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殆尽。
湮灭的玉兔,融合着一身至圣至纯的精炁,在全阳子三人眼前化作了一道粉虹。
全阳子三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才苏醒过来的玉兔,在眼前彻底消失不见。他们想要阻止,却又不知如何阻止,只能一脸愕然的立在原地:“这…”
來尘子看着那道由玉兔化成的粉虹,在三人眼前舞了舞,然后透过熊熊燃起的血焰,直入天生道心之人的身体当中:“道书中并没有记载,玉兔只有一魂一魄,为何吾等三人见到的玉兔会是如此?”
身负异于常人命格的全阳子,肃穆凝神。他隐隐察觉到事态的发展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种诡异在冥冥之中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走的每一步,都似是在某人的意料当中。
全阳子有这样的察觉,可全阳子无法勘破那一股迷障般的诡异,正如圡津子想要掐指算一算吉凶,却什么都算不出来一样。
他说道:“玉兔方才有说,她是被那位手持银枪的白衣仙人送来明珠山。”
圡津子心头一动,问道:“萨师兄的话中之意是…”
全阳子沉着眸子道:“吾猜想,吾等所见到的玉兔,并不是玉兔的真身,而是单单被那白衣仙人送来明珠山的一魂一魄,其目地便是为了解小师弟的死劫。”
圡津子觉得有些惊奇:“萨师兄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全阳子道:“吾有一种预感,吾等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在他人的意料当中。”
來尘子道:“萨师兄所说之人,是那位送玉兔来明珠山的白衣仙人?”
全阳子默然点头。
圡津子道:“那位白衣仙人想必就是与道师相识的上古大神之后,被她料到吾等的所作所为,并不足以为奇,值得吾等惊奇的是,那位白衣仙人为何不领着真正的玉兔现身遏祸?”
來尘子道:“那位白衣仙人既然能够料到吾等的所作所为,那也应当料到道师如今正在四处寻她,若是能得她与玉兔相助,遏除这场魔祸一定可以变得简单许多。”
全阳子沉吟道:“这个尚且不得而知——”
正在三人谈话间,玉兔化成的粉虹已全部融入天生道心之人体内。
天生道心之人身上燃起的熊熊血火瞬时熄灭。向四周蔓延开去的血气,如江水一般作奔涌之势,向天生道心之人回流而去。
血气一消,魔气亦随之不见。空气恢复成原来的透明之色。
看着本来几乎已是死局的情况大为好转,全阳子三人收起心神,各自上前行去。浮现在三人眼前的,是让人不得不目瞪口呆的神奇一幕。
这一幕,是天生道心之人得天独厚的最佳见证。
天生道心之人身上的那一条条深可见骨的裂痕中,有一阵阵炫目的光华散出。
光华之下,血肉正在一点一点由深而浅的愈合。
而在全阳子三人看不见的血海当中,也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屹立在血海中的古树,也似天生道心之人的身躯一般放出了炫目的光华。
光华照处,毒蛇赤练似的缠绕在树身上的血流,立即散落回血海里。在想沿着盘踞着的树根吸附而上,古树四周竟涌现出了一股股至圣至纯的玉兔精炁,血流一遇,顿时化作血气消逝。
大树下,现出一方黑土。
原来一直被血海淹没的树根,露了出来。
至圣至纯的玉兔精炁,在古树四周流转成形,结界一般将古树护在当中。任由血浪如何冲击,血潮如何拍打,至圣至纯的玉兔精炁亦不曾动摇分毫。
立在條天山峰顶的妇人,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羽扇。
看着河图中身体慢慢愈合的流玉枫,妇人淡然笑道:“如今你之魂魄,在玉兔精炁的疗养下,皆已呈复原之势,唯一尚缺的,便是你那颗需要重铸的道心了——”
妇人的目光从河图上,落到了坐在吐纳台上的流玉枫身上。
她的目光,悄然变得深邃起来,笑容中亦多了一丝说不出诡异:“重铸道心,最关键的一点虽是在于你自己领悟,却也还需要他人的帮助。谁能助你重铸道心,渡过此劫,重回光明人间,谁便是新一代的济世天师!”
妇人的美目一转,又看向悬在空中的河图:“汾阳萨客全阳子,你身为那毁情弃爱之人的大弟子,最得他的真传,可不能让吾失望啊——”
就在河图中的流玉枫愈合最后一道裂痕之时,坐在吐纳台上的本体忽然有了异动。
异动来自流玉枫脏腑、以及丹田处,那两个拳头般的大窟窿。
两个窟窿中被灌满了魔气,乌压压一片,里面里盛开着牵动着流玉枫三魂七魄的两朵魔花。但在此刻,窟窿中的魔气却如烟雾一般,从流玉枫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紧接着,乌压压的窟窿里有至圣至纯的玉兔精炁若隐若现。
玉兔精炁越来越浓。
乌压压的魔气越飘越多。
直到全部被玉兔精炁驱逐体外。
妇人眸子往下一沉,看着在眼前缭绕不停的黑色魔气,冷笑了一声:“至于你,六百年前苟且偷生的和尚,六百年后为非作歹的书生,吾没有心情惊扰,亦不屑与你多作纠缠,免得有失吾之身份,就留于天生道心之人,让他亲手解决吧。”
被玉兔精炁驱逐出体外的魔气,分为两股在空中涌动了一番,继而缓缓凝聚,又化作了两朵根茎明了的魔花。
魔花的瓣叶,鬼爪般不停张动。欲向东京汴梁方向遁逃而走。
妇人一挥羽扇,一道上古大神之气拦住去路,在将左手一扬,两朵魔花已被妇人控于掌中。
妇人看了犹如鲜活的生命一般想要挣脱的魔花一会,目中莫名的泛起惋惜之色:“看来这两朵专门用来对付天生道心之人的魔花,只好由吾替他受了!”
话音一落,左手一收,竟将两朵魔花种入自己的脏腑和丹田。
妇人纵是上古大神之后,非寻常仙人可比,但亲手在自己的身体里种入这两朵由无数魔气提炼而成的魔花,还是让她婀娜多姿的身躯不住的颤栗了几下,脚下亦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发白的脸色更是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妇人幽怨的叹了口气,向坐在吐纳台上的流玉枫道:“吾如此待你,你日后若不好好报答吾,只怕是连那狗屁天理都不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