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凌天成的话更多了。
“好啊,反正现在又不是晚上,我们先去找罗勇,问问他那边的情况,然后再回来问青风青然。
如果时间来不及,今晚就一起住在宅子里,如果来得及,我们再一起回客栈。”
得了,这下是被他算计的死死的,无论去哪儿非得跟他一起不行。
最可恶的是,那些原本跟庄思颜很铁的人,现在集体背叛她,听凌天成的话去了。
权势真是一个恼人的东西。
虽然她好歹说起来了,也是一个宠妃。
可这东西在外人面前好使,到了凌天成这里,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事了。
非常无奈,又毫无办法,只得跟着他走。
可那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跟她说:“早上咱们两个出来时,你一路都靠着我睡觉,也没见你这么气的,怎么现在会这样?要不你再靠着我睡一会儿?”
庄思颜杏目圆瞪:“谁说我睡觉了?我一直都这么精神,谁要靠着你睡?”
想想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又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一离开皇宫,就这么的……,这么的……”
结巴了半天,也没能把死皮赖脸这四个字说出来。
毕竟是皇上啊,就算罗和城的百姓都不知道,可她庄思颜知道啊。
不喜欢不喜欢,生气是生气,可面子还得给人留着的。
见人留三分面,日后好相见,她这会儿还没有做好长期离开京城的打算。
哪怕是他们两个以后真的掰了,也不能把这个天下第一人给得罪了。
凌天成不知她心里所想,看她神色不定,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长嘘短叹的,还以为又想起了宫里的事,就主动开口。
“我想过了,等把孩子生下来,就把她送出宫去。”
“啊?”庄思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啥,半天才又跟上问一句:“你说贾娴啊?”
“对,她心机太深了,贾家的势力现在也越来越大,如果任由她留在宫里,后面很多事情都难以控制。”
“哦,可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凌天成只朝她笑了一下,没回这个问题,反而说:“她能这么做,就应该想到了后果。
只是她想着可以借着皇子,让自己长留宫中,且地位不倒。
可在我这里刚好相反,她如果什么事也没有,或许真的能保留这个份位,一直到终老。
但既然做这些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颜儿,我不想让你难受。”
话题转折的太快了,原本是在说贾娴的,一下子就转到了庄思颜的身上。
她有些发愣,怔怔地看着凌天成,没接他的话。
他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往前走。
罗和城的街上是非常热闹的,人们似乎一点也不因为这里曾经丢失过许多人,而影响到心情。
该开门做买卖的,就做买卖,该出来逛街的,还在逛街。
只是那间被知府衙门封的茶楼没开了,而常来此处听故事喝茶的人,也另寻去处。
凌天成他们路过此处时,两人同时往茶楼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对方。
庄思颜嘴快,抢先说:“抓徐宁的村子会不会跟这里没有关系?”
“有可能,但这事也不好说,还是先等他们那边问出结果再下定论,但这个茶楼绝对还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里面很可能还有人?”
凌天成“嗯”了一声,眼睛再次往茶楼里面看去。
刚才他们从外面看过去,明显看到有影子从窗边闪过。
现在是白天,茶楼的窗户自他们来过以后,也都是关上的,甚至上面都贴了封条,还有专门的守卫看着。
一般的老百姓根本不会来,而且如果不是有紧急的事,罗和城凌家的人应该也不会来。
可那窗口却开了一道缝,而那的影子分明也很清晰。
他似乎也在观察街上的人,然后看到凌天成他们,随机而闪开。
“走,我们进去看看。”凌天成话一出口,拉起庄思颜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他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两人并排走路时,也会因为各自心里的结,而保持一点距离。
但只要有事,他一定会主动牵起庄思颜的手,或者直接把她拉到怀里。
庄思颜有时候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每次看到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还有对牵手这件事的无视。
又好像是自己小肚鸡肠,而他,只不过是习惯而已。
茶楼的守卫认识庄思颜,看到她来,就主动把门打开。
在这个过程中,庄思颜也问他:“这段时间可有人进去?”
守卫摇头:“上次大人进去以后,就没人再进去了,我们这里一直有人守着,两班换人看着的。”
凌天成已经拉住她往里走,并且低声说:“那些人多厉害,他们只是普通的守卫,想进去又不一定走门,他们哪里知道?”
