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表情沉下去,他早知道苏爽不是个善类,但她的恶毒还是超出他的想象。
知焉看着谢南城的表情,嘴角勾了勾,冷静地给谢南城地愤怒添砖加瓦:“苏爽说,为了生我这个死丫头,她差点没了命,还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结果我却把她害得那么惨,本来她可以偿还欠那个男人的债,就是因为我才变得不顺利,别说割掉我的一只耳朵,就是卸掉我整条腿也还不上我欠她的。”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苏爽非但要“食女”,甚至还变着花样地虐待,知焉直呼其名也不能怪孩子没教养,毕竟苏爽自己放弃为人母的资格,凭什么要求被她深深伤害过的可怜孩子去尊敬她?
所以谢南城并没有纠正知焉对苏爽的称呼,在谢南城看来,灌输孩子愚孝思想并不是什么高尚行为。
知焉盯着谢南城的眼睛,继续用冷淡地口气说道:“苏爽还说,虽然我受到伤害,但这也是个机会,我回来之后,就像这样把残缺的耳朵送给你莲姨看,让她心生愧疚,然后逼她强迫你娶苏爽,如果你莲姨不答应,那我就把自己搞的更惨一些,苏爽说,这招叫‘苦肉计’。”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听不过去了,忍不住插嘴:“家暴的见过不少,这么绝的还是头回见,副队,可以肯定,本案另一名受害者绝对涉嫌犯罪。”
副队长阅历丰富,相当沉得住气,扫了年轻警员一眼:“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做好本职工作,定罪量刑是法院的事。”
年轻警员摸摸鼻尖,煞有介事点头道:“多谢副队教诲。”
副队长莫可奈何摇摇头,转头去正视谢南城:“谢董,你怎么看?”
谢南城态度坚决:“身为受害者家属,我想我有权利要求严惩帮凶。”
就算警方忙得没时间关注财经和娱乐消息,可副队长他们毕竟负责调查这桩绑架案,当事人的人际关系第一时间就摸清,可以说对谢南城和苏爽的那点事也了解得很明白,所以副队长才喝止年轻警员对苏爽的批判,就是担心给身为受害者家属的谢南城添堵,没想到谢南城的反应倒是干脆利索。
看着副队长露出诧异表情,谢南城不由得苦笑:“哪怕那个女人做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像个真正的母亲,事情也不会搞到这个地步,不是么?”
副队长和年轻警员同情地点头。“我们明白了,谢董放心吧,我们会还令千金一个公道。”
待警察走后,知焉躺回去,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我呢,之所以会被生出来,是因为那个女人需要一枚捆绑住你的‘棋子’,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可还是败得一塌涂地。”勾勾嘴角,扯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地笑容,“明明是她自己不努力,却把错误全归咎在‘棋子’不趁手,然后‘棋子’自然而然沦为‘弃子’,说起来,还真是悲哀呀!”
谢南城看着知焉,眉头皱起来,心底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五岁的孩子,会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么?想一想他五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抱着枕头要妈妈哄他睡觉觉……
“知焉,一切都过去了,爸爸就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放弃你,你的耳朵也会重新补好——咱们补个特漂亮的新耳朵……”坐在病床边沿的谢南城,伸手温柔抚摸知焉的头发,可知焉就像谢奶奶的重生娃娃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安静无声。
警察走后没多久,知焉的主治医生就走进来,告诉谢南城,知焉醒来有一会儿,又配合警方调查,也累了,该让她休息了。
谢南城听从医生的意见,又安慰了知焉几句后,随医生一起离开病房,谢南城想要进一步了解知焉的情况,便随医生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医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知焉的伤情,感染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外伤不碍事,关键是心理创伤,建议谢南城提早对知焉进行心理干预。
在这方面,谢南城还是很熟悉的,毕竟他是个老患者,给他看病的心理医生,都是绝对的权威专家,有需要,直接打个电话就好。
结束沉重话题,医生又讲到谢南城去到知焉病房前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知焉醒过来,但表现得就像个高仿真人型娃娃,护工希望让她尝试进食,结果她毫无反应,正好锡予领着诗涵过来敲门。
护工忙着照看知焉,医生代她去开门,结果对上两个小娃娃,还像模像样地提着果篮过来的。
锡予来到知焉病床前,将果篮摆在床头柜上,笑着对知焉说:“诗涵她婶奶奶说,你喜欢吃水果,所以我和诗涵给你挑选了这只果篮,怎么样,很漂亮吧?”
知焉冷淡地扫了一眼那个果篮,近乎唇语地咕哝了一句:“幼稚的小屁孩。”
尽管知焉声音很小,可锡予却听到了,没有羞愧,更不曾恼怒,只是弯起漂亮的大眼睛,微笑着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我们都还小。”
知焉撇撇嘴,没接茬。
锡予听护工说知焉不吃东西,于是又开口劝她:“谢知焉,你爸爸很担心你,你好不容易醒过来,他知道后,一定很开心,他盼着能早点接你出院,但你不吃东西,身上没点力气不说,更不利于于伤口恢复,什么时候能恢复健康呢?”
见知焉扭过头去,锡予并不气馁,再接再厉:“我知道的,你是喜欢学校的,你早点康复,才能快一点回到学校,我跟你讲,咱们幼儿园游乐场旁边海棠树上,这几天总能看到一对可爱的小鸟,我发现他们并不怕我和诗涵,于是就在树下回廊里的长椅上坐下来画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