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冷云面露惊异之色,可他话未问完,便听到凌风接道:“要避开门外你的手下,并不是件难事。”
“其实你应该能想到,我要问的不只是这个。”
“嗯,了解,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声谢谢?”见冷云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凌风不以为然,继续道,“如果不是我用赤雪劈开那块方石,只怕你如今已成,‘烤全猪’了吧?”
“我不跟你耍口舌之争,有失风度,不过听你这么说,似乎还并不想让我死嘛?”
一听此言,凌风顿时面色一寒:“若不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真恨不得你被烤得连渣渣都不剩。”
“哼,从我进来之后,你就一直在跟着我吧?”看到凌风肯定地点了点头,冷云随之木然一笑,“这么长时间,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
“这,怪不得你。”
“呵,你是在夸自己吗?”看到凌风只是否定地摇了摇头,冷云顿时豁然开朗,“你是故意让十七隐卫撤离此地的吧?”
“不错。”
“看来,你和皇帝的关系,也并非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亲密无间~’嘛?”
“随你怎么猜,我想我来此的目的,你也能猜得一二吧?”
听到凌风的话,冷云急忙甩了甩头,似是很“无辜”地回道:“我猜不到。”
“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言明真相吗?”
“呵呵呵哈哈,真相?你还想知道什么?走到今天这步,你还没有想明白一切吗?难道还非要我亲口告诉你,那封密信是我给你的,六年前的锦衣卫案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你说什么?”听到对面之人如此云淡风轻地道出这两句话,凌风的心,似乎瞬间停止了跳动,原来六年前,自己就已经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看来你并没有想清楚一切。”
“是,我确未想清楚一切,因为我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竟可以疯狂道如此地步。”
“哼,你说的没错,实话告诉你,六年前,三大尚书惨遭灭门,锦衣卫府被烧,都乃我所为,包括浮霜,也是被我亲手射杀。这一切,从开始就是我安排好的。”
“那你,你也早就知道冷府灭门是锦衣卫所为?”看到冷云面无表情的点头,凌风长吸了口气,“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他们是你的家人哪,你竟用他们的性命作赌?”
听闻此言,冷云勃然大怒,语气瞬间变得疯狂:“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也没有家人,他们该死!”
“那你自己呢,害死这么多人,难道你不该死?”
“你没有权利在这儿批评我,要论心狠手辣,凌风,你杀的人比我多,不要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大义凛然,说什么人命关天,卸下你虚伪的面具吧,你我本就是一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说着,冷云似乎是已失去了理智,表情愈发狰狞,双臂展开,伸向凌风,说完,竟还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处心积虑到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煞费苦心到今日,又得到了什么?”
“你今天的一切,本就全都是属于我的,八年前就应该是。”
“你,你的意思是?当年处置文昌宗叛国案,你也有参与?”
“不错,若非当年那老匹夫自作主张,未上报我的功绩,今天坐这大内第一密探位置的,就应该是我,他还跟我讲什么人心不可充满贪欲,远离黑暗的政治官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已经坠入这不可自拔的无底深渊,不能再让我们重蹈覆辙,可他对我是如何,对他两个亲生儿子又是怎样的,简直死不足惜!”
“如此说来,你做这些,便都只是为了报复我?”
“不错,那老匹夫竟还说我不如你,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究竟是谁不如谁?”
“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你的证明,还有何意义?”
“那我就让老天睁眼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更比谁强?”
“没想到,你的嫉妒心这么强,已经坠得那么深。不过密探局并非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就算你武功盖世,智谋无双,立下了汗马功劳,想进密探局,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掌管它。”
“你少跟我来这套,现在,密探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已经败在了我的手下。”
“你真的觉得自己赢了吗?难道得到了这富可敌国的宝藏,毁了这天下,你就满足了吗?打败我,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对,现在我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鞑靼王子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晋王,贵妃谋取天下吧?你真的以为他只是为了这地下皇陵的宝藏,为了那十万两黄金?错,他肯倾举国之力,是因为他们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平分天下,划河而治,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密探局是干什么的?你以为封阁是形同摆设的吗?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因为这世上不存在神,只有人,你也一样。”
“是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的局面,你还有能力改变吗?京城那边,只待京畿十卫聚合,晋王一到,天下便会易主,而大明,又将多一位英年早逝的帝王。”
“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说服京畿十卫守将加入你们阵营的?”
