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间桐脏砚的目光充满了迷茫,片刻之后,过去那些模糊的记忆才涌上心头。
这一下,脏砚的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他失声训斥道:
“不,这不可能!你骗人,他不是这副模样!”
那些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后,令他的大脑混乱了起来,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是十六世纪一位著名的炼金术士,生前是间桐脏砚的知己,他死后也的确成为了一位英灵。
雷恩大师表情严肃了起来,摇了摇头后,他大声质问道:
“佐尔根,人都是会变的,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正义使者,会变成现在这种丑陋不堪的样子?”
“住口!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脏砚情绪激动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他不想回忆过去的事,一点也不想!
雷恩目光冰冷,嗤笑一声:
“我是远坂永人,还记得吗?我们一同在冬木市把名为‘天之杯’的仪式构建了出来,你认为这只能借着这个仪式到达根源来实现理想。
为了亲眼目睹未来,你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身体变成虫子以谋求延命,结果呢?这些都被你忘到了脑后吧……”
他说这么多废话也是迫不得已。
老虫子的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如果无法击溃他的执念,哪怕消灭了他的本体都不一定彻底消灭他。
hf线中,他的肉身被麻婆神父消灭,本体刻印虫被黑樱挖出来捏死,都这样了,脏砚仍旧可以苟延残喘!
小强都不配给他提鞋!
远坂永人?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又是一段久远的回忆,间桐脏砚的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雷恩投影出一面镜子丢给了他,讥讽道:
“脏砚,好好看看你现在的丑陋模样吧,一个沦为了蛆虫,靠吞噬别人的血肉才能苟且偷生的吸血怪物!
哈哈,当初是谁一腔热血,口口声声说要废绝世间一切的恶!灭却人类所怀的业?!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幸福……”
老虫子面容扭曲了起来,他用力捏碎镜子,不顾鲜血淋漓的手掌,目光死死地盯着雷恩,怒斥道:
“闭嘴!那种被囚禁在衰老腐朽身躯内,被无数蛆虫啃噬血肉骨骼,那种活生生糜烂掉的痛苦,你能想象吗?你能理解吗?!
死神的脚步一点一点的逼近,黑暗勒住了你的脖子,空气沉重到无法呼吸……或许下一秒你就再也不复存在,或许睡着了你就再也无法醒来,或许这就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象……
哈哈,你彻底死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你永远不会有机会感知到世界上的一切了。你被遗弃在垃圾堆里,在地下烂成了骨头渣子!一切存在的痕迹都成了历史的尘埃!”
老虫子嘶吼着,他被逼疯了,悠久的时间侵蚀了他的灵魂,让他的心灵意志扭曲得面目全非,最后只剩下“不想死”的执念。
人最基本的欲求──活着。
雷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佐尔根,那你应该还记得吧,曾经有人获得了你梦寐以求的永生。
她的知性、精神不老,她完全不会成长,她永远重复相同的一日,但她还是走出了城堡,最终步入了死亡。”
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脏砚缓缓低下了头,佝偻的身体哆嗦着没有吭声。
手中闪烁着微光,雷恩投影出了一个女人的画像,丢到了老虫子的身前:
“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这个名字是如此的难忘,精神恍惚的脏砚很快就回想了起来,他沉默,一下跪倒在地上,凝视着画像上的女人。
纯白的礼服,一张太过美丽工整而像是人偶一样的脸,红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在如白雪般闪耀的银色长发。
“她穿着圣洁的天之服,坐在荒野下进行了最后的仪式,消逝在光的另一端……”雷恩用飘渺的声音说出了这一段话。
脏砚的表情很奇怪,似哭似笑,他跪倒在地,把脑袋抵在画像上仿佛在逃避什么,身体颤抖着不言不语。
雷恩叹了口气,往后迈了几步退出结界,魔力旋风在他指间汹涌跳动。
蓝色电弧闪耀着,激起罡风,一把长长的圆锥体状银白色魔剑凝聚成形。
他将这把伪·螺旋剑递给了一旁的间桐雁夜,轻声说道:
“就由你丢进去吧,正好做个了结。”
这次他没有往伪·螺旋剑里注入太多的魔力,但要彻底摧毁一栋被结界层层密封的二层小楼,还是轻而易举。
伸手接过伪·螺旋剑,间桐雁夜的神色有点复杂,刚刚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
“老虫子……他真的是我们间桐家的祖先?一个活了500年之久的魔术师?”
“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但事实如此,间桐家的魔术属性是水,具有吸收特性。
脏砚使用此特性,配合他的虫魔术,借由吸取他人的生命力来延续生命活到了现在。”
雁夜不再多问,看了跪倒在地上的脏砚最后一眼,把伪·螺旋剑丢了进去。
雷恩见状立刻抓住雁夜的肩膀,飞速后退,而结界内的脏砚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动山摇,璀璨刺目的光芒中,结界咔嚓咔嚓浮现出一道道裂痕,最终彻底破碎。
一个赤红的火球迅速膨胀起来,在那极致的光和热中,间桐脏砚佝偻的身影逐渐扭曲、融化、缩小……最终化为了一抹灰烬。
那栋二层小楼也被摧毁殆尽,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和岩浆似的流体。
片刻后,待滚滚热浪散去。
雷恩带着雁夜重新走了过来,脏砚的身体和本体虫子都已经被彻底消灭,但灼热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怨念。
“他死了吗?”雁夜轻声问道。
雷恩仔细的感知了一下,那股扭曲邪恶的执念有些涣散,由于之前被动摇过,一直无法重新凝聚起来。
在丧失了本体的支撑后,它终究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消亡。
大概一刻钟后,便完全消逝了。
“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