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梁氏古宅上演了一出闹鬼的戏。
梁张氏所中之毒,是以花下毒。利用花与花之间的相克性,一点点的导致人神经衰弱。
再来一点点刺激,加上梁张氏心里本就有鬼,不死也疯了。
这世上哪里有鬼啊,不过是人心中有鬼。
一开始的婴儿啼哭声,确实是梁张氏自己幻想出来的,但是中途打更人听到的婴儿哭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婴儿哭声。
毕竟一个人说闹鬼不算,一群人说闹鬼也不算,可当所有人都说闹鬼。
即便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毒这个东西在害人的时候,可不分人。
当时梁张氏身边的人因深受花毒的影响,加上梁张氏每天神神道道的,自然没有人再会去注意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婴儿的哭声。
至于风声,夜深人静,行路无人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令人心生恐惧。
那是人因黑暗与寂静所生的恐惧,是本能。
而传闻里漫天的鬼火,也压根就不是什么亡魂,不过是景牧命人在梁宅周围埋了些磷粉,用火一燃,就出现了所谓的鬼火。
信什么不好,非要信鬼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鬼神若是可靠,还要人为做什么?
景牧低低的笑了笑:“”姑娘最近派人多守着梁氏些,我玉家劳心劳力谋划的这场闹鬼之事,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会安排。”
虽然闹鬼之事,梁氏的人在这段时间里,多多少少都听说。
但因终究只是听说,谁也没有见到鬼,加上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多多少少都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可当真的死人了之后,还是不免令人恐慌起来。
江大夫为程筠墨再次把了脉之后,调整的一下药方,并宽慰程筠墨道:“小姐不必着急,在下一定尽生平所学调理好小姐的身子。”
“有劳江大夫了。”程筠墨客客气气的道。
因程筠墨活动受限,她爹爹特意为她做了一个可以自由活动,无需人时时刻刻推着才能动的轮椅。
程筠墨操纵着轮椅,出了房间,外面的阳光正暖,程筠墨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随手拿了一个书卷看了起来。
经过这次的历练,程筠墨也明白了自己还有许多不足。
虽然眼下行动受限,但多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而且,她彻彻底底的将玉家得罪,在她倒下之前碰到的那个将她撞了的人,恐怕也是玉家刻意安排的。
她如今有程家的庇护,玉家不敢拿她怎样?可她能一辈子靠着程家的庇护活着吗?
显然不能!
从此此番玉家对她下的毒的厉害程度便可以看出,玉家已然容不下她。
她又十分眷恋这个世间,不大愿意早早的离开。便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类似于这次险些丧命之事,才能少发生。
梁张氏的灵堂经过开棺这一事,加上梁张两家在梁张氏死后,彻底撕破脸,梁张氏的葬礼在梁氏这里是再也办不下去了。
“我们明明在第一时间为张乐琪建了灵堂,是张家主非要开棺,把前来悼念的人都吓跑,那这灵堂办不下去,便也不能怪我们。”
世家之间感情向来脆弱,自从梁张两家撕破脸之后,梁氏家主也懒得再演,身子斜斜的站着,显的整个人很慵懒。
“好,你不办,我们开办。”张家主险些被堵的一口气上不来。
“你把和离书写来,我张家今日便将女儿接回去,为她办身后事。”
“呦,您说笑呢?张乐琪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她生是我梁氏的人,死是我梁氏的鬼,我梁氏的事还不敢劳张家主操心。”
“既是我们梁氏的家务事,那我不给她办丧礼,你又奈我何?”
梁家主最近也是被张家主步步紧逼,他是买了毒,张氏身上所中之毒也确实是他买的那个毒。
怎么?
张氏的命是命,他心上人与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本来碰上闹鬼一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
张氏是被鬼害死的,与他无关。
但眼下他却只能将心腹推出来顶罪。
张家如此步步紧逼,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
“关门!”
张家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忍不住想冲上去把门撞开。
“张家主!”
