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这个人,细细的看。
温青把酒给凌天成往面前放时,手就往庄思颜的眼前闪了一下:“这么俊俏的小媳妇儿,怎么被你拐出来的?”
凌天成还是不说话,也看着他。
“好啦,知道你心急,温伯已经去取了,现在能陪我喝酒了吗?”
凌天成倒没坚持,真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时,温青已经把目光移到了庄思颜的脸上:“能被你带出来的人不容易啊,这是哪家的姑娘?”
“颜儿。”他答的干脆。
温青的手却顿了一下,再看庄思颜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声音也不似刚才的挑逗:“庄家的?”
“嗯”
温青没再说什么,脸上的笑也渐渐隐去了,默默喝了自己杯中的酒。
他们全部的对话也没几句,却给庄思颜传递了很不一样的信息。
第一,眼前的男人很重要;
第二,这个男人在帮凌天成办事,而且是办一些很特殊的事,有可能是像自己一样的,只是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第三,这个男人与他的关系密切,两个人似乎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
可是两个男人,除了朋友庄思颜也想不出来,他们还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几分钟以后,温伯到了,把一份卷宗递给了凌天成。
他没有看,只是把东西拿过来,转手就交给了庄思颜。
温青的脸色明显一变,嘴张了张,却并没有说出话来。
凌天成也没在此处久留,起身说:“颜儿也在调查这个案子,是我特请的神探,以后有什么消息,你可以跟她通个信。”
温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还是给温伯说了一声,大概意思就是以后庄思颜要进来,他不用拦着。
这事办好,凌天成他们两人从温府里出来。
庄思颜憋了半天的好奇心终于绷了,缠着凌天成问:“什么情况,我看你们两个的关系非浅哦!”
凌天成却简单地说:“他叫温青,一般宫外的消息,都有他去查明,以后你如果出宫,不用去谁的府上冒险,只把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报给他就可以了,他会协助你的。”
庄思颜眨了一下眼:“这么说他也是你的委托人了?那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凌天成没有等她往下问,就直说:“朕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手里是掌握一些信息,也有许多眼线,但有些东西还是很难摸清。”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庄思颜不太认同。
不过她没有当场反驳凌天成,而是选择回去先看看手里的东西再说。
奇怪的是,温青给她的案子,根本不是庄昌远的,而是凌天成的,就是庄思颜一直暗查的赈灾款的事。
庄思颜就有些不自在了。
虽说这案子是凌天成本人的,如果能在庄昌远的案子之后,她再开始调查,很可能会再从凌天成的手里拿到一笔钱。
可现在她还没有一点眉目,也没打算公开,甚至说她都没怎么在上面花心力,只是想了想而已,结果凌天成却已经知道她在查了。
像这种洞察力,再加上有温青那样的好手,真的用得上庄思颜这个神探吗?
或许庄昌远的案子,他也早有可靠的证据和线索。
可他又为什么把庄思颜牵扯进来呢?
庄思颜突然就有种,他们皆为棋子的感觉,在凌天成这盘大棋上被他随意安排,至于将来会走向何处,看似他们自己掌握了命运,但其实结果都在凌天成的手里。
就像那些后宫的妃子们一样,平时还在争宠,争谁先爬上凌天成的龙榻,但其实都是被他随意摆弄的人,就算是得到宠爱也没什么用。
这个发现对庄思颜影响很大,几乎把她的热情都打压下去了,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不想去查案子,也不想见谁。
凌天成每日回到轩殿,还是会来看看她的,但是庄思颜不太想见,用兰欣推了两次,再往后来,她就干脆算着,他差不多回来了,就出去外面走走,一直到夜深才往回走。
这天夜里她在外面转了许久,实在冷的受不了,转身要回去时,看到一个小宫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婉妃娘娘,太后请去宁寿宫一趟。”
太后?
庄思颜怔忪了一下。
她与安太后没有私交,而且越与她熟悉,她就越能感觉得出来安太后不喜欢她。
想来最初往冷宫里去,应该也是凌天成授意的,只是那时候庄思颜误会了而已。
这会儿请她?不太合理,而且还能找到她在这里,就更不合理了。
越是不合理的事情,越有可能藏着某些东西,所以庄思颜没有多说,就跟着小宫人去了宁寿宫。
刚到门口,她就听到了琴音。
清悦动人,如繁华过境,百鸟驻足。
妙贵妃在这里。
庄思颜想,难道是妙贵妃想见她?
