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老弟,你卸任后,是不是回家乡看看?看过之后呢?要去哪里?”土地问道。
“回家乡之后,要去寻找慧芸。”飘然子想起前途渺渺,一阵伤感。虽说在此地当了城隍,他内心总是想着家乡、慧芸,高明大帝说要度他位列仙班,他不放在心上;结义兄长泰山府君请他去共管泰山地府,他也不曾在意。
“慕容姑娘呢?怎么办?”土地又问道。
“颜妹啊,还留在此地,等候他父亲的消息,希望他们合家团聚。”飘然子答道。
“你、、、、、、就忍心扔下她不管?”
“你老人家这是哪里话?”飘然子侧脸看着土地,“颜妹将来与慕容千山父女团聚,他们的家事,我怎么管?”
“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土地叹口气。
飘然子心中一动,想起了土地保媒、要将慕容颜许配自己之事,很愧歉,自己与吴慧芸,生前定下姻缘,她还在寻找自己,自己怎能另谋****?于是接口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城隍殿内一阵沉默。
“这些地府公文,无非如此,”土地打破沉默。“这些给城隍发来的公文,城隍没时间也不用理会。鬼小五,如遇插着鸡毛信的紧急公文,一定亲自交给城隍。”
“是,明白!”鬼小五道。“这十来天,只有一封紧急公文,还是慕容城隍在时,交给了机灵鬼。”
“那是飘然城隍没上任,现在,有紧急的,一定交给飘然城隍。”土地道。“还有发到三司衙门的公文,直接交由三司案吏办理。走吧,咱们到三司衙门看看。”
“鬼小五,你接着看管公文。”飘然子说完,与土地出了城隍殿。身后,鬼小五喊道:“恭送城隍爷!”
飘然子和土地,先走进第一座大厅堂,牌匾上写着:善恶司。二人刚进厅堂,章案吏急忙迎了出来:“城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章老案吏,不必客气。”飘然子看这个案吏,实在年迈,只好在他姓后加个老字,以示尊敬。“上任两天,才来拜会大家,还请原谅。”
“哪里,哪里。”章案吏拱手笑道。“这两天,城隍斩妖除魔,我们都有所耳闻,没想到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这两天,出手不凡,非前几任城隍可比。”
“章老案吏,你过奖了!”飘然子听他赞赏,很觉过意不去。“区区小事,应该做的,何足挂齿。各位鬼卒兄弟,都在忙呢!”
“你们都过来见过城隍!”章案吏一声喊,厅堂内所有鬼卒都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肃立两旁,齐声道:“善恶司全体鬼卒,恭迎城隍爷!”
“各位兄弟好,”飘然子看了看,一共十九个鬼卒,“希望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做好稽查善恶之事。”
“你放心!”章案吏抢先答道,“我到此地赴任,当这个善恶司的主管案吏几百年了,从没出现过差错。四路巡查的鬼卒,交来执勤的记录,我们都登记造册,不敢有一丝马虎。”
“好,章老案吏,你按照阳间的话说,就是吏道娴熟。”飘然子走到厅堂一侧,看着架子上码放的账册,全是记载蜀城百姓的善事恶事,问道:“你们负责记录阳间的善恶,可是把蜀城百姓都记下吗?”
“城隍真会说笑话,偌大的蜀城,四路巡查都不能全部巡查到,我们怎么能全部记录?”章案吏笑道。
飘然子俯身翻看,架子上横排是按照地点、竖排是按照日期,记载着简略事宜,他拿起一本翻看,里面有某地张三某日偷了邻居家一只鸡,某地李四某日见到一两银子、私自留下,某地王五某日送给孤寡老人一床被褥等等。飘然子看罢,低头不语。
“城隍,人间私语,天地有闻,四路巡查有查访不到的,还有四值功曹等神祗稽查,天地间神目如电,你尽管放心。”章案吏道。
“嗯,好吧,你们继续干活。”飘然子放下帐册,临走前土地又让鬼小六协助鬼小五,去管理城隍殿的公文。章案吏虽然皱了皱眉头,但也答应了。
飘然子出了善恶司,章案吏送到门外。土地又陪着城隍,来到刑罚司。
王案吏等在门口迎接,一阵寒暄之后,把城隍、土地请进厅堂。飘然子道:“听说你这个刑罚司,专门对作恶的活人,处以刑罚,我特来看看。”
“城隍,我们这个刑罚司,根据善恶司转交的善恶记录,对蜀城百姓处以赏罚,一般的说,赏的少,罚的多。”王案吏道。
“这是何故?”
“要说行赏,我们能力、权限有限,有人做好事,赏钱吧,咱们都用的纸钱,阳间不能花;赏财物吧,咱们这里又不生产财物,阳间去取也不行;多赐福禄寿吧,那些都有专门司职的神祗。所以,不是出了大善人、善事,我们不管行赏。”王案吏道。“至于惩罚,倒是很好办,比如某人做下恶事,给他得点疾病,或者让他见见咱们的真鬼,吓唬吓唬他,或者给他放点火、破破财,等等不一而论。”
“喔,原来如此。”飘然子一听,感到有趣。“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呵呵,城隍说的哪里话。”王案吏笑道。“其实,有地方的城隍,特别是县城隍,身兼刑罚司的案例。咱们这个府城隍,鬼卒多,所以城隍不管刑罚司。”
“等等,你说蜀城城隍是府城隍,官职比县城隍大吗?”飘然子问道。
“当然大。”王案吏笑道,“恐怕土地老人家没同你讲过,城隍有府、郡一级,还有州、县一级,相当于阳间所管的府、郡,下辖多少州县,州县的官吏,归府郡所管。阴司的制度也一样。”
“那么说,我这蜀城城隍,还要管理附近周围的州县城隍?”飘然子问道。
“道理是这样。四周的州县城隍,归阴司地府直管,但是,他们有朝见你这个府郡城隍的职责,州县城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也可以过问、申斥,甚至上报地府。不过,这几百年来,周围的州县城隍,没来朝见过蜀城城隍,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王案吏道。
“我看今后要改写历史了。”土地笑道。“以前他们不来朝见,一是因为城隍更换频繁,二是蜀城城隍没有多大作为,任由蜀城百姓自生自灭。现在不同了,咱们这个飘然城隍,上任两天,就做下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些州县小城隍知道后,应该都来朝见。”
“不敢当!刚做点小事,就吹嘘出去,让他们来朝见,我这城隍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飘然子向来谦虚,此事也不愿张扬,只想再代理些日子,好卸任回家。
“城隍,你既然是一庙之主,来看看阴司的刑罚,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代理这个刑罚司案吏。”王案吏笑道。
“免了吧!”飘然子也笑道,刚上任两天,就忙得他焦头烂额,他不愿夺人职权,再揽下额外的事。
“这里厅堂,是我发号施令的地方,后面架子上是账册,根据恶人做的恶事大小多少,按照阴间条律,分派鬼卒去做。恶人受过惩罚后,也在这里销账。”王案吏指指身后的大堂,中间桌子,相当于府衙的审案桌,上面满是令牌,桌子后几个鬼卒,正在记账、销账。
“受罚的恶人,都是阳寿未尽的活人吗?”飘然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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