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浅,不但有交情,还是亲戚,且很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宁汶和贾明渊是表兄弟。
宁汶的母亲和贾明渊的母亲是姐妹。
宁汶的事贾佑善不知道,他只晓得自己这个亲戚家,几年前在京中家破人亡,再无声息,却不知道他们家还留着一位。
关于宁家的丑事,他听说过一些,但是没太当真,觉得是有仇人去他们家里寻仇以后,故意散播的。
要说这宁老爷子,也是个能人,早些年走南闯北的做买卖,后来还捐了一个小官。
只是这人心不平,你做的越好,恨你的人就越多,有时候恨他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他过的好,别人过的差,然后就各种瞧他不顺眼了。
宁老爷子那个官做的也不怎么顺利,所幸家里银钱还是有的,后来就拖家带口的进了京,投靠贾大人。
那个时候贾大人受朝中各方势利的压迫,自己那个四品的小吏都做的提心吊胆,每天活蹦乱跳的上朝去,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亲戚来了也就是很客气一番,并没有帮多大的忙,连平时走动的都少。
他不走动,并不代表着贾夫人也不走动。
那是她的亲妹妹,好不容易也来了京里,两人多年未见,难免要多亲近,隔三差五的聚聚。
那会儿贾明渊也没个正经事,跟着母亲去了几次,就见到了宁汶这个表哥。
宁汶那个时候虽然和的不算特帅,但斯文有礼,读书也好,跟他很是投缘。
后来因为贾明渊说了庄家的亲事,先是欢喜,后是忧虑,两人就走的更近一些。
可是命运这种事真的很难说,谁也没料到宁家会出那样的事,而宁汶又会成这个样子。
徐宁听他说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透心凉的。
他干咽了一下口水,把嘴里的话整理排队了半天,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词不达意:“你表哥……宁汶,从那儿就开始杀人了?”
贾明渊哀哀地看他一眼,语气轻的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他也是为了自己活命。”
徐宁没太懂,但他觉得自己不必懂,这种事还是大将军毕较有主意。
他要是知道的太多,都会觉得会有人杀他灭口。
那个宁汶还真是有点可怕的,他一想到那井里的尸体,浑身的毛都站了起来,集体向他致了个敬。
他忙着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拽着贾明渊说:“得了,就说到这儿吧,我陪你去叶大将军那里,我跟他说说看,人能不能要出来我不知道,但是这事出了,咱们最起码得把事情给他说清楚。”
结果贾明渊给他来了一句:“人在不在他那里我也不知道,但宁汶昨天到现在都没回去,我又找不到他,总有点担心。”
徐宁:“……”
他是真希望人在那里啊,要是跑了,他们接着不但要担心他还会杀人,还得担心自己的小命。
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两个一起又赶到叶元裴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叶元裴没在,李花也没在,连管家都没在,府上能说话的人都不在,问去哪儿也不知道,门房小厮都不是管事的,只听吆喝。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
贾明渊突然说:“他们不是把宁汶送去见官了吧?”
徐宁心里说:“我的兄弟啊,送去见官就对了,这么一个杀人犯,要真的抓到了,不送去见官,难道还留在自己家里观赏吗?”
谁也不是嫌自己的命长,就算是叶大将军也一样。
只是看贾明渊伤心的那个样子,他没有明说,只劝他道:“要不先回去,等大将军回来了,我们再问问。我估摸着人也不一定就在他这里,这么大的事,要是在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出去做别的事了吧?”
叶元裴没出去做别的事,还真是去了京兆府尹。
但李花在家里,宁汶也在。
只是宁汶被关了起来,李花则因为昨晚受了伤,叶元裴早就吩咐了外面,谁来都不见,也不准她出来,就躲在屋里等他回来。
连青石都在这里,也看贾明渊他们来了,但是他没出来见。
他的任务是防止有人再进门,或者宁汶跑出去。
就这样,没找人的回去了,叶元裴把京兆府尹带了门。
“就是他,昨晚差点把我未婚妻和管家杀了,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另外几起案子,我怀疑也是他干的,你带回去审审。”
京兆府尹简直想跪下给他磕头。
这多大的人命案啊,落在他的手里,好几天过去了,他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正愁着怎么跟上面交待呢。
结果这边就有人把犯人抓住了,还领着他来看?
