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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暗潮涌动(1 / 1)

叶献这个人很奇怪,行事作风都让人摸不准,几年前他给府里定了一个规矩,每年的九月十五要全府上下三房之内所有的大小主子,在正厅共聚,共同用一顿晚膳,其间还掺杂着一个古怪的祭月仪式。闪舞小说网www</p>

因着有叶献定的这个规矩,由殷姨娘这次督办的旬制衣服,就派上了用场。</p>

这次九月十五的叶家家聚晚宴,各府小姐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要穿这套衣服了,想着靠衣服装扮在家宴上露露风头,夺人眼目的,那是不必了。</p>

好在这只是家宴,着眼可见之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家里人,不比也就不比了,老太太甘氏还没缺心眼到让他们一府的姑娘出外会客赴宴时也穿一样制式的衣服,那就在长安城里,有的笑话看了。</p>

家宴当天,府内的主子们只当有这么一回事,却并无多少重视。</p>

循例的事情,只要不出意外差错,主子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府里的管事嬷嬷们按府中习惯操持就行的,到家宴开席时,他们只要穿得附合叶老爷子叶献的审美,注意自己的言行即可了。</p>

虽说叶家这位真正的当家人叶老爷子一年也见不上几回,正因如此,才要每见一回都要小心一回,万不可留下不好的印象,否则,想改都没得机会。</p>

如今,叶府除了二房还算事少,无论大房还是三房,那都是多事之秋,关上房门,自家房里的事,还处理不过来,哪有什么心情去理家宴什么的,又有叶献坐镇家宴,更没什么生事的心思。</p>

当天中午,贺氏用过午膳,正在自己房里埋首查看当月的帐册,贴身的丫鬟小心在旁服侍,时而添盏茶水,时而把房内熏着的香挑上一挑。</p>

丫鬟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极是娴熟。暗香浮动、茶香缭绕的室内,除了贺氏翻看帐册的声响,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的。www</p>

替着贺氏管着内宅大小琐事、深得贺氏信任的刘嬷嬷,在这个安静的时候,悄然走进来,站在距离贺氏有半米远的地方静候着。</p>

这种平时不太用通禀,就能自由进入贺氏室内的老嬷嬷,都是深知贺氏脾性习惯的,不等着贺氏开口,她们轻易不敢擅自开口。</p>

贺氏自是知道刘嬷嬷进来了,明明心里有事,她却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一页帐册,才堪堪收回目光,由着身边的小丫头侍候她净过手后,在另一个稍大些的丫头扶着下,坐回室内的美人榻后,才把刘嬷嬷叫到近前,同时,摒退了室内所有侍候的人。</p>

“说吧,都打听出来了吧?”</p>

在室内的秀门被最后一个出去的丫头关带上后,贺氏深锁着眉锋,神色不太舒爽地问出口。</p>

“是,张诚都已经打听出来,”</p>

为着不引太多人注意,这次刘嬷嬷就没带着张诚过来,而是经她仔细寻问过张诚后,转口禀报到贺氏这里。</p>

刘嬷嬷和贺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诚能这么快打听回来消息,是有人暗暗放消息过来的。</p>

张诚只顾着其中拿好处,主子吩咐的目的达到即可,管他其中有什么因果。</p>

“那小贱人是谁?”</p>

勿用问着别的,在她这里,敢勾着叶三爷叶超之的女人,统一都划分到‘小贱人’那一堆一块里的。</p>

“回夫人,是个叫沉珠的琴妓,”</p>

这消息还有这个女人的身份,都是张诚拿着从贺氏这里给的银子,从沉音阁里侍候的下人手里买出来的,准确无误。www</p>

只是初于刘嬷嬷说过后,刘嬷嬷竟是有些不信他家三老爷几乎是隔两天就去一趟沉音阁,真只为了听琴?点的还是个年纪比着他们家三夫人还长一岁的老琴妓?</p>

这事……怎么都透着古怪。</p>

刘嬷嬷都觉出古怪来了,贺氏在听过刘嬷嬷详详细细的汇报后,能不觉得有古怪吗?</p>

贺氏比着刘嬷嬷更了解自家老爷,自家老爷什么德性,岂是个人老珠黄的老琴妓迷得住的,这里面定有什么缘由,她不知道罢了。</p>

正在贺氏和刘嬷嬷关着房门在里面猜叶三爷叶超之的反常时,贺氏的嫡亲女儿四小姐叶嫣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来她娘这里请安了。</p>

贺氏伸着纤长白嫩的手指揉了揉额头,又忍不住在眉间处掐了一下提提神。</p>

女儿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为了家宴的事,哪怕只是府中惯例的家宴,也有着一套流程要走,不宜出差错,何况这还是当家老太爷叶献重视的。</p>

