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青龙偃月刀掀起的气流已经划过刘裕的脖子,也就是说刀也快了,只需一秒就能割破刘裕的脖子。可就在这时,一杆长枪从一旁戳来,直接戳在刀尖上,使得那刀劈进刘裕脖子旁边松散的泥土中。
见刀劈到一旁,刘裕松了一口气,缩成针孔的瞳孔迅速扩大,整个人如同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其实刘裕放松的太早,关羽想杀他还是很容易的,只需将刀往他的脖子上一靠便可。但关羽没有,他拔出青龙偃月刀,眼睛看向那枪的主人,难得语气和缓的说道:“你是何人,武艺倒是不错,却不知为何要从贼?”
关羽倒是信任刘备,刘备说他们是贼,他就信他们是贼。
陈到将长枪撤回,一边警惕着关羽,一边伸手扶起刘裕。而后,他一脸愤恨,怒声道:“适才我家将军已经说了是误会,尔等难得是聋子,没有听见吗?”
本来对刘备还挺有好感,但刘裕告诉他刘备不过尔尔,以至于发生这种事,他下意识就认为是刘备的过错。同时,他也不由厌恶起刘备。
刘裕自然也怒,但他没有破口大骂,反而看向刘备,笑着说道:“这位使双股剑的将军,定然就是曹公提拔的豫州牧刘备刘玄德吧。”
说完,他又看向陈到,然后大声笑道:“叔至,也难怪人家紧张。人家是豫州牧,这上蔡可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被宵小占领那还了得。”
刘裕字字诛心,自然不是为了讽刺刘备,而是说个另一个人听的。这个人不是陈到,而是正领军杀来的李通。之所以知道是李通,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旗帜,另一方面是他想到上蔡曾求救于李通。
实际上不止刘裕发现了李通,刘备、关羽、陈到等人也都发现了。毕竟李通率领的人马不少,而且他刚才和陈到一起喊的住手二字又那么大声,众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
不过认出他是李通人却不多,除了刘裕,也只有刘备。因此,他二人心里一动,其他人却或是警惕或是欣喜的看向李通。
而刘裕的话才说出口,刘备的脸色就为之一变,以他的深沉心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刘裕的意思。因此,他当即收起脸上的阴冷,露出一脸茫然之色,在李通开口之前,对着陈到大声说道:“难道、难道你们真是守城军?”
这句话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又变成震惊与悔恨,同时羞愧的说道:“备当真该死,竟然、竟然……”
话没说话,他已经泣不成声,倒也符合历史对他的描写。
见刘备演的如此之真,刘裕顿时脸色一变,心里暗想这刘备简直就是影帝,说哭就哭。而后,他安慰道:“玄德公莫要如此,此事也不能怪你。你是豫州牧,也是关心治下,所以才有此误会,我又怎会怪你。”
见刘裕这幅样子,关羽脸色不由一缓,觉得此人倒是懂事。但刘备反而脸色一沉,然后立即僵硬的笑道:“这位将军,备……”
“玄德公,你驻守小沛,怎么会来到上蔡呢?”李通来到众人面前,一拉马绳停了下来,对着刘备沉声道。
李通长的魁梧,但为将却不鲁莽,反而十分稳重。也是,否则曹操怎么将汝南托付与他?他叫刘备玄德公倒不是真的尊敬他,只是曹操似乎颇为赞赏刘备。因此,他不愿为了个称呼而闹的不愉快,索性就叫玄德公。权当尊敬长者。
不过此时的李通,可没那个心情想称呼的事。对于刘备此人,他确实了解不多,只是觉得他是个颇为和蔼的长者。但他又怀疑自己的直觉,因为他曾听郭嘉等人说刘备乃是枭雄,绝不会甘于人下。以前他都觉得可笑,认为郭嘉他们太把刘备当回事了,可现在他反倒觉得郭嘉他们太小看刘备了。
刘备被问的心里一紧,但脸色的表情却没变。而后,他渐渐止住泣声,沙哑的说道:“李将军,我接到将士的求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人一旦怀疑谁,就会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假的。李通此时就是如此,总觉得刘备在说谎,因此他沉着脸,朝刘备喝道:“玄德公,你也为将多年,难道不查看清楚就随意出兵?若我不及时赶来,守城歼敌的英雄反倒被当成叛贼杀了,你让将士们怎么想?”
