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谢南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再依依的脸色——不管他当年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确实将她隔绝在他的圈子外,相处三年时间,就连本来大有机会相见的,他的“狗友”安泽宇都没遭遇过,更何况是“狐朋”埃吉尔?
那种心理,和狗子埋藏自己心爱的肉骨头其实没什么区别,但缇恩不晓得,她应该只记得他的敷衍,还有他昧着良心点评她其貌不扬,带出去会让他掉身价……
可听了苏爽的话,再依依却表现得不为所动,谢南城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隐隐感觉那么一点点失望——只有不在乎,才会无动于衷。
不过话赶话,这是个当面跟她解释,又不会太刻意的好机会,于是谢南城抓紧开口:“我和缇恩相识时,还不具备可以左右自己婚姻的能力,一旦有什么闪失,完全有可能葬送缇恩的人生。”说到这里,正视再依依,“因为太在乎,所以无法承担任何风险,只能隐藏。”
苏爽循着谢南城视线瞟了一眼再依依:“哦,这么说,比起缇恩,还是我更重要——你不但把我带进你的圈子,逼着你奶奶接受我,还让媒体大肆渲染我们的恩爱。”
程宇莲有心事,可目光焦点还是一直放在再依依身上的,怕再依依误会,连忙替谢南城解释:“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南城濒临崩溃,我和他奶奶时刻绷着一根弦,这档口,苏爽来到南城身边,只能说她出现的时机太好了。”
苏爽接茬:“莲姨,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你这拐弯抹角的是什么意思?”
程宇莲无心理会她,面对再依依慨叹:“人呐,就这样,起初做规划的时候,总想着尽善尽美,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不得不妥协——不再要求他一飞冲天,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谢天谢地,随他高兴去吧!”
苏爽又插话:“程宇莲——”
程宇莲嫌恶地狠瞪了苏爽一眼,成功令她噤声,转回视线,嘲讽地笑笑:“何况,当时苏爽还声称怀上南城的‘骨肉’,这说辞对他奶奶来说,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始终等不到再依依的反应,程宇莲并不气馁,继续把车轱辘话搬出来:“所以,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当时南城他奶奶的确非常维护苏爽,甚至不惜和你撕破脸皮,可我知道,在她心里,始终认为最适合南城的还是你。”
“尽管南城他爸和我姐最终以悲剧收场,但南城是我姐带大,虽说骨子里承袭了他爸的偏执,可三观却是由我姐一手塑造,南城他奶奶认为,只要南城从失去缇恩的悲伤中缓过来,一定会发现,只有你才是最适合他的。”
“待到那时,南城既有贤妻如你,又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结局,而且我姐的悲剧是因为她有了花教授——我真正的姐夫,但那个时候,你的心里还有南城,在南城她奶奶看来,不管从主观还是客观出发,你和南城都不会复制我姐和他爸的悲剧。”
“至于苏爽,在南城他奶奶看来,这个女人无权无势,到时候给点钱就打发了,再过些年,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就像没有人知道南城其实是玛郁琳的儿子。”
程宇莲最后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南城他奶奶当时的算计,只是没想到状况频出,先是逼得你远走他乡,接着苏爽又生出了知焉,最关键的还是,这么多年过去,南城始终没有从失去缇恩的阴影里走出来。”
再依依回头想想,当初谢南城对她的确是特别的,譬如说:赶上高兴事,他会跑她面前刷个存在感,遭遇烦心事,也会跑到她那儿寻找心理安慰;
媒体上的谢南城,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商场里的谢南城,是令人瞩目的后起之秀,但到了她面前,很多时候表现得就是个典型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更夸张的时候,干脆变身成狗中二哈;
还有,想要占据一个人的业余时间,办法有很多,谢南城却把她送去形体礼仪培训班,应该是为了日后把她带进他的圈子,让她不至于因举止不合时宜而遭受他圈子里的人嘲讽——苏爽不就被人诟病“不能和她坐一起,小心沾染上一身市井气”了么!
因此再依依基本可以确定,谢南城当年的确对缇恩动过心,但关键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顺遂,没必要再去给“地主家的傻儿子”继续当“老妈子”不是么?
要知道她亲生儿子可是乖巧又懂事,她遇到不开心,都是儿子来哄她,可不想继续过那种明明自己不开心,还要哄个巨婴的悲催日子。
所以面对谢南城的告白和程宇莲的解释,再依依并没有什么反应。
苏爽并不知晓这其中原委,她只是听到程宇莲强调缇恩对于谢南城的重要性,再一次不屑地冷哼:“所以说,缇恩也是好命,死了那么多年还有人惦记着,不像我,对自己深爱的男人掏心掏肺,到最后反倒要被送入大牢,呵,天道不公!”
再依依怜悯地看着苏爽:“这个世界的确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相对的公平还是存在的,你安于享乐,一旦遭遇一丁点不顺,就怼天怼天,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又是怎么对待别人的?”
苏爽杠上再依依,表情狰狞:“少他妈端出胜利者的架势,高高在上地和我讲大道理,就算我暂时失败了,你也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我们都输给了缇恩,只有她是才赢家,你这辈子都别想胜过一个死人,哈……”
再依依表情冷淡:“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明明说的是你的问题,你又把缇恩搬出来干什么,想让我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