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欣脸都有些白了,小心往四周看看说:“小姐,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办?”
“他知道了有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不是嫁给他了吗?
再说了我本来以前是有婚约的,后来被他强行收入宫中。
这要严格算起来,凌天成才是小三,怎么还有理了?”
小三什么的兰欣是听不懂了,但是他们家小姐那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看的她是心惊肉跳。
她们现在说的人是皇上啊,无论他之前是怎么把女人霸进宫的,现在这些女人都是他的人,哪还容得她们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那兰贵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敢给皇上戴绿帽,就得把自己的人头准备好。
这是宫里的规矩,是谁都知道的事,然而由庄思颜的嘴里说出来,根本就没往心里放。
庄思颜其实放在心里的,是完完全全把贾家放在心里了。
原来自己之前有两条路可以走的,也有两个帅哥可以选,可是这么一进宫,就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了。
想想原主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岁,若是放在现代,正是谈恋爱的好季节,怎么就嫁人了呢?
这么懊悔一阵,又突然抬头看着兰欣问:“这么说来,娴嫔也是也贾家的人?”
兰欣就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是的呀小姐,娴嫔是贾家的长女,也是贾公子的亲姐姐。”
哦哦哦,这样她就明白了。
原主庄思颜本来是要嫁给自己的弟弟,却突然一个转弯,不但没嫁过去,还嫁了自己的老公,要跟自己抢一个男人。
娴嫔要是不恨她,那才是奇怪的事。
只是这贾公子与庄思颜的事也复杂,再怎么说都是订了婚的,连婚期都选好的,莫说是古代,就算是放在现代,婚姻自由了,这种事也是会让人猜测苟病的。
庄思颜此时就在想,他们两个人为什么呢?
而且她还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两人是否见过面,有没有感情,比之凌天成如何?
她又想出宫去看看了,这次是去看贾公子。
可这种事,正如兰欣所说的,如果被凌天成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罪。
他能容她很多事,但绿帽子……嘿嘿,别说是个帝王了,就是普通的男人,能容下去,也是很不容易的。
这一点上,庄思颜没抱侥幸,所以也暂且把这个计划放了下来。
反正人都在京城,她总有机会见到的。
如是想着,脑子也渐渐进入混沌状态。
次日一早起来,竟然是个晴天,初起的阳光,把万道霞光铺洒至人间。
冰雪和宫里的琉璃瓦,被阳光折射出更多条,反射出去,刺的人睁不开眼。
但空气还是冷的,哈出来的气也是白色的。
庄思颜坐在窗前,多少有被阳光的明亮感染到,急着想出去。
可是兰欣死命拽住她说:“小姐,李公公一早就过来传话了,说皇上今日散了朝就过来咱们这边,您且耐住性子等一等,别出去了吧?”
“他散朝还早着呢,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出去啊,我只是在院子里走走不行吗?”
兰欣不相信,拽住她就是不撒手,折腾急了,干脆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哭诉。
什么为了她们现在的荣宠,为了庄家,怎么着也得忍一忍之类。
庄思颜就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对庄家还是挺忠心的嘛!”
兰欣立刻回道:“兰欣这条命都是庄家给的,当然会对小姐,对庄家忠心。”
庄思颜就看着她问:“那你就不怕皇上杀了你的头?”
兰欣愣了一下:“皇……皇上?皇上为什么要杀我的头?”
“没听说过,全天下的人只能对皇上一人忠心,也只能效忠皇上一人的话吗?你这么护着庄家,要是皇上与庄家有冲突,那你站在哪一边?”
兰欣不敢说话,她心里也忐忑的要命。
这种时候不是没有过,而她当时的选择是,保自己的命。
可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告诉庄思颜?对于当初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提一个字,庄思颜也没有追问过,连凌天成都没说。
可是兰欣心里清楚的很,从庄思颜第二次进宫,凌天成露出了本来面目,其实她已经被暴露了。
庄思颜忘记了过去,兰欣又没忘记,当初在冷宫时,她也不是见了凌天成一面两面,为什么不告诉庄思颜?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
况且庄思颜只是记不得过去了,人又不傻,不但不傻,还比过去精明了,会想不到这一层吗?
也不知道她此时提起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还是想找什么破绽?