“李将军,我大哥也不是有意如此。”见李通呵斥刘备,关羽脸上露出薄怒,沉声说道。
李通也正在气头上,竟然直接朝关羽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玄德公,你麾下将士难道都如此无礼吗?”
关羽顿时大怒,拖刀就要上前。刘备赶紧把他拉住,惭愧道:“将军说的是,都怪备救援心切,竟然没有侦查清楚。唉,备真是愧对曹公啊!”
这个刘备还真是不简单,一句救援心切,一句愧对曹公,不仅表明自己出于好意,也借曹操的势来压李通,同时也略过去适才关羽要动手的事。不简单,真不简单。
刘裕心里暗自赞叹,同时也不觉提高警惕。而李通果然听的脸色一缓,轻声道:“玄德公,你率军而来,置小沛于何地?若是袁术,或者吕布来袭,小沛岂不危矣?”
面对李通的责问,刘备连连说是,但心里却冷笑不已:我不离开小沛,小沛就不会丢?呵呵,袁术与吕布如果真的进攻小沛,小沛绝无可能守住。
李通见他点头不已,语气愈加和缓,最后轻声说道:“玄德公,你快快领军回去吧,莫让袁术、吕布有机可乘。”
“如此,备就先回去了,还请将军为了向曹公请罪。”他一抱拳,对李通说道,然后看向刘裕,歉意道,“这位将军,备真是该死该死。”
刘裕冷眼旁观,待刘备又朝他道歉,他便再次与他寒暄几句。而后,刘备带着一脸惭愧,便率军离开。但他心里可没有惭愧,而是叹息道: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却被那人给破坏了。可恨,可恨,如果能拿下上蔡,这半个汝南便是我的,我也不用落魄如丧家之犬……唉,我刘备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啊!
不说离开的刘备,且说这边的众人。刘裕冷眼看着刘备离开,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觉得他们一定还会有交集。
“彦章,怎么样,没事吧?”李通翻身下马,笑着走到刘裕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的。拍的他龇牙咧嘴,也拍的他直接蒙了。
这李通怎么……感觉与自己很熟似的,可我不认识啊!
见刘裕一脸迷惑,李通再次笑道:“荀先生差人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惜这次我来迟了,倒是让你陷入重围。”
其实李通对刘裕这么热情,倒不仅仅是因为荀彧,更是因为刘裕自己血战黄巾,保住了上蔡,而且还消灭了龚都。否则,为何之前他没有帮刘裕一把?
“你小子厉害,竟然单凭三千人马就大破七万黄巾。”之前已经听斥候秉报了,所以李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刘裕确实挺欣赏的,而这份欣赏在见到浴血的刘裕之后,则更加浓郁。于是乎,他又拍了刘裕一掌……
刘裕再次龇牙咧嘴,苦着脸说道:“李将军,我这小胳膊小腿经不住你拍啊!”
“哈哈,看来你小子伤的还不够重啊,居然还有精力调侃!”李通听的哈哈一笑,再次开口道,“好了,你这大战一夜也累的不轻,快率领本部人马下去休息吧。至于这残局,呵呵,就让我来收拾,顺便分分你的军功。”
李通开玩笑的说要分刘裕的军功,其实是为了让他安心。不过他倒是小看了刘裕,刘裕岂会看不出李通的为人?
因此,刘裕很放心的率领本部人马回到城中军营。而后,他把衣甲一脱,随便洗洗便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