庄思颜不想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出口反驳:“照你这么说,让人守在门口是白守了?”
“对,不如撤掉,这样还容易引对方上钩。”
庄思颜:“……”
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想跟此人说话,一点也不想。
两人进入茶楼后,先往那扇窗户跑去。
人早已经不见,不过从窗口的打开程度,还有外面封条的损坏,还是证明了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刚刚真的有人来了这里。
而此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看到他们以后躲开,却是很难推测的。
甚至有可能,他根本就不认识庄思颜和凌天成,只是在往街上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有人也在看他,所以才躲开。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很大。
比较郁闷的是,他又往街上看什么?
凌天成去检查其它的窗户,庄思颜就站在窗口想。
她甚至把窗户重新打开,然后也推开一条缝,从那里往外面看。
正对面是一家卖糕点的铺子,以前生意红火,从茶楼里听了故事,喝完茶出来的人,总会在这儿捎上一些带走。
或者去茶楼之前,就会先从这里带点糕点进去,边听边吃。
但现在他的生意不好了,只有寥寥几人进去,有些甚至路过茶楼,看到有官兵守在这里,为了避嫌,还会绕道而行,那去糕点铺子的机率就又小了很多。
斜对面是一家裁缝铺,从外面就能看到里头放着花花绿绿的布料。
而糕点铺的另一面就是路口。
这个茶楼,本来就挨近路口处,可以从这里看到更远的地方。
视野越开阔,越难以推测来这里的人,到底想看什么。
她站在窗户,看刚才自己跟凌天成走过的地方,这样至少可以知道,那个人曾经也往那个位置看过。
但那只是很普通的街道,路上也没有特殊的地方,所以她没有更新的发现。
到凌天成转了一圈回来,跟她一起也站到窗前时,他伸手就把窗户完全打开。
然后指着远处说:“你还记得罗勇给的那张地图吗?上面有很多跟罗和凌家有联系的铺子,你看,从这里看出去,就可以看到好几家。”
是的,刚才庄思颜也有看到,但她没想通有什么关系。
只是能看到那些铺子屋顶而已,连进去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观察者看这些有什么意义。
不过经凌天成这么一提,她反倒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说这罗和城的凌家,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凌天成明显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摇头:“没听说过皇族有人在这个地方的。”
庄思颜摇头:“难说啊,温青不也是吗?可现在谁又知道他的身份和存在?”
是这道理没错,但是温青已经改名换姓了。
这里的人如果也想生活的安全,改名显然是最直接的方法,不然他在这里做这么大的事,又是皇家的姓氏,就算不捅出去,难免也有人往这上面想。
不过庄思颜的分析,跟凌天成有些不同。
她用手轻轻敲着窗子说:“还真不一定,万一他就是想利用这个皇家姓氏呢?
要知道,一个人做一点坏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在做坏事。
从罗和城人口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之久了,而罗和城的知府,明明历界都觉得有问题,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深入去查。
说不定就跟这个姓氏有关。
那个人就抓住了普通人的心理,他是皇家的人,惹不起,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年年犯事。”
这种事在现代也是很常见的,有些人仗着自己有背景,别人不能拿他怎么样,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人民的智慧,向来都是古今相通的,她不相信古代人想不到这个办法。
而凌天成听完她的分析后,反而说:“那如果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这人根本不是凌家的人,而是随便一个,他只是利用这个姓而已。”
庄思颜立刻反驳:“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干,他肯定姓凌,而且要不是你兄弟,要不是你叔伯,或者是你家什么亲戚。”
凌天成:“……”
他也是无言以对,搞不懂颜儿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这件事一定是皇族凌氏做出来的。
当然这次庄思颜既不是凭直觉推测,也不是胡说八道。
她是想起来罗勇之前说的话。
这些人跟京城有关。
京城里皇亲国戚多了,一般的人扯一点小亲戚,根本不算什么。
问题是这个人弄了这么大动静,罗和城的人都知道他跟京城有联系,而京城却并没有他的传说。
这至少说明一件事,京城中有人在给他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