兰欣越想越害怕,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庄思颜又不想在这个时候翻脸,看她紧张就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兰欣一脸惊讶,还是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兰欣……。”
“既然站在我这边,那我现在要出去晒晒太阳,你还要拦着吗?”话没说完,人已经向外走去。
到兰欣从地上爬起来,追到门口时,庄思颜早在院子里撒起了欢。
估计轩殿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主子,这么肆无忌惮,所以都看直了眼。
看着庄思颜在院子里转圈,跳跃,欢叫,他们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的。
兰欣跟在庄思颜的身后,很想提醒她注意形象,可是庄思颜都不看兰欣,在外面转了一圈后,转身就往凌天成的寝殿而去。
慌的兰欣赶紧拦她:“小姐,这里是皇上的寝殿。”
“我知道啊,不能进吗?平时皇上还不都是把我拉到这儿的?”
寝殿门口的宫人听到这话,只能使劲咬住后牙槽,忍住笑。
这婉妃也太过豪放了,说什么话都不在乎,像她与皇上之间的私话,难道不是两个人知道就好了吗?还到处去嚷嚷?
兰欣更是脸都红透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况且皇上也没说不让庄思颜进,自己就能要门边等着,小声交待说:“小姐,皇上这会儿不在,您进去看看就出来吧,别久待了。”
庄思颜朝她挥手,转身入内。
凌天成的寝殿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自从住到了这里,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转一圈,没准比她自己的房里去的都多。
但是她却没有细细看过里面其它的东西。
这会儿凌天成不在,她刚好有机会研究一下。
鲁迅先生说过,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房间布置,就能看出他的个性还有野心。
庄思颜从骆柯的桌面,就推测出他家里的情况,也推测出他与庄昌远之间的真实关系。
既不是表面看到的对立,也并非他们后来猜测的结盟,而是另有隐情。
只是这方面的话,他没有对凌天成说,因为她能感觉到,凌天成也不是什么话都告诉她的。
所以对于人物性格的分析,就暂且隐住了。
反正这东西也不是她要查的内容,她的目标是找到庄昌远的证据,至于骆柯,说白了,就是附加内容,只是此案与他相关,庄思颜才不得不查的。
她可没有买一送一的爱好。
不过凌天成就另当别论了,将来自己肯定得出宫,就算爱他也没用。
爱的越深,越不能接受他跟每个女人都是同样的暧昧,这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就算是庄思颜再大大咧咧,这事也没办法忍。
现在对他多了解一分,将来脱身的时候,就能给自己找到更好的路。
除了回到无人的现代,或许她在古代也能找到一个好去处,钓一美男,花天酒地生活。
说起来目标还是很宏大的,所以庄思颜在检查他的寝殿时,也是非常认真,几乎不放过任何细节。
只是这里面实在太简单了,也没有特别的东西,除了一张龙榻,几张简约的柜子,再有就是他临时起居的坐榻,还有几本常看的书。
庄思颜翻了几页,都是历史类的。
说明凌天成做事还是喜欢要证据,并且尊重一些权威的东西,当然也有些刻板。
龙榻就比较奇怪了,按理说像这种男人,虽然不能归属到禁欲风里边,但也不能算是一个浪子。
毕竟能处理国家大事,又爱历史的人跟跳脱扯不什么关系。
但是这货的床上却放着两床红绿的被子。
庄思颜眼疼地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他们成婚时的被子。
可这都过去的多久了?怎么还在他的床榻上?不是说新婚的被子,盖两下就收起来的吗?平时的日子大多还是平淡的,这种大红大绿,实在太扎眼了。
她站着发愣,却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待摇着头感叹“这家伙真是个怪胎”时,才一下子惊觉周围的气场不知何时变了。
慌忙转头,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凌天成正虚眼看着自己。
“呵,你回来了?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呢,你说那个李肥宅是不是怪胎啊,他怎么也不给你换被子,这大红大绿的,看着还挺怪?”
凌天成:“哪里怪了,这是我们的喜被,朕喜欢盖着。”
庄思颜“呵呵”了数声,才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是吧,喜被喜被,那就是喜一辈子,盖着好盖着好。
哦你下朝了,那你盖着你的喜被睡觉吧,我先走了……”
凌天成顺手就把她又拉了回来:“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