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正十分惆怅,突然有个人进来十分惊诧的道:“江大夫,你怎么在这熬药呢?奴婢来吧!”
“不用。”江大夫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我平日里就喜欢熬个药什么的,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
“姑娘刚醒,我高兴。”木韵笑道。
“姑娘什么时候能够回复如常?”木韵问道。
“需要一段时间。”
程筠墨所中之毒十分霸道,虽然回春丹救回了一条命,但程筠墨想要下床走动还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至于回复如常,那就更需要时间了。
但也由此可见,程筠墨中的毒绝不是普通的毒,这样的毒普通人是绝对拿不出的。
而且,下毒之人必然是恨毒了程筠墨。
江大夫很好奇,程筠墨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非要治她于死地。
“家主与夫人离开了?”话音光落,江大夫随即觉得这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话题,沉默不发。
人啊,果然还是不能三心二意。
“已经离开了。”木韵十分爽快的回答道。
“这几日夫人与家主一直守在小姐身边,尤其是夫人,日夜都守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木韵笑笑出两个酒窝来:“多亏有神医,夫人才能放下心去休息一二。”
江大夫哑然失笑:“我怎么就成神医了?”
“旁人都解不了的毒,江大夫能解,可不就是神医吗?”
“呵呵。”江大夫十分僵硬的笑了笑。
那是他的功劳吗?
这纯粹是回春丹的功劳。
程筠墨所中之毒,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何谈解毒?
“神医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不如就留在程家吧?”
留在程家?
他又不是一个没有主子的人,况且他不是宋庭渝。
能够在面对楚琤的时候,淡定自若。
当年的事,楚琤不记得了,永远的忘了。
可他没有。
他记得曾经的一切……
记得宋庭渝为什么要把楚琤送走。
记得为了楚琤,宋庭渝曾经做过什么?
宋庭渝与楚琤,这世上只有他知道他们的曾经,即便其中一个当事人已经不再记得。
他也要牢牢记住。
楚琤是暗域的禁忌!
他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楚琤,他做不到像宋庭渝这个当事人那么云淡风轻。
“留啊,怎么不留?我是前来医治程大小姐的,在没有亲眼看到程大小姐活蹦乱跳之前,是不可能离开的。”江大夫敛了敛心神,笑呵呵的道。
“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呢?”
“说的也是。”
帝都丞相府,纪迟脸色十分难看的进来,宋庭渝抬头淡淡道:“怎么了?”
“皇后娘娘又送了些美人过来。”纪迟行礼道,复而又十分迟疑道:“其中有一位姑娘与程家家主夫人长的一模一样。”
宋庭渝翻书的手顿了顿,视线并未从书上离开:“将人都带进来吧。”
“是。”
“请几位姑娘跟我走,主子要见你们。”纪迟在得到宋庭渝的命令之后,出来将睢娅送来的人带进去。
“丞相。”睢娅送来的五位姑娘,齐声向宋庭渝请安道。
“主子。”纪迟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旁。
宋庭渝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纪迟所说的那位与楚琤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面前道:“抬起头来。”
女子大喜,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是。”
随即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宋庭渝:“丞相。”
宋庭渝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仿佛对她毫无兴趣:“纪迟!”
纪迟走上前来,对着其他四位女子道:“请几位姑娘随我出去。”
四位姑娘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那个被留下来的姑娘,然后跟着纪迟离开了。
“整这张脸时,吃了不少苦头吧?”宋庭渝毫无征兆的出声道。
“丞相在说什么?”女子惊道。
“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但你这张脸却也让我十分膈应。”
宋庭渝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清茶,不顾对方惨白的一张脸:“你眼下说自己这张脸是谁做的,说不定还有机会自己走出这里。”
“倘若不说……”宋庭渝顿了顿:“那日后也不必留在这世上了。”
女子猛的跪在地上,面色惨白:“丞相饶命!”
纪迟进来禀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女子跪在地上求饶,他家主子却在淡定的喝茶。
纪迟行礼道:“已经将那四位姑娘都按照以往惯例给皇后送了回去。”
纪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子,问道:“这位姑娘该如何安排。”
“这张脸就不必留了,至于人,依旧给皇后送回去。”
“至于谁帮她做的这张脸,查!”
