喊人家来人家会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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