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阁里丫鬟们进进出出的,一个个手里都拿满了东西,有烟火有爆竹,也有些不知名的玩意儿。
“郡主,可要出去看烟火?奴婢刚看了会儿,只觉得美极。”一名新晋升为一等大丫鬟的女孩子,见阮清欢呆坐在那儿出神,不禁问了声。
李嬷嬷被发卖了,所以清欢阁内没有嬷嬷,如今最大的也就是这名丫鬟了,唤作绿云。
“也好,”阮清欢想了想,觉得大年夜的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要守岁也还没到时辰,又想起红袖不在身边,秀眉微蹙,问道:“绿云,你可看见红袖?”
绿云摇头,答道:“自今儿下午起便没再见着红袖姐姐的影子了。”
“没看到?”阮清欢拔高了声音,也不是她要生气,而是红袖从不离开她的,如今没看到她人影,她不担心才怪,今夜是过年,红袖即便有些功夫却也是不够用的。
“没,没看到,求郡主恕罪…”绿云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阮清欢看着绿云,呃,她没说什么啊,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胆小呢?
“你起来吧,今儿过年不用这样,下去玩吧。”阮清欢心里担心着红袖,便想将绿云打发出去。
“郡,郡主,郡主不怪奴婢了?”绿云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不确定地问道。
郡主可是个喜怒不定的主儿,她必须小心才能活下去。
“本就与你不相干,怪罪你做什么?好了,快出去吧,本郡主待会儿出去。”阮清欢无奈地笑了笑,朝她摆摆手。
“是,奴婢告退。”绿云见她真的没有怪罪自己,心里一阵高兴,忙告了退就出去了。
“残风。”
待红袖退出去后,阮清欢朝暗处叫了声。
“属下在。”残风从暗处走出,他知道主子想问什么。
“红袖去哪儿了?”阮清欢问道,她心里很多的不确定,红袖算是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大姐姐了,在她心里早就把红袖当姐姐了,所以她担心她会遇到不测。
“主子,红袖,红袖被怡情楼的人抓去了,那里是太子的地盘,属下未能救出红袖,甘愿主子责罚!”残风说道太子的时候是一脸的愤怒和不屑,堂堂的一国太子,居然办青楼!
“怡情楼?那是什么地方?”阮清欢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又想起现代电视剧里常出现的一些青楼的名字,忙问道:“不会是青楼吧!”
见残风点头,阮清欢双拳紧握,好你个太子!
“通知断魂阁的人,日后凡是太子的买卖,谁敢做就留下他的项上人头!”阮清欢怒极,太子厌恶她是她所愿,可是抓红袖示威,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主子不可!太子如今还有些用处,若是把他逼急了恐怕对郡主与太子的婚事解除不利。”残风见她如此打算,心里是替红袖感到值的,跟了一位好主子,可是若真的贸然与太子及其党羽对上,输赢真的没有把握。
阮清欢也明白个中道理,便想了个法子,说:“带我去烧了那怡情楼,左不过一座青楼,就算是皇上问起来我也能不怕!”
“是。”残风答道,又隐回了暗处。
由于是过年,上京城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逗留,除了那些所谓的秦楼楚馆。
随着夜空中一声巨响,绽放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却又如昙花一现般流逝。
晚风阵阵吹来,本就无人的街道上,更绝清冷。
“主子,前面就到了,属下不便现身,就留在此处等候。”隐在暗处的残风传音道,怡情楼四周都有隐卫守护,他不能与他们交手,那样只会坏了郡主的事儿。
“嗯。”阮清欢答了声,便要往前走去。
“小丫头,跟了你一路了,大过年的你不在府中赏烟火守岁,来这儿做什么?前边可就是怡情楼了,”突然,冥世翊拦在她身前,愣是把她吓了一跳,又补充了句:“咳咳,也是青楼。”
阮清欢瞪了他一眼,越过他往前走,淡淡地说了句:“我要去烧了那座狗屁青楼!绑了我的丫鬟,此事绝不罢休!”
火烧怡情楼?唔,小丫头不错,不愧是他看上的,既如此,他就帮帮她好了。
“好主意!小丫头,我早就想烧了它了,我们一起。”冥世翊笑嘻嘻地凑近她。
“你离我远些,”阮清欢不喜欢他靠自己这么近,这厮总想着占她便宜,又说:“就一起去。”
冥世翊不在意她排斥自己靠近,点了点头却依旧不肯离她远些。
阮清欢无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怡情楼。
“殿下,您绑了清欢郡主的丫鬟是何用意?”自小跟随太子的一名谋士很是不解,太子若是想要治那郡主,直接治了就是,何必绕这么个圈子?
一身华服美冠的太子,眯着眼,道:“自然是要羞辱她,那贱人几次三番地纠缠于本宫,即便是有婚约那又如何?本宫照样可以休了她!”
谋士不再出声,想了想也是,清欢郡主恶名昭彰,世间有哪个男子受得了?不由得为太子惋惜。
“殿下您看,清欢郡主来了,不过这翊小王爷怎么也跟来了…”谋士嘟囔道,若是翊小王爷也来了,这事恐怕就不好办了。
“什么!那贱人居然勾搭上了冥世翊那小魔王!”太子愤怒到极点,破口大骂,只感觉阮清欢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满是羞辱之意。
谋士缩了缩身子,唯恐被殃及。
“殿,殿下,翊小王爷既然来了,殿下便不要下去的好,如今四大家族的人都想着要拉您下马,还是谨慎为上。”谋士终究是谋士,再怕也还是要为他出谋划策。
太子冥世宇听了觉得有理,便忍住不发火,捶了下书桌,悻悻地离去。
谋士见状,不由大为失望,太子如此德行,被废之日不远矣。
怡情楼门口,老鸨见来了个一男一女,便笑道:“这姑娘姿容绝世,是要入了妈妈我的怡情楼吗?”
