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枫和白衣少女坐在林地的山坡上,紫柔拢了拢吹乱的秀发,望着远方的雪山出神。
她变了,沉稳文静了许多,再没有初见时的毛燥,心思也多了起来。
李尘枫嘴上的草杆悠闲地晃着,心中却狂跳不止,她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见到她了……”紫柔轻声说着。
“谁?”李尘枫故作镇静
“你知道的!”紫柔象是自言自语。
“哦,白大哥人不错……”
“你能避开吗?”紫柔又是呢喃。
一阵沉寂后,李尘枫终于问道:“她没吓到你吧?”
“吓到了,美得惊人,我……有些绝望。”
李尘枫吃惊地望着她,为她“绝望”二字。
“她主动拿下的面具,我就知道把我看做了对手……还有另一个她。”紫柔秋水泛雾。
”她……也说了?”李尘枫苦笑。
“嗯!”少女点了下头,“她从没有恨过你,只是想让你选,还有……那人很强大,不想你危险!”
李尘枫面露纠结,嚼碎了草杆。
“我说了咱们认识的事,想说得……更亲密些的,可是没有,她送我到这里就走了……我留过的,还是走了……”紫柔轻轻道来。
李尘枫没有再说话,心中纷乱不已。
“密林时……就想对你说的,既然晚了,第几都是喜欢的!”紫柔起身离去,泪水终于从面颊滴落……
……
接下来的几日,李尘枫有些失心疯,见谁骂谁,一点小事都能骂上半天,被简心远、蝎子叔痛骂了一顿才老实,就又变得亲切无比,什么事都插手,要不是将锁龙河谷治理得井井有条,都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锁龙河谷发展得极快,一批批的人货进来,又一批批的离去,各行各业都飞速地运转,李尘枫终于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天夜里,李尘枫打坐调息完,精神抖擞,准备给螭龙军一个偷袭打磨一下战力,向外走去,突然一股心悸涌来,正要一掌劈出,紧随而来的恐怖威压将他死死地压在地面,头脑也遭到神识的攻击痛彻心扉。
远处雪山上一道黑影一步踏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窗未破墙未裂,如同在他面前站了许久,样貌模糊,只朦胧看出是一位男子,修为不明却绝非自己能敌……
第二天,李尘枫疲惫地从楼阁中走出,贪婪地望着锁龙河谷中的一草一木,许久向山坡上走去。
“最近总是抽风,好好的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事?”简心远皱眉间坐到了他的身边。
“简叔,这里搞得不错,我也该干点自己的事了!”李尘枫笑道。
“你能有什么事?别又到处坑人去!”简心远气道。
“李家的事总要搞清楚!”
简心远一震,颤声道:“你爹……和你说了……”
“嗯,寻您前就说了,没想到转一圈又回来了。”李尘枫揺头一笑。
简心远苦笑道:“生父都说绝不可查,杀手中有不少修士,可见势力之大,哪里是你个凡人可轻碰?”
李尘枫传音道:“那个黑袍人如何?若说是我,您信吗?”
简心远浑身巨颤,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没有灵根怎么可能?可是他又怎会传音?
李尘枫握住简心远的手,一股沛然的灵力涌入,震得他差点心神失守,太快了,连调运灵力的时间都没有。
“简叔,别四下看!日后重要的事只能传音给我……”李尘枫又传音道。
简心远震惊间又点了下头。
李尘枫又开口道:“既然简叔成全,三日后我就走,这里交给您了!”
简心远一股心悸涌上心头,定了定神,淡淡道:“别到处惹事,快去快回!”
“我都多大了,还让家人操心,那不是白活了!”李尘枫轻松一笑。
随即传音道:“无论发生何事绝不能来救,尤其是我爹,否则锁龙河谷必灭!”
李尘枫兴奋地从草地上跳起大喊:“我终于能干自己的事了……”向远处跑去。
简心远脸色愤怒,指甲将掌中刺得滴血,他知道有高手就在附近,不能失态,否则会给群儿带去危险。
许久,简心远从地上站起,神态轻松,却象突然老了几岁,终是给苍山留下一道苍凉的背影……
随后两日,李尘枫谢绝一切事务,专心陪老爹钓鱼喝酒,其间简心远也来作陪,三人欢声笑语很是开心,只是不经意间都笑出了泪水,只有蝎子叔心中唯有离别……
李尘枫只见了靖阳关副将徐鹤,没过多久,徐鹤满脸惭愧上马离去,便又恢复了父慈子孝的场景,其乐融融。
第三天一早,李尘枫将青狼留给了老爹,策马向谷外而去,青狼追了出来,神色期待。
“滚回去,都知道你代表了国贼,我还能干点啥事?给我看好了我爹!”
