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门,白淑英笑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一趟,小晨都跟我提过很多次,说想你这个姐姐了。”
扶夏抿抿唇,这是在帮扶晨加好感度吗?其实不用告诉她,她也明白,这个家里会惦念着她的也只有扶晨那孩子了。
白淑英笑容中落上了一层无奈,“你爸和小杰对你不回家很不满……以后多回来转转,嫁出去的女儿也是女儿啊。”
白淑英见她不吭声,说:“夏夏,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扶夏看她一眼。
白淑英高深莫测的笑笑,“你眉头皱的那么深,肯定有心事,骗不过妈的,你跟妈说说。”
扶夏勉强笑笑,没有答话。宿晔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想到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宿晔,她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等扶夏出房间时,宿晔跟扶振坤已经谈完了。扶振坤脸色不怎么好,宿晔脸色平静,见扶夏出来,目光柔和了很多。
扶晨送扶夏和宿晔门,毫无征兆的突然说:“姐夫,我去你们部队可以吗?”
扶夏脑子一个激灵,刚才扶晨说什么,他要去部队?!开什么玩笑,白淑英一心想把他捧为扶家的继承人,现在好不容易把她和扶杰毁了,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去当兵!
宿晔也有些吃惊,说:“军队很辛苦的,你也没到年龄,先把高中念完再仔细考虑这件事。”
扶晨垂下头,稍长的刘海遮住眼底划过的失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路上,扶夏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宿晔,你怎么会认识小晨,关系看起来还很好?”
“这件事,也算凑巧。他们学校组织过到大学参观的活动,参观结束后,扶晨跑过来找我,说他对机甲和格斗很感兴趣,我就给他留了联系方式。”顿了下,宿晔眉头微微蹙起,“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住院时还是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些事没时间照看你,拜托我去看你。但那之前,我从来没跟他提过我认识你,更不知道他是你弟弟。”
原来扶晨不仅是个忧郁少年,还是个神秘少年啊!扶夏心道。
——扶家。
白淑英偎依在扶振坤怀里,说:“坤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扶振坤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怒容,“还不是扶夏那赔钱货!之前傻傻的被姓乐的小子骗,爬上人家的床连孩子都有了竟然还能被甩。现在要死要活嫁给那个姓宿的,那姓宿的什么条件,住居民楼,连辆车都没有……这会儿姓宿的要回军队,我倒要看看那姓宿的走后,她一个学生怎么养活自己!”
白淑英惊讶道:“还有这回事儿。”
窝在沙发上玩游戏机的扶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就扶夏那蠢货,她能干得了什么!爸,等她回来求你时,千万别答应她,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就算姐夫走了,姐也能养活她自己。”回来的扶晨听到他们的对话,淡淡的回了一句。
“扶晨,你说什么?”扶杰当下急了,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大有扶晨反驳一句就上去揍他的架势。
白淑英见丈夫因自己儿子的话而皱眉,训道:“小晨,别乱说。”
“我没乱说。”扶晨一反常态,不像之前对凡事沉默以对的态度,从书架上拿过一沓报纸,放在茶几上,说:“这是今天的报纸,姐她在汉语竞赛上赢了两万的奖金,又被书林文先生邀请当他近几年最大项目的助手。就算姐不接受书林文先生的邀请,也能养活自己。”
况且,宿老师很爱他姐,即使以后回了军队也不会对他姐置之不理,他不担心他姐的生活,倒担心宿晔那疼媳妇的男人把拼死拼活挣来的钱全上交了。想到这,扶晨眼神不禁柔和了许多,这也是当初扶夏流产时,他去拜托宿晔照顾她的原因。
总归有一半相同的血液,扶晨希望他姐能幸福。
扶振坤拿过报纸,粗粗扫了一眼,半个版面都在谈S市汉语竞赛冠军、军事综合学院的扶夏被书林文教授邀请一事,虽然没有扶夏的采访内容,但有着学校很多老师同学对她的评价,整篇报道张大其词,将扶夏夸得天花乱坠。扶振坤冷哼一声,“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一个小小的比赛能占据半个版面,看来这家报社也该关门了!”
扶晨目光暗了暗,他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扶杰困惑的拿过报纸,坐回沙发,皱着脸看了起来。
扶晨因为感冒的关系,嗓子又干又痒,他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声音粗噶,说:“爸、妈,我先回房间了。”
“回去吧。”白淑英不悦的挥挥手。
等扶晨上楼上,白淑英说道:“坤哥,我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扶振坤问。
“我前两天跟乐夫人打牌,当时乐家公子也在,他向我问了很多关于夏夏的事。坤哥,依你看,咱家夏夏跟乐家公子有没有复合的可能?”见扶振坤犹豫,白淑英眼泪涌了上来,她用绣花丝白手帕擦擦眼角,哽咽的说:“宿家穷,夏夏最多是吃点苦。可现在宿家那小子要回军队了,又是训练又是出任务,万一有个闪失,夏夏以后该怎么办?”
扶振坤顿时厉声道:“这是那赔钱货自己选的路,就算到时变成了寡妇,也是她自找的……”沉默了会儿,扶振坤眉头纠结,态度意外的平缓了些,“如果你实在不忍心看那赔钱货自毁前程,就去劝劝她,从小她就只听你的话。”
白淑英感动的望着他,柔声道:“坤哥,虽然你平时对夏夏有点冷淡,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对不对?”
