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准备东西的下属一脸冷漠，“除了季烟小姐，您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或许此刻正在想你的就是那位，要回别墅看看吗？昨晚那里可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如今别墅已经成为了别人盯梢的地方，那里不知道埋伏了有多少路的人在，但是让人感到心寒的是，他们都没有要救出林婉儿的打算，更甚至于他们好像都一致决定让她先这样待在那，必要时候还能带回重要的信息。
但，这也是她自己的报应，怪不得别人。
一听到可能是林婉儿，他的兴趣顿时就减少了许多，“我的心小之又小，现在只能放得下一个人，多了是没办法的。至于那个什么林婉儿嘛，她之前不是跟我说她喜欢陆霆深。既然这样，等这次的事情圆满结束之后，我可以考虑帮帮她。”
尽管知道他口中的话并不全是意味着喜欢季烟，但下属还是觉得他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离拿着手机划动屏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刚才说的那句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是指什么呢，原来是她不甘幽禁想逃跑。这么无聊的事情怎么能够用不得了来形容？”
他直接就把手机丢了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现在的别墅可不同于之前的固若金汤，一个林婉儿还不值得我动用暗处的人马。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没能从那逃出去。这能说明什么，看来她的能力差到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合作这事了。”
“您不是根本就没想过答应吗？”
林婉儿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Level上的，所以合作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只可惜她到现在也没意识到这点，所以被人骗了个团团转还以为自己赚了。
殷离又拿起手机，想给季烟打电话。
但旁边眼尖的下属提醒了句，“据我所知，季烟小姐的奶奶死了。这段时间她应该要开始准备葬礼，如果您想安慰她，那或许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人才刚死没多久，不管她现在是怎么想的，肯定都没办法听进任何人的劝告。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声音也冷了下去，“这件事情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文件页落地的声音，属下单膝跪地，“当时您正在和……打电话。等这件事情再收到消息时，季烟小姐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有时候只要时机赶不上，就是彻底的失败。
殷离脸色阴沉，但也没再说任何怪罪的话。
他连忙转移话题，“别墅那边可能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需要我让人去处理吗？林婉儿虽然对于我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是现在还不到她死的时候。”
显然是担心殷离被这件事情气昏头，连他们本来准备好的计划也全都不顾了。
他没好气地吩咐道，“不过就是个女人的一条性命罢了，发生什么对我而言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只要留下她那条命一切就都好说。”
……
公寓里，季烟在车上听到陆霆深的话之后就开始思考葬礼的事情。
但是令人感到可悲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资格去给老夫人办葬礼，只能接受邀请去参加季家给她准备的葬礼。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季家不愿意，坚持在这恶心她一下，那她连去参加葬礼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边想，一边伸手去触碰着手里的小奶猫。
自从回到这边之后，她忙的不能再忙，忽略了自己也更忽略了这个小家伙。如今这个小家伙像是要逮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宠爱都找回来，一整天了都不肯走，黏糊糊地缠着她。
连妈很认真地在旁边给她递猫咪用的小奶瓶，“二小姐对待猫咪都能这么有耐心，想必之后有孩子了肯定会很疼他的。只是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季烟怔愣了片刻，直到听到猫咪尖叫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抬眼看去，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揪了下它身上的毛毛，顿时很不好意思，“小乖，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奖励你多吃点？”
猫咪比人好哄，再加上季烟这么温柔，没一会儿它又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来，然后在她的触摸下舒服的呼噜呼噜叫。
“我不喜欢孩子，孩子对于我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或许等我以后有孩子的时候，已经跟陆霆深离婚了。”她无意识地说着自己未来的打算，“只是可能那个时候连妈看不到了，因为我并不打算在这个城市逗留太久的时间。”
这里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只要待在这里，能够回想起来的就都是不好的内容，她也该换个新的环境去生活了。
连妈一直在沉默，季烟觉得奇怪抬头去看，却看到门口那飘飞的衣角，心头一沉。
连妈声音艰涩地开口，“从您说不喜欢孩子的时候起，陆总就已经到了。他似乎想进来看看您或者是说点什么，只是……”在听到后面的那些内容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面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季烟也能猜到大半，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才像陆霆深的性格。
“也对。没有哪个男人听到这种话是不生气的，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反正我从来没有对他掩饰过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了。”
季烟把昏昏欲睡的猫咪放到了窝里，然后对着连妈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们去外面说话。
他们走到二楼阳台那去，向下看就能看到城市的风景，仿佛到处都是美好的。
她手撑在栏杆上，低声道，“连妈跟在老夫人的身边有很多年了吧，这些年来因为我们也让你受苦了。如今你得到了解脱的机会，不管你是想退休还是去其他地方，我都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就当是那些年里你照顾我的恩情。”
老夫人死了，季振雄之前找连妈又找不到，现在唯一能够庇护她的只有自己。可是没有人想一直做个佣人，就算是她也不能用保护的名义强行把人留在身边。
“二小姐是不愿意我留下照顾您吗？”
季烟笑着摇头，对于这些温暖过自己的人，她很舍得自己的温柔，“我从来都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你到这个年纪应该过好日子，而不是跟在我身边提心吊胆地照顾。你送走了一个主人，难道就不怕再送走一个吗？”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知道自己一直在一团迷雾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个不知道是前进或者后退的世界里，连死亡都是未可知的。
连妈对着地上呸呸呸了三声，还要拉着季烟一起做，“二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人咒自己死的！快把那些丧气话呸出去，就当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而这时，陆霆深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不过这次不同于在房间那次，季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陆霆深的存在。
她没有回头，只是支开了连妈，“我突然有点想吃蛋挞，你去找厨房说一声，顺便让他们准备点热牛奶吧。”
等人走后，陆霆深上前来取代连妈刚才的位置。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他板着一张脸，情绪非常不好，“全部。”
季烟“啊”了一声，摊手表示无奈，“那可真是抱歉，让你听到了我的心里话。今天你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我已经在家见到你两次了，这还是我察觉到的，那些我不曾察觉过的背后又有几次？”
是不是她一直不发现，陆霆深就会一直听下去。可这样一来都不用他做什么，光是靠季烟说就能把话都告诉他了。
陆霆深转过头，语气冷淡，“季家邀请你去参加老夫人的葬礼。”
她点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只能你一个人去，任何人不得陪同。”
听到这句补充的话之后，季烟知道陆霆深在担心什么了，但更多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葬礼邀请太多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他们这个附加条件其实还挺说得过去，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反正你最近看上去还挺忙的，我就不叨扰你了。”
季烟装傻似的回了房间，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但到底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却装傻，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葬礼是在季家靠海的一个别墅举行的，附近刚好就有公墓，那就是老夫人接下来要住进去的地方，所以他们索性就把葬礼办在了那。
到了举办葬礼的那一天，季烟换了身黑色的套装，大方又干练。
陆霆深看着她就这样要出门，捏紧了勺子，“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季烟正在跟自己的小乖说话，闻言连头都没抬，“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如果你是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告诉我，而是要用这样的办法来保护我？在你眼里这是保护，但是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并不是神，你应该让我成长起来而不是一昧地保护。”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么他就帮人帮到底，要么他就是干脆不要透露任何的讯息。但季烟更倾向于后者就是了。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