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奇迹”,有一种定义是:事物的产生超出常理,无法从科学的角度进行合理解释……
叫医生束手无策的程宇槿,却在程宇莲喊出这番话之后,刷的一下睁开眼,然后,一鼓作气生下孩子。
虚弱的程宇槿,看着竭尽全力生下的小缇恩,欣慰地笑起来,对着程宇莲说:“倬云,你看,我们的缇恩果然是个生命力强韧的‘小水母’,倬云,你快看呀!”笑着笑着,眼睛又湿润了。
把银戒指给小缇恩挂上没多久,支撑不住的程宇槿就昏睡过去。
才刚松了一口气的谢志霖,看着程宇槿怀抱中的新生女婴,又把眉头拢紧,之后把程宇莲拉去僻静的地方,低声说:“宇槿,你姐姐有了这个孩子,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放任不管,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搭了,想想办法吧!”
程宇莲好像听不懂,抬眼直勾勾地瞅着谢志霖:“想什么办法?”
谢志霖迟疑片刻,还是说出提议:“把她送走。”
程宇莲想也不想,断然回绝:“不行,绝对不行,失去花倬云已经让姐姐变成这副模样,再把小缇恩送走,姐姐就完了。”而且她之前也和程宇槿说过,会共同守护着她的“小水母”,让“小水母”长成一个健康快乐的姑娘……
谢志霖还是老生常谈的“长痛不如短痛”,而程文柏在考虑后认为,以程宇槿目前的精神状态,肯定带不好孩子,先给小缇恩找个可靠点的奶妈吧。
给嗷嗷待哺的小家伙找奶妈是正经事,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会干那种临渴掘井的蠢事,早已联系好几个合适的人选。
检查完小缇恩一切正常后,程宇莲和谢志霖商量,最后选定条件相对来说差一些,但可以完全按要求行事的妇人,是程家新来没多久的司机苏茂林的老婆,人瞧着淳朴可靠,应该值得信任。
因为谢志霖坚持要让程宇槿和小缇恩暂时分开,所以程宇莲给苏家两夫妻在市郊租了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并给付给他们一大笔资金。
苏茂林不必上工,工资双倍照开,留在家里专心照顾媳妇,务必要确保奶水充足,让孩子健康成长,而程宇莲另外和他们约定,此后每个月还会定期给他老婆一笔相当于她过去打工半年的薪水,也就是说,此后他们两夫妻一个月拿到的钱相当于过去辛苦大半年的。
小缇恩吃饱就睡,醒来就自己玩,十分好哄,这份工作,对于苏茂林两夫妻来说,简直就像天上砸下的大馅饼一样。
程宇槿一觉醒来,再找她的“小水母”,竟被告知孩子夭折了,这次刺激比之前更厉害,虚弱的程宇槿翻身下床,因为腿脚无力,扑通倒下去,挣扎哭喊。
守在一边的程宇莲看着程宇槿的病号裤很快被血浸透,吓得大惊失色,站起身,跌跌撞撞就要往外冲去找医护人员。
结果被使出吃奶力气扑过来的程宇槿抓住裙摆,苦苦哀求:“宇莲,我和倬云的‘小水母’生命力那么强,很多医生都承认的,在产道憋了那么久,哭声还比一般的男孩子洪亮,那么健康的宝宝,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死去,宇莲,我已经见过她,脑子里全都是她的小脸蛋,她现在就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她,算姐姐求你,把她还给我,求你了,把我的‘小水母’还给我……”
商人重利轻别离,当时的程宇莲,骨子里的商人基因已经凸显出来,两相权衡取其重——反正那个小女婴吃得好睡的香,已经足够,关键是她姐姐,她姐姐幸福了,她心底的罪恶感也能减上几分,还有,福安珠宝的法人……
因为早有决定,所以正对上程宇槿这状态,程宇莲反倒冷静下来,有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释然,蹲下来搀扶程宇槿,按照先前谢志霖给出的回答继续往下编:“姐姐,你先是跑去加勒比,在尸体堆里摔了一跤,回来后心里苦却强颜欢笑,最后产程又拖了那么久,虽然生下来那会儿瞧着正常,可你睡着后她就呼吸异常,很快没了,姐姐,你回床上躺着,这个出血量明显有问题,我去给你喊医生。”说话间把虚脱的程宇槿扶回病床,她快速跑出去。
此后,盛开的鲜花迅速凋零,程宇槿俨然变成行尸走肉,常常像缇恩还没出生时那样,搬着藤椅到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天。
目光漫无目的发散着,偶尔有鸽子飞过,程宇槿突然来了精神,抬手摸摸塌回去的肚皮:“宝贝,出来看呀,那是鸽子,能在天空中恣意翱翔,还能飞到千里之外,真好呐!小水母,出来呀……”
程文柏一夜白头,他说没想到爱了谢志霖十几年的程宇槿,会在短短的两三年就彻底移情到另一个男人身上……虽然孩她爸没了,但把女儿抱回来,聊以慰藉,也比让程宇槿这样半死不活的熬心血要好。
每天面对程宇槿,简直就像钝刀割肉,已经撑不下去的程宇莲听完程文柏的说法,长出一口气,急冲冲赶到她给苏茂林夫妇租下的小院,结果里面空空如也——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大衣柜,统统没了。
程宇莲打探过后才知道,苏茂林两夫妻搬进来没两天,就联系买家变卖家具,再然后就没人见过这院里有人出入了。
这样的变故,真把程宇莲吓坏了,上天入地遍寻不着,脑筋一转就想到谢志霖。
但这个事还真不是谢志霖搞出来的,他也有后顾之忧,怕把事情做绝,万一将来东窗事发,那他和程宇槿的关系可就尴尬了,而且他也防备着,万一程宇槿承受不住,他就把孩子给她找回来。
让程宇槿带着和别人生的女儿进他们谢家的门,再对上他和玛郁琳生的儿子,她心里应该还能稍稍平衡一点——他和她都曾有过心灵出走,谁也不必埋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