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走了。”看完这一眼,景夜没有多做停留,快速地逃离了这个另他欣喜又心碎的地方。
沈肖见景夜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毫无情绪的声音可以听出他的不快乐。他又看景夜站了起来要走,想要拉住景夜,却只碰到景夜的衣角,衣角还在他手里滑过。他想要追上去,有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角,紧紧的。
“沈肖,聚会还没结束,你能再等一会吗?”白月带着小小的央求语气对沈肖温柔地说。
沈肖见景夜越走越远,马上就要追不上了,他变得焦灼起来,有些粗鲁地拉过自己的衣服,说:“对不起,女神,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能先离开,以后再跟你赔罪。”话还没说完,沈肖就跑了出去。
白月还想进一步挽留,陈闫制止了她。白月看着陈闫似笑非笑的表情,皱着眉说:“这是最后一次。”白月也离开了这个令她压抑的狭小包间。
沈肖在KTV门口着急地寻找景夜的身影,他找到了,景夜正站在一辆出租车的旁边。他赶紧跑了过去,嘴里叫着:“小夜,等等我。”但是已经晚了,景夜没有等他,当他到的时候,景夜已经上了车,车开远了。
“小夜。”沈肖在路边喃喃自语。
“沈肖,快上来。”沈妈妈的喊声唤回了魂不附体的沈肖。
不久前,沈妈妈见沈肖迟迟不给她打电话,她的心有些乱,在家里呆得有些烦躁,她决定出发去娱乐KTV,就算在那里等也可以。到了没一会,她见景夜从里面跑出来,她的心提了起来。小夜,在这里。她见沈肖紧随其后,跑了出来,她立马开过去,叫住沈肖。
“妈,你怎么来了?”沈肖用呆呆的语调问沈妈妈。
沈妈妈见沈肖魂不守舍的样子,一阵心疼,她又说了一遍:“妈来接你,快上来。”
“好。”沈肖低落地走过去,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
“沈肖,你见到小夜了?”沈妈妈用疑问的语气问,她已经知道的事实。
“嗯。”
“那你们有没有说什么?”沈妈妈小心地问。
“没什么。”
这个回答沈妈妈一点也不满意,她继续问:“没什么是什么,你说给妈妈听听。”
“真没什么。就说了我为什么去聚会。”沈肖有些不耐烦地说。妈妈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现在还关心起我和小夜说了什么,头好疼啊!
“妈妈不是关心你嘛。”沈妈妈有些心虚的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他们可一定不能把那件事说出口。
沈肖又一次回到了一直关着他的家,并且还要再关他两个星期的家。看着温馨静谧的家,看着寂寞无聊的家,再看看满脸笑容的妈妈,他想,是时候该问清楚了。
……
周一下午,天色暗得比平时都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乌云慢慢地聚集起来,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的。渐渐的,起风了,吹得地上的沙石胡乱飞扬,吹得人的眼睛无法睁开。天边出现了一道闪电,照亮了本来漆黑的天空,紧随着的是一声轰隆隆的雷声,这是雷阵雨的前兆。
最近一直在家里的沈妈妈,见天色不对,立刻跑到阳台收衣服,一件件衣服被吹到一边,簌簌作响,沈妈妈赶紧把它们都拿了下来。她突然看到楼下的树的后面站着一个人,看侧面是一个清瘦的男人,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他将自己隐藏在大树后,不想让人发现,却还是留下了痕迹。沈妈妈看了几眼,没有深想,走进房间,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树后的人走了出来,正是景夜。就让我远远地看看他也不行吗?景夜抬起头,看着风雨欲满楼的天空。连老天都要阻止我吗?景夜靠在树上,仰视沈肖家的阳台。
沈肖家里,今天沈肖没有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学英语、发呆、睡觉,他在帮他妈妈准备晚饭。这个家看起来温暖又幸福,完全不受外面将要开始的风雨的影响。
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说:“沈肖,今天怎么想到帮妈妈?”
沈肖看起来在认真的洗菜,心却好像不在,他没有回答他妈妈的话。
“沈肖。”沈妈妈又叫了一遍。
“妈妈说,今天怎么想到给妈妈洗菜?”沈妈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心里想:这孩子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妈妈太辛苦了,做儿子的想孝敬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嘛。”沈肖说得理所当然,说得沈妈妈心花怒放,他好像又变成了沈妈妈的甜嘴乖儿子。
“就你小嘴最甜。”沈妈妈非常吃这一套,炒菜的心情都变好了。
“妈,你高兴吗?”沈肖说着放好洗好的菜,拿过他妈妈手里的锅铲,笨拙地炒着菜。
“儿子这么好,当妈妈的,当然高兴了。”沈妈妈看着比她高许多的儿子,在她旁边帮着她做他不擅长的事,一脸的认真。沈妈妈夺回锅铲,说道:“好了,你的心意妈妈知道了,还是让妈妈来吧!”