尽管宋庭渝脸上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但微微加重的语气却还是让纪迟知道。
他家主子眼下已是盛怒。
宋庭渝派人将满脸是血,已经毁了容的女子送回皇后宫中,不出意外的被捅到了闵彦面前。
“臣妾也是一片好心,当年我们五人一起行走江湖,眼下只剩宋卿还单着,臣妾给宋卿安排女子也是一片好心。”
睢娅面上十分委屈的道:“谁知宋卿非但不领情,还将臣妾送去的女子毁了容,容貌对女子有多重要,皇上难道不知吗?”
“你若只是送女子,我何苦毁了她的容颜?”宋庭渝冷笑道:“但你送一个与楚琤样貌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何居心?”
“你也还记得我们五个之间的情谊,你送这样一个人予我,又将我置于何地?”
“宋庭渝,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本宫?你敢说心里没有楚琤?”
“娅娅!”闵彦脸色十分难看。
“阿渝,抱歉!”闵彦满是歉意的看着宋庭渝。
“我认识楚琤不比你们早,况且我们五个人当中,我与楚琤的关系是最疏远的。我真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与楚琤会有什么?”宋庭渝冷笑道。
复而又道:“皇后娘娘尽管怀疑,倘若再有今日之事,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毕竟我素来不喜被人冤枉。”宋庭渝意味深长的道,随即离开,半分不带停留。
闵彦看着宋庭渝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方才委屈模样的睢娅,十分头疼的道:“娅娅,别动阿渝!”
“庭渝,我想成为你喜欢的人。”
宋庭渝坐在阴影里,神色依旧十分平静,静如止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身边的扶手。
没有规律的敲打声,在昏暗又寂静的室内响起,无端的令人心颤。
“程筠墨怎么样了?”宋庭渝淡淡的问道。
“江大夫来信道,程大小姐已醒,但所中之毒尚且无法确认,需要等他回到暗域,翻看卷宗,才能确认。”
自从王家覆灭之后,玉家便将王家的人都抓了起来。药房那边的人前来选了一些适合制作毒人的人带走,剩下的人全灭不留。
“二公子不心疼吗?”玉文溪从阴影里走出来。
被药房带走的人当众,不乏有一些小孩子。
景牧淡淡的看了玉文溪一眼:“我心疼,他们就不会被带走了吗?”
药房已重建,将正常人一步步制作成毒人,是必然趋势。
“文溪以为二公子会开口阻拦,毕竟二公子深知进了药房,会有多痛苦。”玉文溪揉揉的道。
“姑娘怎么会这么以为?”景牧笑了笑,十分坦然的望着玉文溪的眼。
玉文溪率先移开了眼睛:“我以为公子是个慈悲之人。”
“姑娘对我说这话,姑娘自己觉得可信吗?”景牧轻轻的笑了笑,仿佛心情大好:“姑娘,可真会说笑。”
然后快步离开了玉家牢房,在玉文溪看不见的地方,手掌紧握成全,眼神暗了暗。
他如今走的这条路,本就是一条血路。
容不得他踏错半步!
玉家想要称霸南疆,做第二个楚族,只吞并一个王家必然是不行的。
“听说了吗?听闻昨夜城北闹鬼了?”
“闹鬼?怎么会闹鬼?”
“城北哪里啊?”
“前几天城北梁氏古宅一到晚上周围就是一副漫天鬼火的场景,眼下城里负责巡夜的打更人都不往那里去了呢!”
“听说啊,只要你去了那里,再一跑,就会有许多鬼火也会跟着你跑,好生吓人的。”
景牧吃着瘦肉羹,被迫听了一耳朵八卦。
“鬼火,这世上怎么会有鬼火?骗人的吧?”有人不信道。
“正常的火都是黄色的,除了鬼火,谁家的火会是淡蓝色的?”
“有道理。”
“有道理!”
见所有人都认同了他的话,说话的人又神神秘秘的道:“听说一到夜里还会有婴儿的啼哭声,明明没有风,却无端的听见风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么恐怖吗?”
“哎~我说,钱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我亲自去的。我跟你们说啊,我所说的东西,都是我亲眼见的,没有半分虚假。”
景牧笑了笑,摇了摇头,一个人静静的吃完瘦肉羹,然后静静的离去。
鬼火?
这世上哪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