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苏岚烟一下子扑到桌前,用身体护住卷轴,“这是老师的真迹,又是他少年时候的作品,珍品中的孤品,是大唐的国宝,谁都不能损坏!”
苏小舟和李渔相视一眼,都面有难色。
诚如小妹所言,被高祖陛下带进陵墓中的画,已经不仅仅是一幅画作,而是一个难以追寻的传奇。损毁它怕不仅要折寿,还得承受一辈子良心的谴责。
苏泊沧啧了一声,“小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阎司空的画作,我看你挂的满书房都是,只此一副而已,别舍不得了。本来它也是在皇陵中不见天日的,烧不烧也没什么区别。”
“呦——,苏泊沧,你胆子这么小啊!”
一个响亮的女声从顶上传来。
“呼——”
一道湖蓝的倩影,轻飘飘从梁上落下。
在这说了这么久的话,没想到房梁上还藏了人。李渔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将苏小舟扯到身后,上前便要动手。
苏小舟反手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紧张地直摇头。
“别打,打不过——”
另一只手扯上小妹,三个人悄悄地往一边退。
……
“梁上君子”一身玄色的劲装,长发高束,缠着玄色的缎带。
光天化日私闯民宅,她似乎毫不畏惧,抱着胳膊站在堂内与苏泊沧大眼瞪着小眼。
“郑姐姐!”
苏岚烟一声喊,终于打破了僵持。
苏小舟无处遁形,只能跟着躬身行礼,“郑姐姐安——”
郑沨目不斜视,“嗯,你们两个乖——”
苏泊沧终于绷不住了,兄长的气势轰然倒塌,一脸无奈地说:“沨儿,你躲在这干什么?”
郑沨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衣袖上站的灰尘,“我爹说要退婚你不肯。所以,我自己来拿生辰帖和婚书。”
苏泊沧脸一垮,“沨儿,我发誓一定会娶你。干嘛要退婚呀?!”
苏小舟和苏岚烟目光相触,各自退到一旁看热闹。
“你到底什么时候娶?一年又一年,我都……”
郑沨看了一旁三个“看客”,一咬牙说:“我已经到了花信之年,嫁衣绣了五、六身了,再等下去就是长安第一老姑婆了!”
“我暂时还不能娶你。但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就再等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苏泊沧心中有愧,平时对妹妹们的威严,这会儿也使不出来了,暗暗伸手去牵她的手。
郑沨甩开他的手,心绪有些流露,说得动人心弦。
郑沨脸上的怒气渐渐平息,化为委屈和不舍。
“你这个混蛋!”
她高高扬起手,顿了顿才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
苏泊沧露出喜色,一把抓住她的手,顾不得妹妹们还在一旁,一下子便将她揽到怀里。
“现在好了,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只要计划顺利,今年一定可以娶你过门!”
郑沨还没晕头,把他推到一尺外,理了理衣裳道:“妹妹们都在呢!”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她以威胁的眼神看着苏泊沧,仿佛在说:你这家伙要是敢有半句敷衍,一定当场劈了你!
苏泊沧赶忙说:“官媒给晚晴找了门亲事。我打算在她成亲当日,设计让‘苏小舟’死于意外。这样一来,家里的三妹出嫁了,凭空多出来的弟弟也消失了,完美无缺,皆大欢喜。”
郑沨听着暗暗点头,虽然这个计划说起来简单,但具体做起来却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能够配合的夫家。
目光落到李渔身上,她皱了皱眉头,“你就是晚晴的未婚夫?”
李渔笑了笑,乖巧地喊了声“大嫂——”
仿佛很受用,郑沨笑了笑,问道:“知道了苏家的秘密,你还敢娶她吗?”
“大嫂这话说的,你也没有因此不想嫁给大哥呀!”李渔赶忙回道。
郑沨嘴角一勾,“这能一样吗?我与泊沧十年情谊,陪他共死又如何?你是官媒牵的线,家世应该不错,又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为什么要冒这种险呢?难道是另有所图?”
李渔有点冒汗,苏家这个大嫂还真是厉害,咄咄逼人的口气跟大理寺的狱丞似的。
“当然是因为……我与小舟有缘。大家兄弟一场,互相帮助。”
既然刚才自己与小舟说的话她都听见了,现在一口咬死自己倾慕小舟也不行了。
苏小舟一听,赶忙补了一句,“李渔急着要定亲,我们刚好……一拍即合。他是从漠北回来的,身家清白,没有案底。他的祖父是英国贞武公李绩大人,家族没有明显的政敌。”
她回答的语气像极了被审问的犯人。
“嗯。”
郑沨有七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起来是不错。”
眼看挽回局面,苏泊沧决定趁胜追击,“前日父亲回信,同意了晚晴的婚事,还选了几个良辰吉日。明年正月初七和初八都是好日子,初七你我成婚,初八妹妹出嫁。”
“初八恐怕不行,那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李渔插话道。
苏泊沧并不惊讶,“父亲信上说了,如果初八不合适,正月二十六也是个好日子。”
“好——”
郑沨终于卸下心头重担,转脸对苏小舟说:“现在就让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让你俩活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