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若金汤的护盾,本该刀枪不入,火烤不化,可在藤风逐碰下,竟出现累累裂痕。裂口呈蛛丝状密布,让护盾看似摇摇欲坠,随时将破。
独角兽见势不妙,惊问:“这藤林莫不是也入了神级,怎将你的护盾都轻易击破?不应当……”
“区区中阶境界,怎会是神级?”兔儿爷咬牙切齿道。
苦苦撑着逐渐破碎的盾,兔儿爷愤然道:“这林中有压低人修为的古怪香气,若淡然尽无,可始终存在。我虽入神级,可本负伤较重,加之这股香气扰乱,才连中阶的水准都使得费力。不过,幸而这香气对沈姑娘无用。否则,我们此刻早被林子吞食了去。”
经兔儿爷一提点,独角兽才猛然发觉,兔儿爷苦撑的护盾,着实不像神级强者化所。盾面魔力分布不匀,薄软易碎,从哪点看都与神级化成的护盾截然迥异。
想来因是兔儿爷体内的魔气,原就重伤亏损,加之香气导致魔气絮乱,才会使护盾成了这般模样。
理清其中缘由,独角兽汇聚体内魔气,想帮衬着点兔儿爷。运聚间,却骤然发觉魔气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抽空。
独角兽愕然,它以为身用固石画,已是最倒霉的事。未想到屋漏天蓬连夜雨,这人一被霉运缠上,倒霉事便是一桩接一桩。它没了自由行动的马身,现在连修为都没有。
这架势,分明便是让它日后被人当画挂在墙上,不得半份自由。
“那香既然能夺取入神级者的修为,其独到的香气蛮力,更非寻常修炼者能匹敌。你想汇魔力,只怕这藤林不会给你机会。”兔儿爷蹙眉道。
它看得清,可感官却总比思想先行一步。沈陌黎刚闯入藤林,它就感到些许不对劲。
可待它想明白林中玄机时,口鼻早将那香气吸入,分销到了筋脉中的每处血肉去。
兔儿爷那方抵挡得艰辛,沈陌黎前处行进得也并不顺利。
她不知何种缘故,体内灵气并未受到林中香气的影响而压缩。但按着原先的计划,她仅要相接不断祭出星光灵力,击穿藤林,几人即可闯出林外。
可藤林好似不甘就此放人,凭空抖动出无数果子,落在了前方被击穿的空地上。
由果子里,伸出许多密密麻麻的触角,或扎根地上,将果子与地紧紧相连,或张狂挥动,如要将沈陌黎严实抓住。
寻着其间的空隙,沈陌黎虽巧避开那些触角。可飘逸的裙摆,难免会由触手上荡过。这一粘一拉中,无疑减缓了沈陌黎行进的速度。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扯断被触角稳稳固牢的裙摆,才能再续往前。飘逸的仙气长裙,在拉扯间逐渐变短,成了草裙般参差不齐的模样。
趁着沈陌黎停顿的时刹,藤林自前后左右各向快速汇合,大有将几人吞并其中的势头。其愈合速度之快,使速度减缓许多的沈陌黎,可行动的空间越来越窄。
望着周身渐渐消失的路,沈陌黎下定决心问:“尔等可愿与我再冒次大险?”
不等独角兽张嘴,兔儿爷便淡定接下话:“姑娘想什么,只管做便是,我信姑娘。”
“好”沈陌黎唇角勾起,转将带有星光的灵气聚集足下,让双脚腾离了地面。
独角兽望着逐渐离远的地面,一阵惊慌:“兔兄台,你这未免太过于草率?她若是想玩命,你岂非还拿命送上前陪玩?”
还补待兔儿爷再说道什么,沈陌黎忽凌空一翻,双腿超前,骤然疾飞。
沈陌黎足尖星光外展,其态鸿若鲲鹏,譬与九霄对决,不闯出结果,誓不摆休。在星光锐利刀削下,不断愈合的藤林,再次被破开大洞。
以足纵星,同时加快了沈陌黎前行的速度。她的满头青丝随前倾的身子盈飞若绢,点点星光盈飞左右,直接穿过兔儿爷的护盾,飘向后方。
那些追在后头,以藤尖触起剑风侵袭的蔓条,在被柔软的发丝轻碰触时,若有电流自发梢传递,将藤蔓击得酥麻,顿时减缓了追击的速度。
“习武靠脑,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倒是学得绝。”独角兽看着以星光前方逐渐拓广,后方渐拉距离的沈陌黎,眸中难得的出现了赞赏之意。
独角兽早前在仙族,见过无数能者,若非有些绝学,诚难入得了它的眼。得它由心认可者,世间不多。
沈陌黎的武道境界,自然不足以提及,只是她的聪慧,却将本是不高的修为,提升成更高的实力。单凭这点而论,委实难能可贵。
在加急的星光开路下,转眼三人既要闯出藤林。
然而,此时林中忽将果雨。无数的藤果宛若冰雹,由顶端砸落,粒粒狠准的砸向沈陌黎。
背上面朝地面的独角兽与兔儿爷,虽听得上方有古怪声响,可行动受阻,全看不到状况。
听得危机之声,兔儿爷面带焦虑道:“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沈陌黎手旋黑炎,抵在身前挡住藤果。那皆数砸下的果子,落在黑炎上,非但没消失的痕迹,反如狗皮膏药般粘在黑炎上,伸出触手勾住黑炎,吸起了黑炎中的灵力。
神贯注一处,沈陌黎挡着藤果,并未回答兔儿爷的话。
但自沈陌黎身侧,落了一地的藤果,已然向兔儿爷与独角兽,无声言明了此时的险境。
落在地上的藤果,并不空闲,同是伸出触手,想将沈陌黎背在背上的石画拉下。
兔儿爷再起护盾,抵御起八方袭来的触手。奈何实力减弱得不是零星半点,在触手的撞击下,不消几息,护盾被震得破碎。
尖利的触手化将而来,一个撕拉,将沈陌黎绑在画上的那段衣袖,撕成对半。
瞬间,石画离背,旋即下坠。
独角兽吓得闭上眼,它本神兽,怎料最后竟葬身此地。
没了任何魔气可运转魔力的独角兽,黯然等死,可由画内外,并未有预想的疼痛感传来。
沈陌黎左手回转,在石画离背的同时,将石画紧紧抓牢。
她右手孤立苦撑着黑炎,愈来愈多粘粘黑炎上的藤果,让沈陌黎的撑火动作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