这个妙贵妃看上去只是美丽高冷,但凌天成却提醒过她很多次,让她离她远一点。
这足以说明此女人并不简单。
其实就算是凌天成不提醒,庄思颜也知道她厉害,单从她是后宫里唯一的贵妃就能想得出来,而且还是没人敢找她麻烦的那种。
只是她为美色所惑,尽量把自己对她的猜测压下去。
不过今夜,她们两人请到这里来,必然不会是请她来拉家常的。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那小宫人就问:“娘娘怎么不进去?太后还在等着呢?”
庄思颜点头:“好,这就进去,我只是听到里面的琴音太过动听,所以站这儿多听一会儿。”
那小宫人马上说:“好听要进去听才行啊,怎么还站在门口的冷风里听?”
庄思颜朝他笑:“你说的有道理。”
庄思颜的脚都抬了起来,看到远处有一群人也往这边走过来,就又停住了,往那边看。
走近了才看清楚,竟然是米月清带着几个宫人,从那边走过来。
庄思颜虽与她见面不多,却觉得这人与别的不同,所以就过去拉住她的手问:“原来是月清妹妹,这么晚了从何而来?”
米月清在这儿看到她也有些惊讶,不过介于宫里的乱事太多,她没有问,只回了她的问题:“今日是冬月十五,我去斋宫里颂一段经,上几柱香。”
“哦,还是妹妹诚心,那你现在是回去吗?”
“嗯,回去了。”
庄思颜就笑着说:“你回去刚好路过轩殿,过去叫一下兰欣,说我出来的时候穿的少了,怕等会儿从太后宫里出去冷,让她把我件狐皮披风拿来。”
米月清就点头说:“好,姐姐放心,我一定传到的。”
这边说几句话,小宫人早就等不耐烦了,这会儿听到两人顿住,忙着插过来说:“婉妃娘娘,快进去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庄思颜与米月清互握了一下手,往宁寿宫里去,而米月清也往轩殿而去。
果然,妙贵妃也在这里,正安然地坐在榻上拔弄琴弦。
她半侧着身子,倒是没有平日里的高冷,反而透着些许的妖媚,很是勾人。
安太后坐在另一侧,看到庄思颜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冷的。
庄思颜过去给她行礼,她就懒懒地回了一句:“起身吧,是妙儿想见你,说是那日哀家的寿宴,没与你好好聊聊,有些遗憾。”
庄思颜就往妙贵妃那边走了两步,笑着说:“姐姐真是这么想的吗?”
妙贵妃微眯的眼皮抬起来一点,瞄她的时候里面是带着冷意的。
“当然是,听说妹妹舞跳的很好,我一直想与你合凑一曲,不知妹妹可愿意否?”
庄思颜摇头:“我并不会跳舞,姐姐莫信谣传。”
“庄相之女思颜,京城舞技超群,这样的传言就算有几分假,可妹妹说自己一点不会也不应该吧?莫非是不屑于跳给我看?”
妙贵妃的本质露了出来,很有点咄咄逼人。
庄思颜因为还没看出来她的发力点在哪儿,这会儿倒没有翻脸,可是自己真的不会跳舞,这会儿站着就有些尴尬了。
笑了一下说:“今日实在是跳不了,身上不好,不如我给姐姐唱一首歌如何?”
妙贵妃又刺了她一眼:“倒不是知道妹妹在音律方面也有造诣。”
“造诣不敢说,但是流行的歌曲还是能哼两首的。”
庄思颜嘴里的流行歌曲,差点没把妙贵妃听晕过去。
你当她唱的是啥,就是曾经火遍大江南北,被无数中小学生传唱,经久不衰的神曲《双截棍》。
她边唱还边表演,随手就抽了安太后花瓶里的一根花枝,把水啊,花叶啊,甩的满屋子都是。
妙贵妃的脸都绿了,没等她唱完就让她停下来。
庄思颜自从穿越到这里,也很久没有如此尽兴了,一边挥着手一边问:“怎么了姐姐?不好听吗?我跟您讲,这可是这几年里最流行的歌曲,如果谁不会哼两句,都不配当小学生……。”
好吧,这些话,妙贵妃也听不懂。
她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一个疯子,还是赶快打发走的好。
旁边的宫人接触到了妙贵妃的目光,就把一盅茶端了过来。
“刚才妹妹唱曲辛苦了,先喝盅茶润润嗓子,歇息片刻,我还有话要问你。”
妙贵妃话说的贴心,目光却是冷的,她认定了,自己的茶庄思颜不敢不喝。
庄思颜果然接过茶杯,在鼻尖上轻嗅一下,唇角浮起一丝不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