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扼杀整个文明的未来?”发现自己的恐吓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后,红世之徒并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反过来继续问了白墨这样的一个问题。
到了它们这个层次,慌张、恐惧、狂喜这样一些会影响理智判断的情感,都已经几乎能够完全地掌控起来。
即使是面对现在这样,与自己生死有关的事情,无谓的紧张情绪依然很难干扰到红世之徒,让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它很清楚,它们跟白墨之间不存在投降这个选项,因为结下的是死仇,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够打动对方的东西,道化在天玄大陆同样是不治之症。
而且因为出现的案例太过稀少,平均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例震惊大陆的合体期道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样本去研究。
至于唯一有研究机会的本人,则往往是在天崩地裂中道化死去,带着所有可能发现的成果回归天地。
“没有英雄的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白墨回答道。
他清楚红世之徒想要表达的意思,在系统管理一切的白之大地中,不再会有各种意义上的英雄,每个人都不过是庞大整体下,被领导的一员。
一切都被安排好,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前进,有系统的存在,自然没有英雄救场的意义。
“我会结束数千年来,人类从未停止的争斗……”
“以所有人都失去希望为代价?”红世之徒继续着自己的嘴炮攻势。
正面战场上它清楚自己这边已经必败无疑,跟燃烧生命换取力量、足以将整个地球握在手心的白墨死耗,哪怕是它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没有丝毫胜算。
所以在创主“转生”以后,它们俩就将希望放在了侧面战场之上,期望能创造哪怕一个机会。
“他们可不像我们这些长生久视的修士,能够放下许多无谓的,失去了成为人上人的希望,整个社会只会成为一潭死水。”
精通玩弄人心的天魔,以它漫长的生命阅历,再加上在地球学习了多年心理学的经验,一点一点地跟白墨争论着这个问题。
它们当然能看出来,白之大地这个体制框架,某种意义上是对方的成道之基,倘若真的能找到什么漏洞,借此发动惊天一击,使白墨“道心不稳”,有了一丝犹豫的时间,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脱颖而出,踩着无数人尸骨走上顶点的机会,也要辛劳一生,甚至斗个你死我活,全然不会去想,自己有多大可能是被踩在脚下的那堆。”白墨答话的同时,也在不断地缩小围困整个地球的包围圈。
“所以我替他们做了一个选择,用每个人手上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换一个一生无忧的未来。”
“像猪一样被养着?”盖亚也加入了战团。
“两位似乎角色代入错了吧?”一副扑克脸的白墨,冷淡地回应道。
眼前的两个家伙,一直都将地球上的所有人当npc看,白墨看着它们现在像是加入了npc保护协会一样,不免有些违和感。
只是想到对方的根本目的,他很快也理解了原委。
“你们的时间,还剩下一百八十一点三二秒。”白墨算出了完全封印它们还需要的时间。
一念之间,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倒计时牌,划一地从三分钟整开始倒数。
无处不在的、“夜幕”下的巨型荧光牌,瞬间吸引了难以计数的人他们的视线,原本因为黑夜骤现带来的不安气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倒计时进一步引爆。
除了白之大地收到系统通知的人仍然能保持冷静外,其它地方大多数的人已经变得惶恐万分。
夜半球极目所致的星空被遮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星无月的漆黑,日半球则变成了黄昏,而且看样子黑暗还要继续加深。
尤其是各路天文爱好者,他们更能感受到,地球被人握在掌心的恐怖。
“是外星人的入侵倒计时吗?”
“还是地球的倒计时?”
……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让恐慌进一步传播开来。
“好多漂亮的霓虹灯!”
“还有闪闪发光的数字,比烟花漂亮多了!”
当然在恐慌之中,也有许多还不谙世事的小孩,只顾着欣赏倒计时牌的美,他们纯真的世界里,还没有办法理解多少恐惧。
至于隶属官方的天文台跟卫星相关的部门,则无一例外地被下了封口令。
天上的战斗只有极少数有心人能捕捉到一鳞半爪,普通人根本难以察觉,在高空混战的红紫白三色光。
“我们人类的未来,居然要靠两个原本是死敌的外星人战斗去捍卫,真是讽刺。”美利国新任总统,前五星上将威尔柯林斯感慨道。
“而敌人却是人类。”
“对面的怪物,真的还跟人类有多大联系吗?”
“伙计们,这场战斗过后,也差不多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威尔轻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次类似的表情了,威尔感觉自己可能是历史上最憋屈的一个美利国总统。
在他的任内,美利国居然真的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一样,有了亡国的危险,需要逃往太空,为人类的文明延续灯火。
哪怕威尔也是一个五阶强者,当他在十多分钟前,看到来自卫星艰难传送回来的模糊图像时,还是被彻底地震惊到了。
一层厚重的黑幕,将整个地球都笼罩其中,而其中的地球,就像一颗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费列罗巧克力一样……
“看来,我们这一世是没有机会修成大乘了。”不用看漫天遍野的倒计时,红世之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无意外,它们两个会被再一次封印起来,也许数千年,也许数万年,直到有一天白墨留下的力量完全消散。
只是到那时候,经历数千年纯粹黑暗的两人,能不能仍然保持自我,这就很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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