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的这家客栈就在鹰潭县的大门口,徐瑞先把张老太爷给安置在了一间客房里,因为张老太爷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张老爷子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回到张家庄再见一眼张大小姐。
孙毅心里也知道,所以一直在跟徐瑞商量尽快出城的办法,毕竟人活一世,这张老爷也不容易。
“爹,起来喝药了。”张进财扶起张老太爷喂他喝药,但是徐瑞在这里也没办法帮张老太爷,药也是空隐给开的。
孙毅和徐瑞走进客房,孙毅看空隐一筹莫展的看着张老太爷,孙毅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啊,这张老太爷到底是怎么了啊。”空隐还是一脸惆怅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之前脉象也还很好。但是从里面逃出来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孙毅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忽然孙毅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张少爷,让开一下。”孙毅走过来,把张老太爷的衣服解开,几个血红色的大包骇人的钉在了张老太爷的身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孙毅把张老太爷身上所有的衣服解开,只见全身上下十几个虱子大的有红枣大小,小的也有枣核那么大。
张进财看到自己老爹身上已经成了这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爹,孩儿不孝啊。”
“你还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帮你爹把身上的虱子给摘下来。”空隐看到张老太爷这样说道:“之前老张应该是受了些风寒,现在这十来只虱子有弄得气血不和,我得改一下方子赶紧去抓药。”
孙毅看了看众人发现,自从在大狱出来之后,就一直没休息过,更别说什么洗澡之类的事情了。
“徐瑞,你安排一下咱们都洗个澡,在换身衣服,张公子先给令尊擦擦身子吧,还有头上可能也有虱子。”
大牢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在后世监狱都不一定能保证卫生,更别说这五百年前的大明了,之前孙毅在大牢里就看到了成群的老鼠跑上跑下,丝毫不怕人,一窝稻草可能上面睡的是人,下面睡的是老鼠。一旦感染上什么病,这群人可算是彻底完了。
而且现在这群人的狼狈样,一看就能在人群里分辨出来,还说什么逃出城之类的事情了。
美美的洗个澡,孙毅忽然就想到了在张家庄的庄淼。
洗完澡之后,孙毅来到空隐的房间,空隐正打算睡觉,见孙毅来了,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小子来干嘛,没事干了吗?”自打在大牢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空隐身上那点仅有的仙风道骨的气质都蜕变了。
孙毅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我是想问问,张老太爷还回去吗?”
一提张老太爷,空隐瞬间就变得愁容满面,两人是同龄人,而且最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这么长时间了,再加上这几十年的交情,空隐看到张老太爷这样,空隐不禁有些伤春悲秋。
在空隐的房间出来之后孙毅想了很多,这老家伙虽然平时骗吃骗喝,但是有一点孙毅知道空隐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他老了,虽然不是特别老,但是孙毅能看出来,空隐的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空隐没有亲人,孙毅就算是空隐的唯一一个亲人了,虽然孙毅本身认识空隐的时间不长,但是空隐毕竟养育了灵逸这个小道士十几年。
孙毅百无聊赖的爬上屋顶,想想自己来到这里也有几个月了,整个人都开始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这个大明王朝,不过孙毅还算好,在这个时代混了几个月阴差阳错的有了点身家,家里也有个娇妻在床,如果说就这样在大明过一辈子也不错。
就在孙毅趴在屋顶上眺望远方的时候,突然房子不远处的巷子突然传来了一阵火光,逐渐包围了这个院子,院子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熟睡的众人。
徐瑞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孙毅见状赶紧爬了下来。
这次包围徐瑞的并不是布政使司的衙役,而是周边调过来的卫所兵。
“哈哈哈几位,没想到让俺立了这个头功了,来人呐,拿人!”一个身骑战马的千户指着院子说道。
“我看谁敢!”徐瑞一脚踹开客栈的大门,拎着棍子就冲了出来。孙毅完全是被动的被拖进去的,祸越闯越大,孙毅感觉下一步徐瑞这个货的目标就是直接扯旗子造反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的抬到了荣昌客栈的门口,王元撩开了客栈的轿帘。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总算是跑不掉了吧?啊哈哈哈。”在火光的照耀下,王元的脸显得越加狰狞。
“陈千户,动手吧,赶紧把这几个逆贼缉拿归案。”
“诺。”
“来呀,动手!”陈千户骑在马上,挥了挥手,众军士朝着孙毅等人围了过来。
在给刑部的奏章里,王元把孙毅等人描述成了杀人越货逃狱的江洋大盗,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冲进了人群,在王元的面前停了下来。
“王大人的官威好大啊。”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秦占山,秦占山在马车上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
只见这人下车之后,径直跪倒在了徐瑞面前。
“末将参见小公爷。”
王元惊的下巴颏都快掉到地上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公爷?”
秦占山在马车上拿出了一块令牌交到了徐瑞手上,陈千户顺着火光看了一眼就赶紧翻身下马,也跟马车上那人一样跪倒在了徐瑞面前,只见那腰牌上赫然写着“魏国公徐”四个大字。
“卑卑职不知小小公爷”陈千户顿时吓得连话说不利索了,若是平常时刻,陈千户至少也是五品的武官用不着这么怕徐瑞,但是现在东南未设总督,一切军务都由应天魏国公统筹,这就等于掌握了这些卫所将军的生杀予夺,陈千户焉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