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福祸同相倚,五更惊断魂
“啊!”何瀚文感觉一副钻心的疼,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不过,他能够大难不死,还多亏了李凊将他扑倒,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左膀被这只劲矢穿透了。箭矢力道出奇的大,整根没入他的身体中,箭头从血肉中穿透出来,扎在案桌上。
“叹之!”袁绍一下子反应过来,酒劲也去了大半。立刻拔出剑来,跑到屏风后面向外面看去。若那弓手不除,只怕三人性命皆休矣!
“啊!本初兄,瀚文无妨。。。嘶,箭矢打西南边来,万万小心!”何瀚文一边提醒道,一边尝试将箭头折断,把自己解放出来,但是稍微动一动,就感觉整条臂膀的血肉都撕裂了,他疼的全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此时,楼下也传来打斗声,众人听了,似乎是糜庄正在带着几个小厮抵抗缠斗,而那些侍女们则惊呼着到处乱跑。一时间,喊杀声、打斗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观沧楼乱作一团。
这时,从观沧楼的四面八方,都有抓钩飞上来。一群杀手顺着抓钩,直接攀上不高的二层小楼。曹操武艺高强,反应也机敏,一下砍断一根,那人便从外墙上坠落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然而,更多地人逐渐登上。
由于忌惮那从远处射箭的人,大家都将身子压得很低。袁绍反应稍慢,他想起去砍断抓钩的时候,面前那人已经几乎蹬上来了。因此他只好改砍为刺,剑尖穿过那杀手的半边身子,从后背冒出。待到袁绍收回佩剑的时候,那人才口中流血,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嗦,手一松,摔了下去,血沫飞了袁绍一脸。
这两人加上之前曹操刺死的那人,便是全部的战果的。从楼下登上来的还有六个人,曹操和袁绍一时间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是曹操武艺高强,袁绍也自幼习武,人数差异也是填不平的,更何况他们还需要保护何瀚文和他的两个侍女。
何瀚文这时候手臂疼痛难忍,却又被箭矢钉在案桌上帮不上忙,心里是又慌张又着急。因此他急唤小竹和巧儿来帮忙。哪知巧儿吓得蜷缩在墙角吓得屎尿横流,动也不敢动弹。小竹虽是听了何瀚文的呼唤,却一时间也过不来——她在袁绍案桌处,中间相隔好几米。
但看何瀚文呼的急切,小竹便依靠娇小的身子,趴在地上,一边流眼泪,一边又不敢哭出声音来,匍匐着蹭到何瀚文身边。
何瀚文一边对小竹点头以示鼓励,一边将餐匕攥在手里,割破袖袍,捆成布条。
“小竹,帮我压住,我得把箭弄断!”何瀚文一咬牙,对小竹命令道,但此时他疼的汗都下来了,压低的声音明显的变形。
小竹一边掉眼泪,一边使劲摇头,她纵然是胆子大些,也毕竟是个女孩儿,此刻看到何瀚文臂膀处渗出的血液,自然是吓得半死,却又强撑着打起精神。
“听着,小竹。我们今天要想活命,我必须帮他们。孟德兄和本初兄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趁着没有人注意我们,我必须解脱出来,你明白吗?”
小竹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巧儿,又看向何瀚文的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二人却都全然没发现小楼中早已没有了李凊的身影。
何瀚文先是洗了一大口气,然后将酒勺咬在嘴里。他用力将臂膀一抬,发出一声闷哼,那箭头便完全穿透臂膀上的血肉,与案桌露出一截。何瀚文用右手抓住餐匕,用餐匕锋利的右侧用力将箭杆割断。
不过这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在臂膀解脱出来之后,他指使小竹将那些布条给他捆扎好,然后在案桌下面趴着躲好。
曹操和袁绍已经又杀死两人,曹操正面对三人的围攻,而袁绍却有些力有未逮,和一人缠斗多时,左腿上鲜血直流,竟然已经是挨了一刀!