这跟瞌睡的人,刚好有人递枕头是一样样的。
他二话不说,让人把宁汶带上,朝着叶元裴作揖感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青石在边上看着他把人送走了,才出来说贾明渊的事。
叶元裴冷哼一声说:“他有本事就去京兆府尹要人去,我紧着把人送走,就是懒得听他磨叽,这个人跟他绝对有关系,我留在这里,他来要了,我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还得去担他那破情面,没劲。”
青石倒不以为意,反而说道:“我以为大将军会亲自把他杀了。”
叶元裴摇头:“我又不是杀人狂魔,没这个爱好,战场上杀人那是迫不得已,咱们现在是文明时代,也是在京城,大小事都有官员管着呢,交给他们不比在我们自己手里省心?”
青石又问:“那万一京兆府尹把人给了贾大人呢?”
叶元裴:“那他这官也崩做了,人我就自己动手。”
青石:“……”
这还弄出了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试了官员是不是称职,人最后也是个死。
不过按着叶元裴的禀性,他是真的想一刀杀了宁汶。
瞧瞧把李花脖子上掐的,他到现在都心疼。
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除了正儿八经的战场,他不想自己执法,不然那跟宁汶也没什么区别了。
大概的事情他猜的差不多了,至于跟贾家的关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不想关。
只一条,这个宁汶得死。
就算是他精神不怎么正常了,也得死,因为他活着对别人危害太大了。
再说了大盛朝也没有专门给精神病人立法,他的罪赦不了。
把这些办妥,他回到后院里看李花。
这姑娘,脖子都成那样了,还歪着在给他做衣服呢。
叶元裴一进去,就把那衣服收了:“歇会儿吧,我急着穿这一件不成?你看把脖子歪的比昨天还严重了。”
李花摸了一把,手还没碰到,叶元裴就把她的手捉了回来:“你干吗,没事别乱摸,这里都肿着,总是动好的慢。”
他回手拿了一面镜子递过去:“呢,看看是不是比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肿的厉害?”
李花左右看了一圈,抬头很认真地问:“你早上只说了两句话就跑了,确定看清了吗?我怎么看着比早上好了一点?”
叶元裴不干了:“得了吧你,我早上醒来先看了你的脖子才起的,会看不清?”
李花:“你是说你偷看我?”
叶元裴:“……”
这特么都跟哪儿扯上了,刚刚不是在说她的伤,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偷看?
偷看就偷看吧,那又怎样,她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了,还不让看的?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跟着也说了出来。
李花的眼睛特别亮,上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映着一个帅气的男人。
可看在叶元裴的眼里,她的眼里却像是长出了两朵花,那一刹那美的不可方物。
爱与不爱,对于男人来说,真的就是两种目光。
以前不喜欢李花,叶元裴甚至都没认真看过她,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三张牌,夸张嚣张乖张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最初的印象一点点从他的眼里抹去。
这会儿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机灵可爱竟是胜过很多人的。
叶元裴把镜子拿开,指尖慢慢往她下巴上触了一下:“这儿疼吗?”
李花摇头。
他的手指就又往上挪了一些:“这儿呢?”
李花又摇头。
叶元裴的手指,顺着她皮肤的纹理,慢慢摸上去,最后指腹就碰触到了她的嘴唇。
好怕嘴辰是粉红色的,不是那种樱桃小口,但是唇型却很好看,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很饱满,像熟透的果子那般,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叶元裴的手在上面捻摸着,心里有一个念头疯狂滋长。
吻她一下吧,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在眼前。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慢慢俯到了她的脸上,最后俯到了她的嘴唇上。
院子里的下人们还正在忙活,有些东西收拾了,有些还没有,他们把一包包的东西拎到外面的马车上,还有些不确定要不要装上去的,只得暂时摆着,因为叶大将军不知道在房里说什么话,门也关着,好一会儿都不见出来。
他今天去京兆府尹的时候,顺便看了另一处宅子,虽然地方比他们买的那个还小,但是院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里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这里原本的一户人家,因为老爷去外省做官,举家全部跟了过去,就把这个院子卖了。
叶元裴用宫里借出来的银子先付了,这边紧着把东西没事搬过去,想赶紧收拾了先把婚结了,随后再想别的事。
他是比较闹心的,本来不想借着别人的钱做这些事,手里还有一部分从万花楼拿出来的银子。
但是宁汶的事还没结,万花楼绝对跑不了的。
他得等这些事都落了幕,才决定后面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