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啊!
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不甚清晰,隐约听到卧室传来再依依轻柔地问话:“锡予,你在跟谁说话呢?”
锡予扔掉作案工具,双手交叠捂住他的嘴,扭头对着房门大声回答:“妈妈,你听差了,我在背诗呢,没和谁说话。”
谢南城感觉有点绝望,不想卧室的门居然打开了,身穿印满小黄鸭睡衣的再依依迈出来,头发自然的披散下来,垂在胸口的那一缕,乌亮柔顺搔人心痒,凝脂般肌肤被幽淡的灯光一耀,更显出美玉般的温润质感。
她美得如此耀眼,七年时间,她破茧成蝶,如果当初他没有遇到缇恩,如果她当初就是这样的气韵,那么……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就像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一样……
谢南城恢复意识,已经是转过天下午,抬手攥拳叩叩混酱酱的脑瓜子,思绪逐渐清明,终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猛地翻身坐起来,原本披在身上的凉被滑落,一半堆在他腰腹间,另一半落在地板上。
这才搞明白,原来被儿子用药撂倒后,因为搬不动他,所以他们顺势就把他安置在沙发上,但体贴的为他脑下垫上枕头,身上披上凉被。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年旧时光自脑海深处翻涌而出,有缇恩在的那些日子里,他可以任意妄为的放飞自我,因为心里有底——不管把自己搞得多狼狈,总有一个避风塘无条件给他停泊。
每每醉到七荤八素找不到北,却总能摸到缇恩的门,就算是后半夜,她也会默默起来照顾接纳他。
见着缇恩的面,他便彻底放松下来,哪怕把自己折腾得再恶心,了解他的缇恩也会帮他处理得干净清爽,翌日醒来再看,脑袋下必然枕着安神枕,身上披着凉被——缇恩一个人搬不动他,只能将瘫成一滩烂泥的他就近安置。
缇恩对待正经工作十分认真,从来不会因为他胡闹而耽搁上班时间,所以他醒得晚一些,她已经出门,养胃的药粥盛在保温桶里,摆在他触目所及的地方,按照她留下的纸条倒出来喝时,冷暖刚刚好。
回忆和现实重叠在一起,谢南城拿眼一扫,眼睛倏地瞪圆——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个保温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转身正对沙发,伸手捧过保温桶,拽出下面的纸条,寥寥几个字:“粥在里面,自取。”却叫他心跳瞬间加快,揭盖子的手止不住地抖,试了几次才把桶盖掀开,粥香瞬时满溢出来,盈满鼻间,一如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勾出他眼底的湿润。
远在异国他乡,备齐这些东西,没少花心思吧!拿起搁在旁边小碗中的羹匙,直接探入保温桶,挖出半匙粥送进嘴里,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就连口感也和记忆对上了,眼眶子再也兜不住满溢的泪液,大颗大颗滚出来,啪嗒啪嗒落进粥里。
犹记第一次宿醉,是在周末,第二天醒来,她就在他身边,当时就给他准备了这个粥,他感觉有点糗,乱发大少爷脾气,说他又不是一般人,才不会拿这种路边摊廉价粥敷衍自己的胃。
当然,这纯属找茬,蹲大排档喝酒撸串吹牛逼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不然缇恩的子宫是怎么坏的呢?
面对他欠揍的表现,缇恩的笑容像在看淘气小孩,用隐隐透出宠溺地口吻说:“好的好的,大少爷你身娇体贵不食人间烟火,不过现在胃里不大舒服吧,务必请你勉强用这个粥压一压,捎带再缓解一下头疼问题。”是药粥。
掺杂着情感的味道,总会让人无比动容……
被坑爹高手小锡予给祸害之后,谢南城没能如愿和再依依母子再来一次“有缘的巧遇”,只能另购最近的机票回国。
打开手机看看,不出意外,几十条未接通话记录,还有陆翼遥的多条短信,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马上登机了,他跑哪儿去了,是改签了么?
还有一封来自陌生号码的短消息,寥寥数语:谢南城,苏迪恩是个骗子,你可以去核实她真正的户籍,相信以你的本事,应该不难办到。
谢南城挑挑眉,暗忖:看来对苏迪恩有意见的人,还真不少呢!
下了飞机后,谢南城直奔瑞福安。
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麦冬,见到谢南城,激动得差点演绎出苦等主人归来的忠犬,见到主人后,摇着尾巴扑抱大腿的兴奋劲。
相见欢结束后,麦冬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发牢骚,说他忙到别说回家,连澡都没时间洗,整个人都臭了,米妮更是对他退避三舍,以后别说这个月奖金翻倍,就是全年奖金翻倍,他也不玩了——再撑下去,肯定过劳死,小命都没了,那攒得就不是老婆本,而是棺材本了……
听完这一通抱怨,翻看文件的谢南城,头不抬眼不睁,开口问:“貌似你的‘老爷车’一直吵着要退休?”
说得口干舌燥的麦冬呆了呆,抬手搔后脑勺,干笑:“当初买的就是二手货,虽然还不到年限,但工作强度早超了,它破胳膊破腿跑不动也正常,可万一让它安歇了,我的俩脚丫儿可就来罪了,毕竟脚丫儿是亲生的,车子只是领养的,嘿嘿嘿……”
谢南城点点头:“言之有理。”终于抬头,“去领养一辆新的,我埋单。”
麦冬消化不良,瞠目结舌老半天,最后飙出了小黄人的音:“boss,我错了,再也不敢嘴贱了,下回不给奖金也加班,您老大人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回,我上有老,下面即将有小,千万不要遣散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