张家主忍下心里的火气,看着方才把他叫住的人,一身宽大将身形完完全全遮住的斗篷,银色面具掩这容颜。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干什么?”张家主面色难看道。
景牧好脾气的没有接话,也明白对方眼下心情不会太好:“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牧与张家主来到了一家茶楼,要了一间雅间。
将将坐下,张家主一改一路的沉默,出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玉家的谋士公子牧,先前王家的事与你有关系吧?”
景牧倒茶的手顿了顿,一边倒茶,一边避重就轻淡淡道:“家主听说过在下?”
景牧之前所做之事,虽然并没有过多将自己置于其中,但世家之中多多少少都会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
所以,张家主在大大咧咧的说出王家之事与他有关的时候,景牧并不意外。
毕竟,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把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他辛辛苦苦为玉家做事,倘若做得悄无声息,人人都不得而知是他做的。
那他也太没有用了。
他不是圣人,也没有视功名为粪土的觉悟。
张家主静静的看着将一杯热茶递过来的景牧:“听闻玉家吞并王家全靠公子妙计?”
“我还以为张家主会说阴谋诡计。”景牧喝了一口茶,像是闲聊:“毕竟武将世家都不太喜欢满腹阴诡的谋士。”
“你既然知道我不太喜欢,所以你找我是?”张家主直来直往道。
“听闻家主在为令爱烦心?”
“你想要什么?”
“我想为家主分忧。”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吧?我知道你们谋士都是无利不早起的主,说吧,你想要什么?”
景牧低低的笑了笑:“我想要梁氏。”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我这里有一些梁氏家主的证据,想来令爱被害,凶手却逍遥法外,张家主一定心生不满吧?”
“凶手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张家主信吗?若是没有人指使,一个在梁氏前途无量的家主心腹为什么要去害家主夫人呢?这本来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啊!”
景牧顿了顿,又道:“倘若张家主真的相信,便也不会对梁氏动手了吧?”
“我女儿的仇,我张家自然会报,无需公子操心。”
景牧低低的笑了笑:“家主这些年帮梁氏,想来对梁氏所知甚多。张氏固然有梁氏的把柄在手,但梁氏难道就没有张氏的把柄了吗?”
“刚刚梁氏家主的态度,想来张家主还没有忘记。他那多模样,显然是对张氏有恃无恐。”
“一个底蕴并没有张氏雄厚,实力又赶不上张氏的氏族,那他今天所依仗的底气是什么?”
“家主难道真的想看到张氏与梁氏鱼死网破的局面吗?”
张氏家主沉默了一下,他固然痛心女儿无辜枉死,但张氏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否则将来,他如何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
张家主颓废的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识人不清。”
“公子打算怎么帮张氏?”张家主妥协道。
闽南程家素雕坊。
“姐,你身体还没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程亦卿满脸担忧的看着坐在轮椅上,还不忘了演算各种阵法的程筠墨。
“没事啦!”程筠墨笑着摸了摸程亦卿的脑袋:“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姐姐,不错!”
复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演算盘上。
“姐,我们出去晒太阳好不好?江大夫说多晒晒太阳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你乖乖的等一下哦,姐姐把这个阵法演算完就陪你。”程筠墨没有移开视线,手却精准的摸了摸楚玥的脑袋,安抚道。
“哦。”程亦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十分听话的乖乖等着。
程筠墨将一个阵法完完整整的演算完,伸了一个懒腰,发现程亦卿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程筠墨笑了笑,操纵着轮椅找来了一条毯子,为程亦卿盖上。
自己一边喝茶,一边看书,静静的等着程亦卿醒来。
程亦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睡着了,对着正在静静看书的程筠墨喊道:“姐。”
“醒了!”程筠墨将书放了下来道:“不是说出去玩吗?走吧。”
程亦卿一听立刻有了精神,站起来道:“姐,我推你。”
程亦卿十分欢快的推着轮椅出了素雕坊:“呀!太阳快落山了。”
程筠墨听着略有些失望的失望的声音,安抚道:“那正好,现在出去玩刚好不热。”
“姐,我们出去玩吧?现在出去,刚好能赶上夜市。”
“行啊,你去个爹娘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我在门口等你。”
“好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