沈肖知道自己真的做不好,就是识相地站到一边,继续的帮他妈妈洗菜。心里想着接下来的一件大事情该怎么问出口。
“沈书,快来吃饭了。”沈妈妈在沈肖的帮忙下,将菜都端上桌,然后叫着沈爸爸。
“来了。”沈爸爸在书房应着。
等一家三人都坐上了桌,沈妈妈开心地跟沈爸爸说:“沈书,今天的菜,沈肖也有功劳,既帮我洗菜,还帮我炒菜、端碗。”
“哦,是吗?沈肖,有进步,不会只顾自己的事,知道帮妈妈了。”沈爸爸夸着最近总是无精打采、愁眉不展的沈肖。看来沈肖开始看开了。
“当然了,我可是妈妈的得力助手,爸爸你也比不上。”沈肖说着,自豪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好好好,要是你总让我们这么放心就好了。”沈爸爸欣慰地说。
“我有什么不让你们放心的?”沈肖将话题引了出来。他就想知道这个答案。
“还不是……”沈爸爸刚想说出口,沈妈妈一个刀眼扔了过去,让沈爸爸的话戛然而止。
“不说那些了,我们吃饭吧!”沈妈妈转移话题,不让沈爸爸说下去。
“吃饭吧。”沈爸爸顺着沈妈妈的话淡淡地说。叹息都压在他的喉咙里。
沈肖:果然很奇怪,你们就算现在不想说,一会,我也一定要听个明白。这时,窗外又闪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这时大雨的前奏,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吃完饭的沈肖,没有回到房间,他在客厅看无聊的天气播报。依旧是那个男主持,头上顶着露着额头的短发,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用标准的普通话,讲着今天晚上的天气:“随着云量的增加,今晚将有一场极大的暴雨。全市平均面雨量将达到25MM,局部地区将出现36MM……”沈肖想,今晚真的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
当沈肖的父母都吃完了饭,沈肖赶紧起来帮沈妈妈收拾碗筷。沈妈妈看着沈肖认真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沈爸爸吃完饭,在客厅坐了一会,刚要起身去书房完成剩下的工作。一直关注着沈爸爸的沈肖从厨房走了出来,叫住了他:“爸,你等会再走,我一会有话要说。”
沈爸爸听见沈肖叫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着窗帘上闪过的一道闪电的亮光,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躲总不是办法。
“好。”沈爸爸又重新坐了回去。
而在厨房整理的沈妈妈,正笑逐颜开,对一会将要发生的打击她的事情没有任何防备。
楼下的景夜,抬着头,看着沈肖家里忽明忽暗的几个影子,就是看不真切,他隔空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思念的人的影子,可是就是无法抓住。雷声越来越响,暴雨将至。一滴豆大的雨滴在了景夜的脸上,他没有动,还是靠在树上,看起来像一个精美的雕塑。一滴又一滴的雨,接踵而至。将他的脸打湿,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真实的样子。他终于动了,最后眷恋地望了一眼,顺着地上蜿蜒的小路,冒着稀疏却大颗的雨,踱步回家,慢悠悠的,不像一个要回家躲避大雨的人。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沈肖在关紧窗户的家里,都能听到雨滴滴落的声音,“哗哗哗……”,不像是雨声,像是倒水的声音。沈肖稍微拉开窗帘,想要看看雨到底有多大。比起雨,在雨中一个落寞的、瘦长的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个人即使在雨中淋着,他也不急着赶路,一步一步,踩得很缓慢。“真是奇怪。”沈肖小声地说着。
“雨有什么好看的。”沈妈妈拉起窗帘,阻挡了沈肖的视线。
沈肖见他妈妈过来了,他略带严肃地说“妈,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沈妈妈看出沈肖找她有事,她想:既然乖儿子找她有事,那我就先听听吧!
“妈妈没事了,妈妈能有什么事,有事你就说吧!”沈妈妈笑着对沈肖说。
“好的,妈妈。你能到客厅来一下吗?我们坐着说。”沈肖拉着他的妈妈的手臂就往客厅走。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揭开这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