眼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还是收收神思,先把什么沉珠小贱人的事放一放,把着今晚家宴过完,再去收拾这个徐娘半老还想勾人的狐狸精也不迟。</p>

叶嫣带着她的人,穿着旬制衣服进来的时候,贺氏正好叫退了刘嬷嬷,两相走个碰头,刘嬷嬷给叶嫣请了安。</p>

别看叶嫣平时蛮横骄傲,对着贺氏这边积年侍候的嬷嬷婆子还是很给脸的,立时免了刘嬷嬷的安,又客气地与刘嬷嬷说了几句,才进去内间。</p>

下午的阳光正好,贺氏这处内间有一偏窗又正对着转过来的太阳,叶嫣几乎是伴着这阳光洒落在地的碎影走过来的。</p>

小姑娘正是鲜艳娇俏的年纪,又有一张美丽如春日的芙蓉般的面孔,精心打扮过后,几乎比这阳光碎影更恍人眼目。</p>

坐在里间软榻上,正被叶三爷叶超之身边忽冒出的‘小贱人’搅得有些不爽利的贺氏,正被女儿少女的鲜亮恍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去看。</p>

只见着今日里,她女儿叶嫣穿着一袭月白色及地烟笼梅花百水长裙,腰间束着一条绣着流云遮月的同色系腰带,那流云不知是用了什么银丝勾线的,在柔和的光与影中,随着穿带人举动间,波光潋滟,仿佛轻盈的水珠洒在上面,引人眼目。</p>

上身是比着月白色颜色深润些的珠光白对襟小衣,宽领边宽衣边也是银丝所绣,又在领边衣边上面绣着朵朵颜红的梅花,与下身裙摆上的梅花首尾呼应,协调又不失优雅。</p>

白底红梅,素气中透出雍容来,雍容之中又自带出一丝高傲来,使着这一身看起来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衣裙,一下子与众不同起来。</p>

贺氏不记得什么时候给女儿置过这身衣服,瞧着眼生的紧,而且今天是家宴,按规矩可是要穿旬制衣服的,就忍不住开口说道:“嫣儿,你怎么穿这身衣服来了?这是何时做的衣服,为娘怎么没见过?今晚的家宴,你祖父也是要出席的,莫惹了他老人家生气,还不赶紧换去旬制衣服,为娘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穿的一样,可有什么办法,就这一天的事,等着明天,为娘陪你去玉珍阁选副上好的头面就是了。”</p>

贺氏知道女儿的性子,劝她换衣服的同时又许了一个好处给女儿,反正这两天她也是要出府一趟的,她女子身份不好进沉音阁去看看那小贱人老狐狸精是个什么样的,却能想个别的办法叫那个沉珠出来就是了。</p>

“娘,女儿穿的就是旬制衣服啊,”</p>

叶嫣见贺氏没看出来她穿的是旬制衣服,也不觉得有什么,她那日里看到小丫头给她送来的旬制衣服时,也没有认出来。</p>

这两年里,领了好多次旬制衣服的叶嫣,还是第一次收到精美到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旬制家服的,而且赶在九月十五家宴之前收,收到就要用到,怎么能不让她惊喜呢。</p>

“这是旬制衣服?”</p>

贺氏听女儿说身上这一身破规格的新衣,是本旬的家服,不免得吃了一惊。</p>

这一旬的旬制家服是由殷姨娘督办的,她是知道的,可殷姨娘一个小小姨娘接了活计,已经是破格用她了,还敢在这件事上如此用心,不循规蹈矩,反而独僻蹊径、创意着新,简直是置她这个正房太太与何地。</p>

叶嫣瞧着自己母亲的面色露出不虞来,难得乖巧走过去,坐到了贺氏身边,低声地问:“娘,你这是怎么了?这衣服做得有什么不对吗?”</p>

若说不对,还真说不出什么对来,凭着贺氏想挑这身衣服的错处,也是挑不出来的,但不知为何,她看着这身衣服就觉得刺目的很,好似哪里见过,又明明没有见过。</p>

这衣服样式绝不算是长安城里现下流行的,她做为长安里老牌家族的贵女,对长安城这二十几年里流行过的衣服样子,都是了如执掌。</p>

不记得哪年流行过这个样式,又好像有一年确实有人穿过,也引起过小波动的惊艳,但不是她亲眼所见、亲自参与的,真是记不太清楚。</p>

长安城里的贵女多如过江之鲫,哪年哪个宴会上总会有个小姐拔个翘楚的,这么多年下来,要让她挨个记来,她还不得累死。</p>

只一点儿,这绝不是大众流行的款式,应是哪家清高孤傲的小姐小众喜欢的,越是这个样子越是让她觉得不安。</p>

最主要的是殷姨娘是如何得到这衣服样式,又是什么想法把这回的旬制衣服做成这个样式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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