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乃明初设立之特务机关,掌直驾侍卫,执朝廷刑狱,有巡查缉捕之权,下设十四镇抚司,专理侦缉刑事,分属十四密使。锦衣卫有官服名曰“飞鱼”,《山海经》中有载:“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是除指挥使所着蟒服外,锦衣卫中最普遍之装束。
锦衣卫十四密使,乃锦衣卫中负责执行皇帝钦定案件及朝廷下达的其它各项任务之人,所行之事均属绝密,直辖于三大副指挥使。十四人均为孤儿,无姓无名,自小便由指挥使选中,加以培养训练,乃锦衣卫中最为可怕的杀人机器,官号亦取自上古凶兽之名,分为:钦原、庆忌、飞廉、傲因、英招、白泽、毕方、夫诸、九婴、含利、并封、商羊、玄蜂、青牛,意在震慑敌人,增加神秘感。洪武十六年,天下第一富商沈万三一夜之间被抄满门,府上三十八位江湖高手无一人生还,锦衣卫十四密使自此天下扬名,人皆闻风丧胆。
锦衣卫与密探局的等级制度有所不同,密探局中更为重视人才的武功及能力,二者兼而备之,且又表现出众,便可身居要职,如之前的晋城,年仅十五岁便一跃升至大内第八密探,足可见一斑;而锦衣卫中,却是以资历为尊,资格老,入职早的,便可身居要职,而较年轻者,即便武功再好,能力再强,也只能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上爬。
同为皇权之下最位高职重的组织,密探局与锦衣卫之矛盾由来已久,密探局担心锦衣卫权高压主,锦衣卫忌惮密探局至近皇权,此结数十年来非但未得化解,反愈演愈烈,以致酿成惊天之劫,此之谓“内廷祸”是也!
七月初九,亥时末!
京师崇南坊那原本最富丽奢豪之所,此时仍是废墟一片。三日来,朝廷虽早早便已介入了此事,然比及重开旧市,抢救及安抚百姓则来得重要的多。如今已夜深人静,整个崇南坊乃至京城都已沉浸在甜润的梦乡之中,可就是这种时候,才最适合偷袭。
一场筹谋已久的阴谋,即将在此刻迎来最后的绝杀!
废墟前的那条东西宽敞大道上,已站的满满都是人,而为首的,是十二位服色统一的男女,若是有人听说过他们的名头,定然可以一眼瞧出,他们,便是锦衣卫十四密使中的前十二位,因为他们所穿的,便是飞鱼服。
“时辰已到,按原定计划,出发!”出声之人,乃锦衣卫十四密使之首――钦原,只见他抬眼望了望空中的月亮,悠悠言道。
所有人闻言正准备出发,不料这时大道前突现一个黑影,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只有为首十二人中的唯一一名女子,嘴角微微一弯。
“六年前,锦衣卫神秘失踪,不曾想却于今夜突然现身,莫铭炫在此恭候多时了!”
“莫铭炫?没想到,堂堂岳大将军麾下第一骁勇善战的骧龙军团首领,竟是阁下这样一位青年才俊。”
“呵,钦原大人过奖了。”
“那么想必,骧龙军团也在附近了?”
听闻钦原此言,莫铭炫微微一笑,只见他右手一抬,身后诸多民房中顿然走出走出无数红衣银甲,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看着钦原等人惊讶的表情,莫铭炫露出轻蔑的一笑:“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真是狂妄无知的可以,实话告诉你,此地早已被骧龙布下天罗地网,尔等本为锦衣卫,却不思忠心报国,今夜,便要让你们通通命丧于此。”
“我很奇怪,计划此前绝不可能泄露,锦衣卫行动又是如此隐蔽,你们是如何得知,事先在此事先在此设下埋伏的?”
“隐蔽?是吗?那不知阁下,可曾听说过风语?”
“密探局绝密情报机构,自然听说过,难道……?”
“没错,你们的行动早已被风语者探知,至于为何会精确地得知你们现身的方位嘛,你猜?”
“看来,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这句话,并非任何时候都适用。可是,这媛凤阁中的地下密道如此隐蔽,你们也早已得知了?”
“冷云狂妄自大,自认为可以瞒天过海,不错,的确没有人发现此处的地下密道,但是,江湖上既有言,天下没有风语者探听不到的消息,没有风语者找不到的人,难道你认为,身为这等情报组织首脑人物的歆兰姑娘,会是简简单单,浪得虚名之人吗?”
“哈哈哈哈,没想到,计划精巧到这个份上,最后竟都输在一介区区女子身上,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吗?”
“还有一事,既然一切都已在你们掌握之中,那城外的喊杀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只是你们合演的一出戏?”
“不然呢?”
“很好,很好,果然够狠,够坚决,够果断。”
“过奖!”
“苦心经营六年的计划,竟在一朝付诸东流,难道当真天命如此吗?”
“事到如今再感慨,还有何用?你以为你们今日还可以逃的掉吗?”
