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条街道,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显然这是一条主干道。
追到中途,前面的年轻人似乎觉察到有人跟踪,假装蹲下系鞋带,向后瞄了一眼,但没有其余动作。
沈飞扬看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要上车了,但此时马路上前后都没有出租车出现,要想跟着他就困难了。
眼看年轻人就要上车,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年轻人本来站在出租车副驾驶旁边,这时却退了两步,去拉后排车门,边拉边向沈飞扬连连招手,这明明是叫他过去。
沈飞扬几步跑了过去,一钻进车里,年轻人用右手紧紧拉住他左手,同时左手向他连续摆了两下,让他别出声。
就在年轻人回头向他摆手的时候,他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师弟董七郎。不会错,神情还是那个神情,动作还是那个动作,手这一拉是多么的熟悉和亲热。
半天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互相打量着对方,虽然没说话,但彼此的心都是热的,都是激动的。
特别是沈飞扬看自己的师弟长高了,长帅气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几分钟后,两人下了出租车。沈飞扬跟着董七郎,来到了黄鹤楼大酒店。
董七郎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多言不多语,进门后,沈飞扬首先开口道:
“师弟,真的是你?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师祖、师傅、师兄、师妹们都好吧?”
“他们都好,他们都想你。师兄海中生和师姐冷潇潇,在师傅的撮合下,二人已经结为伉俪。”
沈飞扬听了师弟的话,不禁陷入了回忆。脸色略显沉重。
“我也没想到。师傅让我出来也顺便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只要师祖和师傅他们身体好,就什么都好。师弟,你知道江湖上给你的绰号吗?”
“什么绰号?”
“现在你在江湖上的名气可大了,人称‘打假神魔’董七郎。为什么叫你这个绰号?师弟。”
“可能是我前面收拾了三家,在社会上招摇撞骗的武林骗子吧。然后有一家报纸报道了这个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沈飞扬靠在藤椅上说道。
“我给你沏杯茶,边喝边聊。”
董七郎去拿热水壶烧开水,边走边说。将茶沏好,他给师兄端了一杯放在面前,然后徐徐讲道:
“不经意间,我在天山学艺满六年,每天,母亲惨死的场景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无时不刻不想着报杀母之仇。
今年春节一过,我也年满十八周岁,进入十九周岁,俗话说,男儿十八替父志,应当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想到这些我每晚皆不能入睡。
正月初五一过,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给师傅提出,我无论如何要下山一次,替我死去的母亲了断那一段仇恨。
师傅见我去意甚决,执意要下山,就将此事向师祖也作了汇报。
后来他们勉强同意我下山,就是特别提醒我,要少和一般江湖人士接触,要学会保护自己,少露面。
下山几个月来,我很想他们,都快想疯了。现在遇到你,我太高兴了。
起先不让你在车上叫我,是怕你说出我的名字,没想到现在江湖上已知道我的名字,还给我起了绰号。
我正月初八下山,十三天后我到了家乡河南嵩山。
我家的房子当时就被推倒了,房子位置现在完全找不到当时的痕迹,有一个武术培训学校的围墙,就将我家房子的地盘围去了大半。
我家房子旁边那棵高大的槐阴树,他们没有挖掉,也没有围进去。
正月二十一正好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买了纸钱想给母亲上坟,给母亲烧点纸钱。
可母亲连坟也没有,我记得房子位置,就是母亲被倒下土墙压死的位置,就把它当作母亲的坟墓,离那根高大的槐阴树不远,我干脆就在槐阴树旁烧了纸钱。
边烧纸钱想到惨死的母亲连坟墓也没有一个,我又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我去烧纸钱的时间选在了深夜。
第二天我挨家挨户走访打听,终于搞清楚历史真相。
这个嵩山全能武术培训机构的真正老板,就是嵩山派掌门左缠藤的大弟子平九碗,什么嵩山派搞扩建,也纯粹是假话,是他打着嵩山派寺庙扩建的旗号,做他私人的事,是典型的假公济私。
他不敢出面,就让他的舅子李大胆,来担任这个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而遇到一些社会上的扯皮事,就叫他的二师弟郑三锤替他摆平。
所以真正的总指挥是平九碗,负责拆迁的队长叫周顺,当时开挖机的叫王名。
这王名其实也是拆迁队长的一个打手,不过现在没在嵩山这里承包活,是在贵州一个铁路工程承包一个隧道来挖。
我利用三天时间将这些情况全部打听好了,我决定先去找那个承包拆迁的队长周顺和开挖机的王名。
我到贵州周顺承包的工程所在地——团山包。
要找到这两个人,如果直接说我是谁,可能他们有防范,我打扮成一个找活干的民工,到工地上找活干。
没想到他们的工地正好缺人,我第二天就上工了,干的当然是最苦最累的活,我倒不在乎,我只要找到这两人就行。
上工第一天,我向工友打听,王名现在还在开挖机,并且带了一个徒弟,当天吃晚饭的时候,王名也到食堂吃饭。
我就记住了这个将我母亲埋在土里的家伙,穿一身名牌,左手上戴块名表,右手上戴一根珠子手链;
而工队老板周顺,经常在外边跑,平均一个周来工地不超过两天,工地上大部分事情都是王名负责,工友也不知道他在外干什么。
在我上工的第五天吃晚饭的时候,周顺回来了,到食堂逛了一圈,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的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的妖娆女人。
大家都说这不是周顺的原配,至于这个女人在周顺面前扮演什么角色,就没人知道了,大家只是神秘地笑笑。
周顺光头,外穿一件鲜亮反光的皮衣,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项链,吊到了肚脐之下,看上去怕有两三斤重,手上时常拿住一个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