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老太太孙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孙毅也不是要搞的这几家家破人亡,但是孙毅知道,一旦自己的奏章到了陆炳手里,到时候不只是这几个人,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要落地,起码整个山西境内恐怕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了。
在之前跟陆炳往来的信件里,孙毅看的出来,嘉靖和陆炳在京城是顶住了不少压力,支持孙毅的,凡是弹劾孙毅的,基本上大部分就是与晋商有关的。
孙毅回到卫所沉思的许久,张大小姐和刘小姐虽然知道这是晋商的事情,但是她们两个似乎也是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老夫人孤苦伶仃或者是押赴刑场。
当天晚上,孙毅在房间里想了很多,第二天孙毅在房间里出来,找来了李琼秦浩。
“你们两个,现在去帮我去六家发函,请六家现在能够当家的人来卫所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们商量。”孙毅起了个大早,坐在卫所的大堂里喝着茶。
毕竟人命关天,孙毅也不想这么多人死于非命。
很快接到消息的六家都临时派了个当家的过来,现在的他们已经没了之前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
“孙镇抚,家兄也是一时糊涂啊。”王连山的弟弟王连川已经在外面赶回了太原,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多事。
这几家人,除了王家都不是太原本地的人,这几个代表,其实是奔着给各自家主收尸的。
孙毅冷冷的说道:“一时糊涂也就罢了,这几十年,你们六家拿着大明将士和边疆百姓的命换了多少钱,你们自己清楚。”
孙毅说完了之后,堂上的人瞬间没了话说,孙毅继续说道:“我也不想弄得血流成河,鸡冠岭的事情,你们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是哪个部落在帮你们做事,其余的事情我会保住你们的。”
孙毅虽然说了只要交代了鸡冠岭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追究,但是这几家的人却连这个都没想认。
孙毅一拍桌子,大喊道:“你们现在还认不清形势吗?本官这是在救你们。”
靳东海的弟弟靳溪对孙毅说道:“大人,不是我等不想认,只是这些,我们得去跟家兄商议一下,问清楚才能告诉大人。”
孙毅想了想确实也是,于是告诉这几个人道:“今天下午,你们可以去大牢里看看你们家的人,商量一个对策,是跟着他们一块上黄泉,还是给自己家留个种。行了你们去吧。”
孙毅也不想跟他们废话,现在孙毅则是派人在这几家要来了银子,加快了九州票号兑现银的速度,纸币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朝廷的信誉在后面撑腰,终究还是不堪一击,孙毅也懒得去弄这种肯定会赔本的东西。
高强带来了货款,正好替周威虎还上了九州票号的贷款,而且九州票号还免去了周威虎的一部分本金作为提前收回的“好处费”
收拾晋商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倒下的只是山西的这七家人,但是暗中跟蒙古人勾结的却远远不止这七家,甚至在朝廷里,可能都有官员在跟蒙古暗同款曲。
孙毅已经发现,只要勾结蒙古还有利可图,暗中与蒙古勾结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消失,就像后世走私与贩鸦片等东西,不管海关和法律如何严惩,检查如何严格,只要这个东西有巨大的利润,就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
对付这样的事情,只有釜底抽薪,才能解决,孙毅打算下次进京要给这些贩运羊毛的商人,争取一些权力,哪怕是一点点,只要开了一个头,大明的资本主义就能借势萌发,从而展现出强大的能量。
周威虎在城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羊毛纺织厂,周威虎其实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如果蒙古人犯边,大同那边的纺织厂是最危险的一个。
周威虎找到孙毅问道:“恩公,这一旦鞑子南侵,怎么办啊,这么多的工人,而且还是在城外。”
孙毅笑道:“你是不是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蒙古人的衣食父母,如果鞑子还想喝上江南的茶,吃上盐用上铁穿上江南的丝绸,你就不用怕鞑子。”
周威虎说道:“恩公是说?把马市掌握起来?”
孙毅对周威虎说道:“没错,这几家人已经倒了,现在你就是整个山西境内除了晋王殿下之外,最有钱的人,你该怎么做,自己还不清楚吗?”
周威虎其实还算是块经商的材料,只是还需要调教一下,不过孙毅却没有了继续手把手教周威虎的时间。
当天晚上孙毅就接到了回京述职的口谕,不只是孙毅,还有徐瑞,以及那五百缇骑,吏部派来接替孙毅的人也已经到了。
孙毅无奈,叹了口气就上路了,其实周威虎在山西,已经有了这六家的先例,还有张大小姐等人,很轻松的就可以挟持住新来的官员,对于晋商参政这件事,孙毅觉得如果晋商没有私通蒙古人的话,总体上来说,也算是一大进步。
孙毅和徐瑞押着八个人,一路上却没了之前来山西时的洒脱和从容,只是在默默的低着头赶着路。
来时五百人浩浩荡荡,而回来之后锦衣卫却折了这么多的兄弟,慷慨报国恩,马革裹尸还。
原本尽是为国牺牲的兄弟,回到了京城却没有人迎接,这不是英雄该有的待遇,孙毅心里想着,为自家弟兄鸣着不平,却没在说什么。
缇骑带着人回到了南镇抚司,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他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他们似乎自己都已经相信了自己就是人们传言中的冷酷无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恶人。
孙毅交接了犯人之后,就见到了陆炳,陆炳一身蟒袍身系玉带,在诏狱门口乐呵呵的瞅着孙毅,对孙毅说道:“差事办的不错,我已经派人宴请弟兄们了,你跟我来。”
缇骑们喝着酒吃着肉,完全没在乎孙毅被陆炳给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