何瀚文看曹操尚能和那三个凶徒有来有回的打的火热,袁绍这边却已经受了伤,便决定先保住袁绍。使劲喘了三口气,然后提在胸腔中,握紧了餐匕,左手耷拉在身子外侧,握着餐匕的右手和腰部在地面上拖动,冲着袁绍的方向去。
袁绍倒是也心机颇深,他正对着何瀚文的方向,一看他手中握着餐匕,便知道他要来援他。但他仅仅只是余光瞟了一眼,并没有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他的对手完全没有发现。
在何瀚文即将接近的时候,袁绍卖了个破绽,引诱那杀手主动出刀。那人求胜心切,果然中招。然而袁绍却看准时机,用长剑招架住杀手的刀,两人开始角力。
何瀚文觉得这是大好的时机,便用尽全身力气,一跃而起,依靠体重,狠狠地将餐匕扎向那凶手的后腰。那杀手吃疼,大叫一声,手上卸了力。袁绍本和那杀手角力,此时杀手后继乏力,袁绍就着势头,手上再加力道,大喝一声,一剑砍断那杀手半个脖子,血液从那杀手的脖子侧面直接喷上房梁。
围攻曹操的那三个凶徒被这一幕惊得愣了神。曹操哪里肯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先是抽出腰间另一把短刀,刺入一人眼窝,然后龇着牙,一剑砍倒另一个人,又将最后一人踹倒在地。
形式一下逆转了。
不过,曹操正双手握剑将其举过头顶,作势欲砍,何瀚文却大叫:“孟德!留活口,断其手脚!”言罢,便昏死过去。
曹操一听有道理,收住杀心,一剑砍去那人左腿,又斩断那人右手手腕,一拳将他牙齿砸碎,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
李凊踩在观沧楼外的一颗大树的枝头上,旁边的树干上躺着一个人,双手耷拉着,脸色发黑,脖颈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线,却是已经死去了。
然而,李凊的全部心神都没放在那个人身上,死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她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老道士,竖瞳中充满了忌惮。
那老道士干瘦干瘦的,身形就像是枯枝,手臂就像鹰爪。他瘦弱的身形蜷缩在宽大的道袍中,盯着李凊的眼中却露出精光。
只见他右手拂尘一招,被李凊杀死的那人尸体和他掉落在泥土上的弓便漂浮起来,来到这老头子的身边。
“何必杀他。”一阵寒风吹过,将宽大的道袍向旁边吹起,也带来了他的话语,是不带感情的平静。
李凊在树枝上蹲坐下来,尾巴缺竖在身后:“小女子自保也。”那仪态好像娇羞的女孩子一样。
老道士没说话,只用条理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捋了捋胡须。
“妖就是妖。”他说。
“不能共存么?”李凊从树上一跃而下,变化为一位有着美丽红色头发的女子。然而,与中原女子打扮大不相同,她不但足不蹬履,上半身还穿着短衫,只披一层极为轻盈的纱。而下身也并没有着裙装,而是穿着好似胡人女子的七分裤。当她从树上一边变化一边跳下的时候,腰间的红色缎带迎着风在空中轻轻飘扬。
“或许吧!”那老道士眼中闪出一丝希冀的光彩,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自己也知道这是借口,否则只杀小女子便可,又何故将那楼里的英雄少年相害?”李凊左脚轻轻点地,然后将腿抬起至腰间,几枚蓝绿色的火焰飘浮在她的足尖,一看便知有毒。
“一乱臣,一贼子,一妖星,可杀。”老道士将道袍除去,拂尘也撇到一边,露出里面穿着的短打,从背后抽出一把单钩剑,抓在左手里,右手手掌向前成爪虚抓。
“杀人便是杀人!哪有那些借口好相与的?”李凊左脚踢出,那些火焰就像暗器一样呼啸着飞向那道士。随后手足着地,迅速的冲向老头,黑夜中只看到两道竖瞳发出的猩红色闪光。
“妖女伏诛!”那老道向旁边一翻身,躲过最先的一枚火焰,然后迅速侧身,又避过第二枚,之后迎着第三枚,剑身一挑,便将最后的一枚火焰用剑尖挑向身体左侧的地面。
那蓝绿色的火球一沾到地面,便剧烈的燃烧起来,然后迅速熄灭,地面上则只剩下一个人头大的土坑,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李凊没料到她出其不意的攻击竟然被先后躲过,还被化解,最终全部无效。但她已经迅速突进,势必打算一击必杀。只见她将右手前伸,做手刀状,锋利的指甲上覆盖了一层金属质感的骨骼,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取老道面门。
老道向后一个下腰,躲过这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然后弃剑,双手撑地,右腿抬起,一脚踢在李凊右脸上。李凊的脸立刻肿胀起来,老道腿上的力道非常强劲,李凊挨了这一下,身子立刻下坠下去。
老道借着力道直接一个空翻,又抬起左腿,作势要踩。这一下要是踩实了,怕是直接能踩碎李凊的胸骨。李凊哪能分辨不出这一招有多么凶险,于是她立刻向旁边一个打滚,然后火红色的头发灵动的将老道的腿从侧面一卷,再一拉,将老道扯的一个趔趄,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顷刻间,两级反转,李凊为刀俎,老道为鱼肉。
老道此刻手中已无剑,但面对李凊的攻势,老道却张开双抓,有光晕覆盖其上,与李凊爪掌相攻,竟然擦出火花来!
“你不是太平教的道士!这是十三吉祥的断魂爪!”李凊惊呼到。这种将道法和武功柔和在一起的招式非常不好对付,他们甚至可以和仙术甚至妖术堂堂正正过招!
“看来妖女对老夫的身份很感兴趣啊!”嘴上说着,老道却一个踏步,双臂前伸,然后双手成爪,向两侧分开,仿佛要将李凊抓住,直接撕成两半!
李凊这下更不敢小觑了,但她身子柔软,一个劈叉,躲过致命一击,攻向老道右腿。
老道此刻敏捷的将腿一抬,正欲要作势一踢,只看李凊的右脚一勾,一道蓝绿色的火苗直奔胸腔而来。老道只好收住势头,双臂和右脚护住身形,这一下挨了个实在。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却被震的飞出几米远。
李凊这才从地上起身来,迅速的一串后空翻,顿时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小女子知道阁下是谁了!三十五年前,十三吉祥红白双煞“红伤喜”、“白残衣”率八名地杀和两名门口狗追杀叛徒剑邪,白残衣下落不明,其余人等尽皆被剑邪杀死!阁下便是白·残·衣!”
白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