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有句经典名言,翻译过来是: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因为主观而被贴上“不可能”的标签的答案,就是真相。
所以说,这封信应该是真的。
谢南城指尖扫过信的边缘,扫描过来的烧烤痕迹,好笑地咕哝了一句:“明明都要烧掉了,还说什么‘见信如晤’,你个小骗子!”
可以想见当时场景,已经变成“再依依”的苏缇恩,写完这封信之后,拎着它来到他最喜欢的花瓶前,像过去做过很多次的举动一样——拿他的宝贝当垃圾桶,点燃信纸丢进去。只是下落的过程中,小火苗就熄灭了,所以保存的相对来说,十分完好。
是的,把他价格不菲的宝贝花瓶当垃圾桶那种事,她反复干过许多次,之前麦冬就跟他说过,买家在他的大花瓶清理出很多纸灰,如果一次焚烧那么多东西,就算不把他的宝贝烧坏了,也会被兰姑他们发现,由此可知,那些纸灰是积少成多。
除去这封信,后面还有照片,照片将她露出嘲讽笑容的正脸拍的一清二楚,还有一个人,只拍到一个侧脸,细看,回想,有点像方炜彤那个资深商业女间谍,再看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当年方炜彤找她谈判的过程中拍摄的。
过去要是看到她这个笑脸,只会觉得她就是那种像小人一样“难养”的坏女人,此刻看来,却是可爱得紧。
缇恩面对情感,表现得的确很寡淡,可她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有七情六欲,会哀会乐,会欢喜也会生气——过去他惹她生气,她会在a4纸上整篇的写他是“电动马达非人类”、“沙猪”;变成再依依,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拿他心爱的花瓶当垃圾桶……这种发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气呀!
明明被无礼对待,可谢南城指尖摩挲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幸好她那些孩子气的做法,才让他得见这些内容!
一瞬间,谢南城感觉自己头顶那片被铅云笼罩多年的天空,瞬间劈开一道裂隙,阳光洒下来,落在身上,温暖渗入心田,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要是被贱嘴安宗凯知道,十有八九要讥讽他一句:“呦呵,飘飘然咯!”
“喏,就凭你这小骗子,竟把我谢南城搞成这副德性!”谢南城笑了,“所以说,我果然是个笨蛋,被小骗子玩弄于股掌间的大笨蛋!”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情之所至,管它矫情不矫情,把一摞打印出来的资料统统捧进怀抱,“缇恩,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激动兴奋过后的谢南城,就好像跑完全程马拉松一样,浑身虚软瘫坐在皮椅里,脑子里又快速的过了一遍和换心手术后的再依依的交集,发现少得可怜,即便相见,不是冷嘲热讽恶语相向,就是恣意侮辱动手伤害,不过还是有难得的“和谐相处”——2010年的七夕。
思及此,谢南城突然想看看被她咬出来的牙印,拖过纸抽盒摆在右手边,拽出几张纸巾擦擦眼睛,随手丢进旁边垃圾桶,又脱掉外套撸袖子,不太方便,索性连衬衫一并脱掉,将左手臂挪到眼前,瞪大眼睛细观察。
新旧两个牙印,几乎严丝合缝重叠在一起,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是两个牙印。
脱轨的心脏,又开始“噗通、噗通……”的欢快跳跃——那个时候,他被难以宣泄的恨意蒙蔽双眼,明明重生后的再依依和苏缇恩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他却毫无所觉。
忍不住抬手轻抚胳膊上随着时间,日益浅淡的齿痕,随着心跳加速,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这是她前世今生,留给他的两个第一次“爱”的印记!
眼眶又热了,又去抽了两张纸巾,擦擦眼睛,攥着还很干爽的纸巾,又开始摩挲那俩齿痕,口中念念有词:“你这个小骗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等着看吧!”
谢南城实在是太投入,以致没有听到敲门声,而门外的麦冬隐约从微敞的门缝里听到谢南城的声音,也没多想,直接开门,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光着上半身,旁边摆着纸抽盒,手握纸巾的谢南城,正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麦冬视线瞟到旁边废纸桶,疑似有团起来的废纸巾……同为男性,有时候出差会和女友分开十天半个月,还有时候得罪女友被她关进“小黑屋”,实在憋不住,也会偶尔和自己的右手相亲相爱。
所以看到这样的谢南城,麦冬在短暂的愣怔后,立马“心领神会”,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说:“呃……谢董,我不是有意的,嗯,您放心地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重重点头,重复念叨:“什么都没看到!”还煞有介事捂住眼睛往回退。
红眼兔子一样的谢南城,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纸抽盒就丢过去,嗓子也哑了:“好好擦干净你那重污染的脑袋瓜子!”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格外绵软无力,低沉性感,难怪惹人怀疑。
尽管谢南城发出类似辟谣的言论,可先入为主的麦冬却认为:谢南城这就是欲盖弥彰——其实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丑事,正常需求嘛,没啥不能理解的,要是没“活动”才有问题吧?
毕竟他身边还有个米妮,可谢南城呢,早年那叫一个风流快活,绯闻女友换得令人眼花缭乱,自再依依走后,突然改性过上苦行僧的悲催生活。
网络盛传是苏迪恩降服了谢南城一颗浪子心,实际上呢,那女人别说浪子的心,就算流浪汉的心都拿捏不住,何况谢南城这种阅尽姹紫嫣红的,江湖传说一般的老浪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