“很简单,一个人最在乎的,莫过于他的亲人,以此相逼,更何况背后还有晋王施压,不怕他们不妥协?”
“十位将军都经过严格选拔,久经沙场,非市井凡人,叛国之罪,当诛九族,他们不会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方法,不可能对他们每个人都奏效。”
“是,可如果京畿十卫中所有千户及以上职位之将的家眷全部被我们抓了呢?”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凌风惊诧的程度简直非语言可以形容。
“有他们的威逼利诱,十大守将就是不妥协也不可能吧?”
“这一棋,下的当真高明。”
“多谢夸奖!”
“我不得不承认,你确有过人之才,或许你我确是一样的人,都太过自信,但这也正是令自己足以自负的资本。不过,即便如今我改变不了一切,但至少,我可以杀了你。”
“好啊,那就走着瞧,看今日究竟鹿死谁手?”
弋龙对赤雪,凌风曾经尝试过,只可惜,如今已物是人非。冷云的剑法凌厉简洁,没有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再配以弋龙剑的犀利,可谓天衣无缝,招招致命,如此对打十余招下来,凌风已处劣势。
只见冷云一招旋风扫尾划过凌风前胸,被后者一记后仰躲过,随之剑锋挂着齿轮摩擦之声劈中其身后的宫灯,直接将灯柄熔断。凌风见机使出一招力掀巨浪,欲自下往上将冷云撕开,不料后者及时回剑,恰挡住刀刃。刀剑相碰之时,冷云收剑,只见弋龙从刀锋上划过,摩擦出火花,发出“嘶嘶”的响声。当冷云再定睛细瞧雪刀刀身时,不禁眉头顿皱,面露疑色:“这,这怎么可能?这还是弋龙剑吗?”
“你这么做只能是徒劳,弋龙剑是熔不断赤雪的,”看着冷云紧盯着雪刀的样子,凌风又继续道,“这也是赤雪之所以能成为大内最锋利兵器的根本原因。”
“哼,就算熔不断它,今天你也必须得死。”说着,冷云便又举剑向凌风杀来。只见一记直刺向自己袭来,凌风立时一个急纵身闪向一旁,并用雪刀格挡剑刃,使其偏向一旁。却不料想,冷云未能及时收剑,弋龙径直刺向石壁,并深深没入其中。
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石板又开始移动,二人脚下也是震荡不已。不多时,密道尽头出现一斜通往下的阶梯,看来,弋龙剑是触发了密道中设置的机关,继而改变原来的结构。冷云眼疾脚快,当即纵步向阶梯处跑去,而凌风也紧随其后,下了阶梯。说来也巧,冷云这一剑竟直接打开了通往地下皇陵最后一门的路,也算得绝处逢生。
只过了片刻光阴,二人已站在了门前。
看着自己的脚下,凌风心中充满疑问:“此处已是地下十余层,为何此处的泥土仍如地面的一般干涩?除非,这里的泥土不是与地下相连的自然的泥土,而是建造者故意埋于此处的,那想必,这就该是五行机关术中的土术一关了,可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是如此安静?”
冷云看到不远处,凌风正盯着自己脚下出神,转目望向门上一处径长三寸的圆孔,猛然间大笑:“看来,弋龙剑确是打开皇陵最后一门的钥匙,难怪它可以位列大内第一兵器。”
听到声音,凌风猛然间抬头,惊异的程度比冷云更甚,他拥有弋龙剑数年,竟不知它还有这么一个秘密,难怪皇帝对冷云夺走弋龙剑如此不安。
“你确定要打开?”
“当然,你清空皇陵内外全部守卫,不也正是心中有所怀疑吗?”冷云为这一刻等了太久,以至于,竟有些失去理智,只见他说完,便反手一剑插入圆孔,随之“哐当”一声,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可等待他们的,却是……
门的里面,是一个十分空旷的所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兵器库,但仅摆放着数门神威大炮。冷云一眼便看清了,是十六门,他顿时傻眼了。只听此时凌风大喊一声:“不好!”
冷云听到喊声,便从呆滞中惊醒,当即意识到处境之危险,匆忙施展身法躲避。原来这些大炮竟是自动发射,门一开,便扯断了大炮尾处的引线,只听顿时“轰,轰”的声音传出,数枚径长五寸有余的炮弹射将出来,势要摧毁密道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