“那如果你在我们手上,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听到这里,十四密使中唯一的一位女子突然上前一步,插口道。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名女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突向莫铭炫袭去,亏得后者早早察觉,否则只这一招,自己便足以命丧于此。
“你的武功不错。”
“过奖了,与九婴姑娘相比,怕还是稍逊一筹。”
不错,这名女子便是锦衣卫第九密使,九婴,也是锦衣卫十四密使中,武功最可怕的一位。十四密使的排名,除钦原外,既非论武功,也不按资历,而是以每人的性格行为作为评判标准,谁更适合哪个官号,便可成为第几密使,故而,除钦原为十四密使之首外,其余十三人皆位分平等,无分高低。因此,十四密使第一高手九婴位列第九,便也不足为奇。
“没有比过,怎可妄下断论,我喜欢和高手过招,你,配得上做我的对手,出招吧。”
“恭敬不如从命。”
莫铭炫使的乃是一柄长刀,刀刃锋利,刀面厚重,却是平平无奇,而九婴则不一样,她手中之剑,名曰泛漪,虽然名气不大,却足称得上是一把好剑,剑身绵软,却异常锋利。
看到九婴出手,钦原等人便打消了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的念头。可正当二人正过招间,锦衣卫列阵两边,身后,又突然现出无数身着红衣银甲的军士,将他们重重包围。
莫铭炫武功不弱,但与九婴相比,的确稍逊一筹,前者不敢恋战,眼见时机已到,匆匆连出数刀逼退九婴,随即一个箭步向后方退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九婴见莫铭炫欲逃,当即施展玄妙的身法追去,不料转眼间不知何处射来无数支羽箭,将自己逼得无法前行。待她躲过羽箭,再朝莫铭炫所逃之处看去时,哪还有什么人影。
骧龙军顷刻间便发起攻击,锦衣卫腹背受敌,形势苦不堪言。钦原心忧如焚,本欲偷袭,反受袭击,他很清楚骧龙军的实力,比锦衣卫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他们在人数上还占据优势,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平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此刻却突变成厮杀的战场里,一个神秘人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局势。
至于,此番种种的开端,还要从三个时辰前说起……
京城近郊,京畿十卫驻营。
此刻中帐之内坐着的,均可谓这次叛乱的元凶首恶:鞑靼王子戎戈,前朝贵妃万贞儿以及那位此前从未现身过的晋王朱见庆。
“既然计划已然敲定,那么小王便先行告辞!”
不多时,帐外,十大将军已端坐于战马之上,身后诸军列阵,蓄势待发。
只听这时,列马正中的那位身着红衣金甲的将军喊到:“诸位将士,我等今日之举,乃是应天诏,顺民意,清君侧,护国安。只要此战大获全胜,人人皆有重赏。可若是谁敢临阵脱逃亦或生有异心,那可别怪老夫剑下无情。出发!”
说话之人,便是燕山卫四将之首,柳岸。
“是!”看着诸军严阵以待,口号喊的震耳欲聋,柳岸心中颇是满意。却不料,这时,一个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更确切的说,是他的行为。
“还没有打,你怎么知道你们就一定能赢?”闻声望去,柳岸发现出言之人乃是金吾后卫守将――司马青川。正当柳岸欲开口询问他何出此言时,后者突然身离马背,只虚晃一下身影便至柳岸身后,蹲坐于马背上,手中的刀已架上其肩。
柳岸大惊失色,其他人也无不面露疑骇,而惟有司马青川哂笑一声,道:“很奇怪,是吗?”
“司马将军这是做甚,快快将刀放下,别误伤了柳将军。”回言之人乃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将军――羽林卫四将之首,赵饮志。
“唉?我说你是真蠢还是装傻?你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吗?还误伤,我误伤你个大头鬼啊!”
“你是小皇帝的人,对吧?”相比其他人,柳岸倒是显出了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还是柳将军聪明,那么接下来我在干什么,就不用我再废话了吧?”
“只凭你孤身一人,劫持了我这个并非主事之人,你觉得有用吗?”
“哦,原来你不能主事啊,看来我还真是多此一举了。那么,这里谁才能主事呢?”
“呵呵,你说呢?”司马青川闻声便知说话人是谁,只见这时中帐幕布掀开,自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观其相貌,怕已过天命之年了。
“嗯?原来是晋王殿下。那既然如此,我就得跟你谈谈条件了。”
“你只孤身一人,这里有六万铁骑,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我劝你还是快些放了柳将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是吗?看来,我还需要多些筹码,动手!”当司马青川眼神中一道凌厉的光射向晋王时,场中两条似鬼魅般的身影乍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走至帐前,一个来到晋王身边,另一个,则出剑顶住了赵饮志的下巴。
“现在,晋王殿下愿意跟我谈谈条件了吗?”
朱见庆显然没有注意司马青川的话,惊骇的眼神瞥向身边这位正手持兵器挟住他的人,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这二人连理都未理他,均将头扭向一边,还是司马青川再次开口:“晋王认不得他们也不足为奇,那就让我来为你引见,你身边的这位,便是大内第六密探――雁荡,而我身边的这位嘛,自然就是大内第七密探――雨铭。”
惊闻此语,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只听这时晋王颤抖着双唇道:“他们,他们不,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