“滚!”冥世翊脸色阴沉,怒喝了句。
“你凶什么凶?报上名头,否则休怪老娘不客气!”老鸨被他一吓,立即回过神来,指着他说道。
“啊!”老鸨疼得尖叫连连,原来是她指着冥世翊的手被阮清欢砍了下来。
“再有下次,摘了你的脑袋!”阮清欢冷冷地警告,这老鸨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冥世翊心里乐开了花,小丫头在护着他,嗯,这种感觉还不错。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老鸨虽然疼得厉害,但还是害怕阮清欢真的砍了她的头,连连保证道。
“来人!”阮清欢大喊一声,四周出现几十个人。
“凭郡主吩咐!”众人齐声答道。
郡主?老鸨脸色灰白,如此凶残的郡主除了清欢郡主还有谁?她居然得罪的是她,这下子是没活路了。
“火——”阮清欢方说了一个字,就被冥世翊捂住了嘴。
“嘘,乖,别说话,”冥世翊哄着她,见她不再闹腾,便对着那几十个人吩咐道:“本小王借你家郡主的人手一用,听本小王令,将所有人全部赶走,火烧怡情楼!”
“是!”众人见郡主不吭声,便做是默认了,迅速将怡情楼里的人都扔了出来,然后铺上一层又一层的干柴,倒上煤油,扔进火把,整座怡情楼都被烧了起来。
老鸨傻眼,气得晕了过去。
被扔出来的人一个个怨声载道的,好像烧的是她们一样。
“呼——”冥世翊放开了她,阮清欢这才得以深呼一口气,挑眉道:“冥世翊,你什么意思?”
“帮你的意思,看,怡情楼不就被烧了?”冥世翊痞痞地笑着,指了指大火之中的怡情楼。
“火烧怡情楼是我的主意,有事也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说是你借用我的人手?冥世翊我告诉你,我感激你但是不代表黑锅要你来背!”阮清欢有些生气有些忧虑,不知生什么气也不知担忧什么。
“呵,”冥世翊轻笑了声,似嘲笑自己般,低声说了句:“因为我傻。”
正这时,被扔出来的人想要去打水灭火,却被拦住。
“不许任何人救火!”冥世翊再次说了句,扫了眼众人。
“小丫头,怡情楼如今也烧了,我们回去吧,该守岁了,今夜我去你那儿,咱们一起守岁好不好?你也知道我烧了怡情楼,明日肯定皇叔要责罚我了。”冥世翊搂住阮清欢的纤腰,可怜兮兮地恳求到。
阮清欢本想说不行,但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事,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好。”阮清欢应了声,便被他带着飞回了府。
放火烧怡情楼的众人见主子离去,又看了眼被烧得差不多了的怡情楼,便瞬间消失了。
清欢阁主屋屋顶。
“满天的烟火。”冥世翊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说了句。
“火树银花不夜天。”阮清欢坐在屋顶上,接了句。
“小丫头这句话形容的不错,的确是不夜天。”冥世翊一把将她拉下,让她躺在自己身边。
阮清欢一没注意,就躺在了他胸前,感觉耳根子有些灼热,便要起来。
“躺下了就不要动,一起守岁。”冥世翊低笑一声,小丫头还是这么害羞。
阮清欢知道他在笑自己,便不动了。
“只可惜了,没救出红袖…”阮清欢太困了,睡过去前说了一句话。
冥世翊听见了,没多大想法,左不过是一个丫鬟,他对除了小丫头之外的人都不上心,更何况一个丫鬟。
烟火仍在放着,只是这般美丽的景色,不知到了明日可还会有?
翌日一早,百姓们都在谈同一件事——翊小王爷火烧怡情楼。
此事传进了宫里,太子气得哑了书房,皇上也是大怒,又查明并未伤到一人,便有意就此算了。
奈何老端亲王听了此事,极为生气,执意将冥世翊赶出上京城去历练,并言五年内不得回京。
“为什么?”阮清欢忍住想哭的冲动,问道。
“不需要了,这上京城太没趣儿,倒不如去外边走走,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吗?我说过时间到了自然就会走,如今,时间到了,所以你不用愧疚。”冥世翊淡淡地,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看透了红尘。
“愧疚你妹!冥世翊,那只是我的气话,气话知不知道?!”阮清欢气得哭了起来。
冥世翊知道了她并不希望自己走,心结总算是打开了,但如今他也的确是想出去走走。
“把眼泪擦擦,这是给阮爷爷的生辰礼物,你帮我转交吧,我即刻就要出发了。”冥世翊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着,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塞到她手里。
“冥世翊。”阮清欢听话地擦了擦眼泪,开口叫了句。
“嗯,回去吧,五年后我会回来的。”冥世翊转过身去,说了句便飞身离去了。
“你个混蛋!冥世翊你混蛋…”阮清欢哭着大喊,蹲下身去,掩面哭泣。
“小丫头,要记得我,记在你心里。”冥世翊喃喃自语。
而后老淮南王生辰,王妃突然出事,不知所踪,阮清欢得了“心病”,竟是变得比从前更为纨绔,整日缠着太子,偏生又要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渐渐就连百姓也对她避之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