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去了没多久,还真将一盘花生米和一盆马肉炖海带端来了,又回去给莫高兴送来了一瓶葡萄酒和两副碗筷。
那小二将瓶盖旋开,一股让人流涎的香气就直钻他的鼻孔。
这时,他才想起水中月去洗手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这时,他看小二伏在另一张桌子上,也没理他,打起了瞌睡。
莫高兴想到先让小二去厕所外叫一声水中月,反正菜肴还不少,完全够两人吃。
“喂,小二哥,请你去叫我另外一位朋友,她在厕所里。是个女的。你在厕所外叫她一声。”
“女的,在女厕所,我,我怎么好去叫呢?我去看看吧。”
那小二走了出去。
莫高兴实在饿了,特别是那个葡萄酒真香,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馋虫,将瓶嘴塞入嘴里,先痛痛快快喝一大口再说。
他嘴不取,“咕咚咕咚”一阵,那瓶酒就只剩半瓶。
他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那花生米也是炸到好处,香**脆。舒服啊,真是舒服。
当莫高兴去夹第三颗花生米的时候,觉得人好困,眼皮在打架,如有千斤重。不到一分钟,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等莫高兴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明。可能是早晨的冷风将他冻醒了。
他人在水中月被人送回来,第一次和沈飞扬相遇的庙宇里。
而且他坐的地方和上次见到水中月的地方一样,就在那庙宇的台阶上。在下边大路边上,他的马匹正在悠闲的啃着草料。
在他的脚下踩着一张纸,上面有一行字“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和你同伴一起。不要执迷不悟丢了性命。要取你项上人头,随时随地。”
这张纸条,没有署名,没有日期。他站起来,感到浑身乏力。又坐了下去,休息了一会儿,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多久想不起来。
他在原地打坐,恢复了一些体力,自己的意识也清醒多了,他从和沈飞扬分开追击想起,终于一步步想到了在那间香叶酒店吃饭的情形。
慢慢回忆,他明白就是在香叶酒店吃饭时中的毒。但那个女人是谁,到现在也不知道。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一定是个厉害角色。现在水中月不见了,身边也没有沈飞扬。
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回去找那个女人和那间酒店算账,将水中月救出来;还是退回去,先找沈飞扬,看他的情况如何,是否也像他们二人一样,折戟沉沙。
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找那个女人和那间酒店算账,他没有那个本事。
纸条上的字不是吓他的,那女人真要取他项上人头,在他喝下那瓶葡萄酒后,完全可以做到。但人家已经饶了他一次。
回去报仇,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没有那个水平的问题。
他又歇了一阵,感觉好多了,才走了下去,来到他的马匹旁边。
骑上骏马,他还在犹豫。那马似乎懂他的心思,不等他扬鞭,自己一声长嘶,径朝右手回沙界山大路奔去。
他干脆任马儿自己奔跑,由它驮着自己先回沙界山,如能在那里遇到沈飞扬更好,如没遇见沈飞扬,那也先到胡沙去找沈飞扬。
马儿驮着他走了一段,莫高兴反而感觉精神好多了,可能是呼吸了新鲜空气的缘故。
莫高兴信步由缰,任随马儿驮着他走,走了二十里地。他见大路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多,人人都是有方向,有目标的。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他一提缰绳,挥掌在马屁股上一拍,加速向沙界山驰去。到了沙界山分叉路,向左是到和马镇的大路,向右是到胡沙的大路,是退回和马镇等待他们的消息,还是到胡沙去找沈飞扬。
他略微思索,这一次失败,不能说明下一次也会失败。如果这一次退缩,以后他们将此事传到江湖上,我莫高兴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两三次,他一个人主事,都以失败告终,莫高兴也在审视自己,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沈飞扬总能想到一些好主意,并且能够找到并击败强大的敌人。
是自己能力有限,还是天意?
他对自己一直都是自信的,现在他严重怀疑自己的了,较之以前,他已经没有以往的那份骄傲和自信了。
哎,先找沈飞扬,看他的情况再说。
想到此,他将缰绳一带,勒马向右,朝胡沙方向奔去。
莫高兴到得他们追上吴义的地方,突然看到一骑从那个斜坡上方大路驰来。
虽然距离还远,但马上那人的一身装束太耀眼,一件猩红斗蓬向后飞舞,被风鼓成了一面红旗。
脚下一匹骏马四蹄翻飞,虽是一人一骑,带起的尘土却扬上了半空。
这是沈飞扬吗?
