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飞机旋转着漂移到楼顶边的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处。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得让人喘息的瞬间,螺旋桨一下子的斩着了广告牌,然后在一片碎末纷飞当中,钳在广告牌的墙体里,停了下来。整个过程,来得防不胜防,就算迟一步是个资深的航天砖家,也惊得一身冷汗。
“我的天!”
迟一步拍着胸口,看着飞机一悠一悠的停了下来。而迟一步再看机外时,再一次冒汗了。飞机在漂移当中,已经把楼顶的栏杆彻底扫翻了。迟一步在烟雾突突当中,依稀看到了条飞机漂移时,滑行出来的路线。这条路线是绕着楼顶转了一圈,又绕回来,再停在广告牌下的。迟一步还发现有好一段轨道,是漂出楼体之外,又滑回来的。大概是这飞机的螺旋桨斩到广告牌之后,飞机顺着惯性的结果。
“机师,机师!”
迟一步看到飞机停了下来,急得大声的叫起机师来。他想询问飞机的情况。但迟一步也知道,他想问飞机的情况到底是怎样了。那全是扯淡!而迟一步全是出于一种侥幸心理,看一看机师能不能给他带来另一种缥缈的答复。——好得,迟一步驳斥几句。
迟一步叫几声,机师还是一声也不回答。迟一步只好自己钻进驾驶舱,看一看去。
驾驶舱里的情况,比迟一步想像的,惨烈百倍……
——机师的胸部被一杆旗杆,穿胸而过,牢牢的钉在座骑里。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虽然隔了头盔,迟一步还感到他的恐惧和猝不胜防。他的双手还来不及举起,就垂下了。
“我的天!”
迟一步想着这句话,默默的退了出来。
“怎样了……”
任先行坐在椅里,虚弱的望了望迟一步,问。
“怎么……怎么……没怎么……”
迟一步揉了揉面,然后使劲的搓着双手,望着外边,不知说何才好,临了,摇了摇头,一手搭在任先行的座椅的椅背上。
“哎!”好一会,迟一步才缓缓的说道,“一切都看天意的了……”
说话间,迟一步猛然的感到整幢楼像是给了折叠一样,向里仄过来。他们所在的飞机也跟着楼的折叠,卷在里面去了。
“又来,又来了!”迟一步叫。
迟一步叫着,想跑到飞机下去,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如果那样干的话,他将把他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可迟一步在飞机上,又一点作为也没有!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迟一步叫道。
“放下我,快放下我,”这边任先行也在座椅上挣扎着,他正努力的把安全扣脱开。无奈,手脚迟滞,不听使唤,他只有大叫大喊了。
“放下更危险啊?”迟一步牢牢的抓着机舱里可以抓的东西,以防在飞机激烈的震动中,把他甩出舱外。
“万一爆炸了怎么办!”任先行叫。
“楼在塌,天在崩,机在转,开切由不了人!”迟一步双眼紧紧的盯着舱外,以便寻找机会从飞机上脱身。他想脱身,却是谈何容易。飞机像坐在楼顶的吊篮里一样,随着塌楼的震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所幸楼顶不是向外垮塌,要不飞机第一时间就给甩了出去。飞机虽然不曾被甩出去。但楼下爆炸的气流,燃烧的热浪,塌楼的粉末,一波又一波,一浪连着一浪,直往机舱里灌。起先还是灌,后来,那是灌!简直是一下一下的压缩,把这令人窒息的空气压成罐头,压成液体,凝固在机舱狭小的空间里。
“我受不了……”迟一步叫,但他的叫,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
任先行呢?烟雾中他早就带着伤痛晕死在座椅上了。他那条不曾受伤的手,在晕过去前,还死死的板着安全扣的扣。扣已脱,但人已晕。飞机在震动中,只几下子的就把他晃离了座椅。
“啊,……不!”迟一步在快要晕倒前,感到任先行给震动摔了下来,并且快要甩到舱外去了。任先行的手脚扫过钟一山的身旁,迟一步才知道了这一点。一切来不得细想,迟一步一把的抓住了任先行,不让他直接的就给摔到外边去。迟一步奋力的这一拼,却是更加加快了毒烟灌进喉咙的概率。迟一步只有一脚抵着机舱的门,扯了自己的衣服,捂着嘴,不让毒气直接的就吸进去。
“坚持一会,就一会……”迟一步捂着口鼻,这样想。
然而,他坚持不了一会,就晕过去了。
他一晕过去。
天崩也好,地塌也好,爆炸也罢,都与他无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