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见酒杯没入桌面,却也不慌不忙,笑道:“看来十多年未见,老弟的内力又深厚了许多啊!”
严无极冷冷地看着那中年人,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中年人的笑容依旧不减,摇头晃脑道:“人们都说严副教主有多冷酷,实不知他的心如火热,其实是满腔热血啊……啧啧……”
凌珑再也忍不住了,拍案喝道:“住口!你多再胡说八道,我立刻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那中年人又笑道:“老弟啊老弟,怎么多年不见,你的口味依旧没变,之前喜欢的是凶巴巴的美艳妇,现在又喜欢这种又凶又无知的小娃娃。”
“放屁!你……”凌珑急得骂道,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她的手。她刚转过头,就遇上了严无极那双有神而又坚定的眼睛。不知怎地,凌珑只觉得心里立刻平静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付这样的人,倘若生气了,就真的输给自己了。她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乖乖地坐下,不再理那中年人的满口胡言。
那中年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被严无极打断道:“多年未见,蓝兄的废话倒是多了许多。”
中年人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道:“妙极妙极!原来若寒老弟还会说话,这下我可放心了。”
严无极冷哼一声,道:“但蓝兄除了会说废话之外,就不会别的了么?”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愚兄确没有贤弟那般能耐。”
严无极冷冷道:“不敢不敢,蓝兄的风流韵事,小弟望尘莫及。”
中年人愣了一愣,又大笑道:“此番唯我能听到这些话从严副教主口中说出,心中还真是说不出的开心呀!”
严无极道:“严某不过也是普通人,说出什么样的话您蓝大哥又何足挂心。”
中年人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严无极,仿佛刚认识一般,连声道:“好、好!……”
严无极又道:“可惜严某是普通人,蓝兄却不是。”
中年人又愣了一愣,道:“哦?是么?那我是什么人?”
严无极道:“别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中年人勉强牵起嘴角,道:“那么请教……”
严无极也不客气,冷冷道:“绰号‘天衣无缝’的少姓大侠蓝蜂,人都道其做人完美,天衣无缝,事实上却连人也不是。”他没有直接骂他,却相当于骂了他千句万句。
“天衣无缝”蓝蜂的笑脸也不见了,冷冷道:“严若寒,你说话可要凭着良心讲。”
严无极道:“你若还有良心,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了。”
蓝蜂怒道:“你莫要得寸进尺,想我‘天衣无缝’的名字也不是尔等可以随意诋毁的。”
严无极道:“你自己做了甚么事,想必应该比我清楚。”
蓝蜂嗤鼻道:“我做了甚么自然清楚,我也知道你并不服气,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又当如何?”
严无极面上的表情已有一些痛苦之色,缓缓道:“她为了你,甘愿退隐江湖,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的她,甘愿做个贤妻良母。她又为了你,从一个连小鱼都不敢杀的柔弱女子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从来也不敢相信她竟能对其他的女子做出如此残忍的行为来。她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你却视而不见。她甚至……”
蓝蜂“哼”了一声,道:“她自己愿意,我又没有强迫她。”
严无极道:“你既要辜负她,又何必给她希望!”
蓝蜂道:“何为辜负?天底下我想要的东西何止万千,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件,若只能拥有她而要失去其他一切,我不也相当于一无所有?”
严无极的拳头已紧紧握起,虽说要忍,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头狡猾又贪心的狐狸。这时,一双纤手轻轻地盖在了他的突起的指节上,如同一缕温暖的轻纱,若有似无,让人的心也为之一动。严无极忍不住还是去看了看手的主人,因为刚才他也用同样的方式让她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之情。凌珑的眼里已似有泪花,但她那明亮的双眼,也透着坚持。卓远说的没错,她已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蓝蜂仍旧在叨叨续续地为自己辩解,却听得门外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既然严副教主杀他不得,不如由小人代劳吧。”
话音刚落,一道蓝光已然射了进来,飞向蓝蜂。
只听“铛”的一声,那蓝光已直直嵌入墙内,再仔细一看,是一枚浑身带刺的圆形暗器,发着蓝幽幽的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而挡开这道蓝光的,正是严无极。
蓝蜂似还未回过神来,吓得原本眯缝的双眼睁得滚圆,像一个吃撑了的金鱼,嘴还半张着,但呼吸却可以透露出他的后怕和紧张。
门外那人嚷道:“严副教主不要小人杀他,莫非要留他狗命不成?”
严无极冷冷道:“阁下是谁?”
那人不答反笑道:“我若不帮严副教主完成心愿,只怕严副教主不愿意跟小人走这一遭。”
凌珑霍地站起身,奔到严无极身边,紧紧拉住严无极道:“就算你帮了这个忙,他也不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