他勒马停下,欲看此人是谁,如果是沈飞扬就太好了。不是也没关系,他也不在乎这两分钟。
近了,那人也看见了莫高兴,将速度放缓。还未停下,那人就高声叫道:
“你是莫大侠,何时到的此地?”
“沈大侠,是你呀。我看一骑从那边过来,身上披一件猩红斗蓬,我就猜是你,没想到真是你。我也刚到。这边,这边我们没有去过,这边又是什么地界?”
“说来话长。先说你那边的情况,水姑娘呢?为何没和你一道?”
莫高兴见他过问水中月,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生死,他低下头,长叹一声,说道:
“哎,都只怪我不好,没有及时制止她,我自己也中了敌人的计,上了敌人的当。现在水中月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是差一点丢了命。”
“什么情况,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再说。我这里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先到魔鬼城。力争在天黑前到达,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
莫高兴听他说情况也不乐观,心里好过一点,大家都没有啥功劳,就谁也不比谁好。
这时,沈飞扬已经纵马去了十多丈,他也策马跟了上去。
今天天气在上午还一切皆好,到了下午,就情况大变,风向大变。在这大漠之中,最怕大风起,他们要去的那个魔鬼城,二人已经去过一次,它的环境也是极其恶劣。
如果风势太大,完全有大漠流沙之险,随时会碰上冰溶雪崩之危。
今天的太阳好像是这几天来最猛烈的一天,从早晨驱散浓雾后,一直到现在,就没有一片云彩来遮挡过一秒钟。
虽是傍晚,但还是不感觉身上有凉意,始终是温和的。
二人继续前行,太阳就快走到地平线,他们也离魔鬼城不远了。
距离魔鬼城还有十来里路,二人正行走之间,又是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刮来,在魔鬼城方向传来一阵怪声。二人都不由自主放缓了前行的速度。
莫高兴脸上倏然变色,他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不敢往前走了,勒住马头对沈飞扬说道:
“沈大侠,你听,那是什么声音?为何有如此怪风。”
这时,风刮得更大了,狂风怒吼着,将黄沙卷到半空,又在空中打着旋,真个是天昏地暗。
饶是莫高兴一身武功,都几乎站立不稳,他座下马儿也是连连后退。此时他向沈飞扬的话被风吹散,沈飞扬也没法回答他了。
再看沈飞扬,他的情况好一些。他见马儿也是禁受不住狂风的吹袭,在往后退,他干脆下马,一手牵缰绳,一手握宝剑,挺立在马首前。替马匹遮挡一些风沙。
那马也似乎懂了主人的意思,没有往后退了,将头紧蹿在主人腋下,只是不停地提动四蹄。
莫高兴见他下马,情况要好些,他也随之下马。
“这是什么鬼?”莫高兴吼道。
这回沈飞扬听到了他的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这种天气在沙漠里不常见,但隔一月半载总会出现一两次,也算正常吧。我们先到那两排柳树那儿躲避一下吧”
二人迎风朝那两排柳树,也就是上次,水中月上厕所发现假巴旦死尸的地方,去躲避躲避,有一个避风处,总要好过些。
这时,风更大了,好像有意和二人开玩笑,考验他们。这风声中夹杂着沙尘在空中飞掠和互相撞打摩擦的声音,更奇怪的是,这风好像就是从魔鬼城上空风俗来的。
有时如战鼓擂响,有时如电闪雷鸣,有时空山梵唱,有时如山谷猿啼,有时如森林虎啸,有时如空中鹤唤,有时如嫠妇哭泣,有时如狂涛怒吼……
雄壮、凄惨、悲怆、温婉,各种声音好像都在其间,总体上是极不和谐,让人难受。莫高兴用一只手塞住了耳朵。
好在这风没地持续多久,就在二人即将抵达那两排柳树时,风渐渐小了,空中的飞沙也停止了,就偶尔有一两颗打在脸上,也没有刚才那样猛烈和生痛。
几分钟一过,天空又恢复了刚才的那一抹色彩,一抹太阳在地平线徘徊留恋的色彩——那红如鲜血,又灿若火焰的晚霞。
二人刚牵马走进那两排柳树,将马拴好,莫高兴突然指着魔鬼城上空说道:
“快看,沈大侠,那是什么?魔鬼城,真他妈魔鬼。上方出现了海市蜃楼。真的像一座城堡。什么都有,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