青狼满脸委屈回到了蝎子叔身边,李尘枫纵马离去,谁都没有告诉,自然也没人送行,只有值守的军士行起了军礼。
渐渐远去时,一曲悠扬苍凉的声调传来,那是蝎子叔随手摘下的柳叶吹出,李尘枫驻马回头望去,终于翻身下马,深深的一跪,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吹得不错!很好听,让人听了不忍离散。”一位儒雅而又威严的中年男子叹道。
“小时候常吹给我听,怕我吵他睡觉,大了就没吹过!”李尘枫站起身来答道。
“说出来又何必离散?”中年男子道。
“你也偿试过搜魂,可见到你所要的?”李尘枫揶揄道。
中年男子一缕阴冷的目光看了过来,让李尘枫从里到外如坠冰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既相信我能灭了锁龙河谷,就把你那一套收起来,那几札古卷不是天玄大陆所能有的,给你的人我一定要见,这是你仍活着的唯一理由!”
“我捡的不行吗?”
“将一个没灵根的废物打造成修士,又岂是捡得来的?天玄大陆没人能做到,其他空间就算有也不可能多了,还是说出来的好!”中年男子的目光更加阴寒。
李尘枫叹道:“我自己创的你又不信,若他来自另一个空间,你不怕血云宗因此而灭?”
“利益而已,血云宗给了他又如何?或许能活得更好也未可知。”中年男子淡淡道。
李尘枫遗憾道:“若有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能到哪里去寻?”
“他会来寻你!”中年男子轻笑。
“计将安出?”
“你就会知道的!”
中年男子向空中飞去,袍袖一挥,灵力的丝线一层层将李尘枫裹得如同一个蚕蛹,拎在手里,大步迈出……
李尘枫只觉得天旋地转,罡风割面,任他肉身已达凝元境十五层仍是难以承受,被割得鲜血淋漓,落下时已在雪山另一面的龙蜴国境内,站定时才有一声空气爆裂的声响传来,竟是快过声音的速度。
李尘枫深深的无力感遍袭全身,此人只是一步跨出就能抵达,正是筑基境后期以上修为的标志——缩地成寸,就连司凌天都没有如此修为,幸好有灵力丝挡住,否则自己就不是衣衫褴褛这么简单了。
“本以为你只是凝元境十层的修为,竟然肉身如此厉害,看来与那人的关系确实不浅,本宗主的选择倒是不错!”中年男子自得间一抹惊色掠过。
李尘枫拍了下破衣衫烂道:“能给件衣服换吗?”
“这样挺好,让你那些朋友看了,说不定会来救!”中年男子淡然道。
“我专坑朋友,又有谁那么不长眼?”
“都出来吧!”中年男子眼底一缕寒光掠过。
一位红面黑发的老者,一位蛇皮覆面的黑袍女子,后面数名亦步亦趋的龙蜴将军。
“南宗宗主阎继宗,见过司宗主!”老者向中年男子恭敬拜见。
“呦,夜叉姐别来无恙,你也是的,留我不住就请家长来,脸皮可是够厚的,又加了几层蛇皮?”李尘枫揶揄道。
他心中却是酸楚,多日不见,修罗女轻减了许多,竟然己达凝元境十二层修为,如此的修为增速,恐怕未必是好事?很难不让司震怀疑。
“弟子修罗女见过司宗主!”修罗女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向司宗主拜见。
“罢了,看似恭敬,谁知心里是否在骂着本宗主?”血云宗宗主司震冷笑道。
阎继宗神色一变正要解释,司震却是抬手止住,冷冷道:“究竟如何心里明白就是,他就交给你们了!”说罢袍袖向李尘枫挥去。
一股霸道的灵力涌入李尘枫的全身,经脉被封死,灵力如同凝固般毫无生气。
李尘枫运转功法,灵力完全不听调动,此时的他又和凡人无异,直觉却告诉他传音的能力尚在,心中一动看向司震。
龙蜴将军手一挥,一辆高大的囚车驰来,粗壮的铁栅黝黑沉重,凝元境的修士也未必能够砸开,更何况已如凡人般的李尘枫。
“这就是我的新家吗?让宗主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不必谢,一路享受吧!”司震轻笑。
李尘枫稀奇地打开囚车站了进去,囚车很高站直了都碰不到顶,他随即又坐下把手铐脚镣戴上。
“走吧,到龙蜴京城路途遥远,别耽误百姓看猴!”李尘枫很为百姓着想。
“去吧,既有南宗押送本宗主也就放心了,宗内事多先行一步!”司震飞向天空化做一道长虹而去。
“恭送司宗主!”阎继宗和修罗女躬身施礼。
囚车向山下驰去,两旁龙蜴军不断汇入竟达数万,军容齐整盔明甲亮,旗帜上赤狼仰天长啸,竟是国君的亲军——赤狼军,人人痛恨的目光,恨不能将李尘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