“我艹,这不明摆着说瞎话么!”扶杰气呼呼的将报纸拍在桌子上,“以后还让不让人相信报纸刊登的报道了!”
正在你侬我侬的扶氏夫妻吓了一大跳,扶振坤吼道:“扶杰,你又再发什么疯!”
扶杰被父亲的语气吓住了,哆哆嗦嗦的指着报纸解释道:“爸,报纸上写的都是假的,扶夏她逃课、上课睡觉、辱骂老师样样不缺,怎么可能像报纸上写的那样学习认真刻苦、尊敬师长,若是她真如报纸上写的,还用得着留级么。对了,报纸怎么没把她留级的事刊登出来,准是扶夏给了她那些同学好处费……不行,我得给报社打个电话,把扶夏以前的丑事全说出来……”
“够了!”扶振坤站起身,一巴掌甩在扶杰的脸上,“那是你姐,你亲姐……给我滚,现在别让我看到你!”
扶杰捂着脸,大睁着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扶振坤,“……爸,你打我,从小到大你这是第一次打我,就为了扶夏那婊|子!”
扶振坤脸色铁青,再次扬起手,白淑英赶忙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转头焦急的说:“小杰,别再惹你爸了,先上楼去。”
扶杰看了白淑英一眼,低骂一声,拿起沙发上的游戏机蹬蹬跑上了楼。
白淑英轻抚着扶振坤的胸口,劝道:“孩子还小,不懂事难免的,你别生气。”
“小什么,他今年都十九了,还不如比他小两岁的扶晨,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他!”
白淑英神色突变,又瞬间变回慈善的脸庞,轻轻抚着扶振坤的胸口。
扶振坤深呼了几口气,坐下来,说:“淑英,别总惯着扶杰,你看看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早晚得气死我!”
“孩子成长要一个过程,扶杰很快会懂事的。”白淑英柔声细语道。
“算了,反正我还能再活几年,我就不信我扶振坤用尽一辈子还不能把这滩烂泥扶上墙!”扶振坤说这句话是咬着牙的,而听这句话的白淑英比他咬的更狠。
扶振坤侧过头,温柔的帮白淑英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说:“淑英,你去帮我找一件衣服,我跟一个老朋友约好了喝下午茶。”
“好,坤哥,你在这等一下。”白淑英上楼,走进卧室,看着塞得满满的衣柜,咬牙切齿,扣在柜门上长长的假指甲因太用力而相继断裂。
小晨哪样不比那个废材扶杰强,凭什么只是晚出生两年就要被他的父亲放弃,凭什么!
白淑英拿了件扶振坤常穿的外套,帮他穿上。扶振坤注意到白淑英的手,忙握起来,看着惨不忍睹的指甲,担心的问:“你的指甲怎么断了?”
白淑英下意识抽回手,握住十指,说:“刚才开门时不小心碰到了。”
“以后小心点,别总戴假指甲,伤到手指怎么办。”见白淑英乖巧的点头,扶振坤说:“那我先出去了。”
送走扶振坤,白淑英表情顿时狠戾起来,敲开扶晨的门,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印在扶晨的脸颊上,断裂的指甲在他清秀的脸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刚才谁让你顶撞你爸的!”关上门,白淑英吼道。
扶晨眼眸闪过一丝受伤,退到一边,没有反驳亦没有辩解。
白淑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一手压着心口,说:“刚才你爸说要把家业留给扶杰,你怎么就不给我争点气。以后要真是扶杰当了家,这个家还有咱母子的容身地么!”
扶晨用一贯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气开口道:“妈,就算不继承扶家,我也可以养活我们两个人。”
“嘿……”白淑英怒极反笑,“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成绩再好出了校门也是个打工的,每月领着固定的工资,光是养活你自己都悬。小晨,你听妈说,扶振坤手里至少还有一个亿的固定资产,只要继承了那笔钱,咱们母子的后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
扶晨额前长长的刘海滑下,眼光意味不明。
看到他这种样子,白淑英心里顿时又冒出一股无名火,如果扶晨真心帮她,何故不能把扶杰那个白痴弄死!
不过,扶晨是她亲生儿子,她后半辈子也只能靠他。白淑英压下心里的愤怒,走过来,心疼的抚摸着扶晨脸上的血痕:“小晨,还疼不疼?妈也不想打你,妈只是希望你能成才。”
扶晨握住她的手,在脸上留恋的蹭了几下,低声道:“妈,我没事。”
“没事就好,刚才我也是气糊涂了。”白淑英松了口气,又说:“小晨,你不是从小就叫扶夏姐吗,你们两个关系也挺好的,你帮妈个忙,可以吗?”
“妈,你说。”扶晨说。
白淑英一字一顿道:“趁宿晔回军队前,劝扶夏跟他离婚。”
男人的本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乐恒宇向她侧敲旁击了那么多扶夏的事情,肯定是想吃回头草。对付这种贱男人,她有的是办法,到时用扶夏绑住乐恒宇,家财万贯的乐家就相当于站到了她这边,只有这样,扶振坤才不会再忽略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