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经与三大诀书中的其他两册不同,需要与另外诀书一道习练,方能打通任督二脉,乃至全身经脉融会贯通,引增内力。
虞涟见如玉神志不清,已有昏迷之势,忙轻轻摇晃着她唤道:“如玉,再撑一会儿,我让子漪将诀书读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好吗?”
“不成。”梅子漪摇摇头,又道:“她已经神智恍惚,听不进去了,除非有人习得焚心经,再将部分内力传给她,否则怎样都是不顶用的。”
“将诀书给我。”
冷不丁地被人打断,两人皆是一愣。虞涟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颜几重。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方才的话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令他脸色铁青,尤为难看。
“将诀书给我,我习得诀书后再将内力传给她。”颜几重见两人呆滞,颇为不耐地又重复道。
“你没有习过诀书,现下若是习得焚心经,会气血逆流,指不准你的武功就全废了,这样你也愿意?”虞涟怔怔地问,很是意外。她只见到这个男人寒血冷硬的一面,没料到他竟会为如玉做到这个份上。江湖中人的命根就是在一身武学之上,更何况是像他这般的骄子。在梅子漪道他就是如玉师兄之前,她就已经听闻过他的大名,只不过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人松泛的竹古二弟子灵飞剑客,还是冷漠铁血的大弟子拔剑重霄。两人虽然皆为风流俊杰,神韵却是大为不同,只要一眼扫去,就能分清彼此。如他这般冷傲之人,又怎会毫不犹豫地抛却一身武功?
“同样的话我向来不喜说第二遍。”
梅子漪见虞涟久久不语,知道她那颗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低叹一声转而道:“颜大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也不好再说其它。”他从怀中掏出一册已渐泛黄的书册,将诀书抬至颜几重的面前,轻声道:“习练此诀书之后需立即调息内力,再将其传给颜姑娘,颜大侠若有何不适,立即知会我就是。”
颜几重接过诀书,也不应声,紧抿着唇轻轻蹙了蹙眉,视线随着书册面页上的“焚心经”\'飘忽至胸前。他面色晦涩地紧紧攥住诀书,缓缓抬眼转身而去。
等待的时候总是比预料中的要长。
“她的气息愈来愈弱了……"梅子漪约莫着已过了一个时辰,而就在自己眼皮下的女人已然气若游丝,抬眼看了一眼洞外那棵挺拔的劲松,了然道:“看模样,他是不会回来了。”
虞涟的神情好似吞下了一整颗黄连,苦得她整张脸都挤到了一块儿。她不是不谙世故的少女,深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她看得太多,也经历得太多。原以为从穆宫逃离出来,也就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可眼前发生的事太过突然,突然得使人不忍正视。
“他会回来的……”不知是在说服梅子漪还是自己,她低声却极其坚定地说道。
梅子漪一愣,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们又能如何骗过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又道:“他虽为颜姑娘的师兄,传闻中他们的情谊却从来不深,焚心经本就在昭国里被奉为武学瑰宝,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诀书都送到了他的手边,他难道会不心动?”
一个习武之人,能有多深的情谊,多大的勇气才愿意冒着武功尽失的危险,去救他人?先不说其他,他梅子漪当先第一人就做不到。说到底,也不是他的心思细如蚕麻,只是有着太多令人惋惜的前例使人不得不这般揣测。
“颜几重………你!”虞涟忽然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又骤地噤声。梅子漪随着她的目光转身向后看去,视线里却摔进一个跌跌撞撞的狼狈身影。
颜几重只感到脚底好似被钉在了地上,眼前一片血色,再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因天资卓越,他并没有在诵习诀书上花费过多的精力,反倒是在按照诀书中所描写的屏息运气中遇到了困难。这本诀书好似使他的气息运行得更为畅顺,而唯一的麻烦则是毫无规律可循!它并不是遵循原有的经络凝至膻中,而是在体内横冲直撞,其乱无比。才微微凝气,便自丹田涌起一股浊气,将其吐出之后才发觉这浊气竟是骇人的黑血!
“你还好吗?”虞涟大惊,想要上前搀扶,无奈得扶持住昏迷的如玉,怎样也腾不出手。她急得忙向梅子漪使眼色,嘴里也没闲着:“你吐血了?子漪,你快些去看看!”
梅子漪得令起身,却对上一双充血的眼眸,已伸到一半的手顿时停住,只听颜几重沙哑的声音:“去救她。”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如玉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这是他一生中最为漫长的路程。
虞涟将如玉的身子扶直,面色复杂地看着颜几重极慢地蹲了下来,执起如玉的双手,紧紧握住,又摊开对上他的。
很容易的,纤细皓腕被笼罩在了青灰色经脉的大掌之中。
如烟似雾的蒸汽缭绕在两人之间,与秋日里微凉的湿气混积在一起,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四人僵硬的动作形成了异常诡异的图画。
“颜大侠!”
终于结束了,颜几重的额上尽是汗水,唇色灰紫,形如鬼魅。他放下手,虚弱而又无力地喘息。梅子漪看准时候,合起右手食指与中指,搭上如玉的手腕,片刻之后眉头渐驰,松气道:“脉相已恢复,看似是没有大碍了。”
颜几重累极,听了半晌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却不看他们,扶着洞壁缓缓起身,只道:“她就拜托你们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虞涟迟疑半晌,觑他脸色趋身道:“若感到不适……”
她这话还没说完,颜几重便强撑起身子,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很好,不劳挂心。”他闭了闭眼,不再言语,使虞涟在某一瞬间有种它们再也不会睁开的错觉。
他的骄傲太高,高得使人连仰视都极为困难。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就算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他也极力维持着自己惊鸣不动的神情,冷漠地说道:“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或许……也更不想知道……\"
他的话向来很少,即使开口,也极其简洁。正因为此,才不会出现现下这般犹豫,可现下却有着难得一见的踌躇。
虞涟垂首看了一眼在怀中的如玉,她的双颊已经逐露红晕,嘴唇也不似方才的青灰。她复又抬头,见到的却是扶壁而去的背影。
她并没有去追。
这是这个男人最后的尊严,无论他有多么痛苦,多么窘迫,在他临走之时的沉默与决绝则是他心里最后的高塔,片刻都不容他人的评判与干涉。
梅子漪踱到洞口,视野里那个黑色人影逐渐失去了踪迹。他轻声叹息,经方才一看,颜几重的气息已经尤为虚弱了,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指不定在他们眼皮底下就是两具冰冷的身体,死无所息。
只可惜江湖中又少了一位青年才俊。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混迹在了人们的四周,安静而又孤独地漂浮。
【小剧晨
景谈纾:这一章之后,我已经可以预料到大师兄的人气了,你是想要他顶替我的位置?
命命:(抱头)求别削脸!现在各种脑补!根本停不下来!
景谈纾:nozuodie好吗!人品神马的,看你就知道了!
命命:youyouup!(你行你上啊!)
景谈纾:表示强烈鄙视!主角是我的!皇位是我的!如玉更是我的!我的格言就是—needword,wordhasword!(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命命:不明觉厉……
景谈纾:你太out了,请及时更新词库好吗!不要总是那么low。
开坑虽易,完结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