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挑明吗?”月笙遥嫣然一笑,诡异地眸光充斥着点点星火,红唇扬起醉人的弧度,喑哑的声音撩拨着心底绷紧的神经。
有些事糊里糊涂不好吗?
非要直言挑明!
人总是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为何非要追根究底!
“你说!”
听着月笙遥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谭泽掐了掐手心,一脸正色的面对着她。
心底传来一阵慌乱,他不知是好还是坏,但他知道有些事一旦迈出脚,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
“好吧,既然你要找罪受,妹妹自当满足哥哥微薄的愿望。”
“该怎么说呢?让我想想,当然故事的真实性我可不保证,不过你可以当作笑话来听。”
“曾经有位可怜的小姑娘,她长得很丑,丑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像是网络上说的人见人烦,狗见狗嫌,车见车爆胎,活着污染空气的那种,可她为什么那么丑呢?”
“因为她无父无母,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待在孤儿院,被院长打骂,被小伙伴欺负,吃不饱穿不暖,她性格懦弱,胆小如鼠,却依然想要活着,想要触碰温热的阳光。”
“她又瘦又小,小小的身子承载着厚重的苦力活,娇嫩的皮肤被阳光晒伤,纤瘦的四肢满是伤痕,套在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散发着霉臭味。”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多年,时间长的让她差点放弃活的希望,她一直等待有人将她救赎。”
“终于有一天有人将她从生不如死的环境里拯救,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却不知刚出羊牢又入虎口。”
“收养她的是位大户人家,很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呢?满眼所见皆是黄金,随手所指皆是琉璃翡翠,佣人成群结队,豪车几个车库都装不下,如此富裕人家,她是不是会像童话故事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虽然被收养,却仅仅只被当成一件货物,可有可无的货物,收养她的人将她扔到佣人房间,嘱她们好好照顾她。”
“每天都能吃饱,有新衣服穿是不是非常好呢?身体的折磨和心里的折磨到底哪个最严重?最初佣人对她还可以,可随着主人对她越来越不上心,欺压便随之而来。”
“外貌成为重点攻击对象,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越来越沉默,眼眸里的亮色渐渐消失,属于少女的活力也随着消散,整个人就像是臭水沟里的爬虫,所有人厌烦她却又不会让她死去,直到有一天,她遇见生命里的亮光,一位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是第一位向她伸出手,给她温暖,给她信心的人。”
“谭泽,想来你应该不会懂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土拨鼠遇见阳光是什么感受。”
月笙遥目光幽远的略过谭泽,看向他身后黑沉的夜色,无声询问。
黑暗里的一束光,救命的一棵稻草,从地狱的边缘拉回一条人命。
“然后呢?”
见月笙遥无声地沉默,谭泽别扭的询问。
心底很压抑,想让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却更想知道后来……
“善良的男子教她学习,教她识礼懂教,教她谈钢琴,教她……”
“人的欲望随着时间而逐渐增大,见识到光明便会不顾一切的追求,她热烈的暗恋着男子,灼热地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形转动,她渴望着遥不可及的爱恋,每日活在痛苦和欢喜的边缘。”
“太热烈的情感好似总会造成灾难,别墅的主人无意间注意到丑陋的女孩,透过她发现了俊美如斯的男子。女孩和男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爱,男子微妙的表情变化逃脱不了女子细心的观察,她虽然懦弱,虽然胆小,却也聪明,通过平时的跟踪以及佣人的谈话,得知一条重要的信息。”
“与其说她是养女不如说是童养媳,有钱人之所以收养她不过是拿她当挡箭牌,可知道又怎样,她别无他法,除了服从还能怎么办?”
“他们的力量太弱,对抗富可敌国的有钱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她怎么舍得让她暗恋的人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一对没有情感的夫妇结了婚,丑陋的女子被来参加婚礼的男男女女肆意嘲讽,为了掩饰内心的不甘和怨恨,她喝了很多酒,直到酒席散去,她才踉踉跄跄的回到别墅,看见终生难忘的画面。”
“她喜欢的男子被她新婚丈夫扔在火艳艳的婚床上,蛮力的压在身底下,肆意玩弄侮辱,晴天霹雳砸在她心上,阳光瞬间被乌云掩盖,大雨滂沱而下,女子慌忙出逃,被新婚丈夫暴力致死。”
“她的一生何其悲哀?一生孤苦,所爱凌辱,她是不是该报复?”
“……”
怎么感觉像是真实发生的事?
有可能吗!
谭泽眸色不明的盯着月笙遥,深邃的眼眸潜藏着打量。
他和她从小相识,她怎么会懂这么多?
前世的记忆,可能吗?
任何事都要讲究科学依据,神鬼传说也太迷信。
可为什么听着她语调里的悲戚,他会有种感同身受,好像那就是她的故事!
“往昔庄周梦蝶,以蝶化形,尝尽人生百苦,到底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何人知!”
“也许前世的记忆没被清理干净,脑海时常浮现一些不明不解地画面,你可懂得刀子悬在头顶的感受?”
“谭泽,你是老鹰,该搏击长空,而非沾染儿女情事!”
月笙遥似笑非笑的看着谭泽,语气里满是悲伤的感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前尘往事谁能说得清!
梦和梦之间的粘连,空间与空调的交替,又如何分清现实与梦?
也许某一日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大理石板,头顶的鲜血缓缓向外流淌,身体的温度渐渐归零。
与梦分得越清,好像越不现实,惶惶恐恐的生活已让她心有不安,怎能去招惹是是非非。
“。。。。”
谭泽沉默着低下头,落在沙发上的手指止不住颤抖。
脑海里潜存的辩驳消失得一干二净,内心涌发着强烈的悲凉之感。
每次当他觉得自己要接近她之时,她总会当头棒喝,将他们的距离硬生生拉远!
他不想追究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只知道阻碍物实在是太多,无法跨越的障碍,何谈相爱。
“行了,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藏在心底的话以半真半假的姿态说出,闷胀的胸腔立马舒服许多,月笙遥望着低头思考的谭泽,轻声嘱咐。
“若是有一天,你得偿所愿,我也清除所有阻碍,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