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俏与燕藜对望一眼之后,不由得大笑起来。心里无不是感叹着韩笑易容的功夫已经到了出臻化境的地步。
两人慢摇着折扇,自命潇洒的、以散步的速度往京城相对热闹、又离怡宁山庄不是太远的玄武街走去。
今儿的阮红俏,兴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少了平日里与燕藜一起时,旁人对他们的指手划脚,驻足观望,觉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不,她一会在卖绣品的地方看看,一会又在胭脂水粉摊子上望望,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对什么事物都新奇的孩子。
燕藜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满目温柔的道:“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明儿我让人把京城玲珑坊最好的胭脂水粉全数买下来,送予你便是。”
阮红俏白了他一眼,道:“稀罕!我只是随便看看,你别破坏兴致好不好?况且你什么时候见我买这些东西了?娴儿从溯原带来的那些个胭脂,并不比京城的差。”
“那倒是!我还是觉得你着男装最好了,省得我被醋给淹死。”燕藜附在阮红俏的耳畔说着,动作暧昧至极。
这一举动,惹得旁人一阵愣怔。然而有了逍遥王的前车之鉴,大伙对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在心里感叹:当真是世风日下,男风盛行!
“你小子再这样,当心回了山庄让你面壁思过!”阮红俏怒瞪着他,恶狠狠的说。
燕藜敛袍,优雅的一拜,道:“公子饶了程然吧,程然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阮红俏得瑟的道。
辗转又来到个玉石摊上,一支造型别致、簪头逞“z”字形的玉簪映入阮红俏的眼帘,情不自禁的拿在手上观望起来。不是很名贵的玉,却因为独特的造型而甚是夺人眼球。
摊主一见二人的穿着,知道是个大户,当即谄笑着走向二人游说起来。
“公子,你看这玉簪的材质,这雕工,这簪型,样样皆属一流,不是一流的雕刻师傅是做不出来的。”
摊主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直把这玉簪夸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阮红俏好心情的等着他说完,才问道:“那你这簪子得多少银钱?”
摊主伸出五个手指扬了扬。
“哦,五两银子,那倒不贵,程然,付钱。”
“公子,你这是开玩笑呢?”摊主苦哈哈的道:“我说的是五百两!”
“嘎?!”阮红俏惊讶的瞪着眼,道:“老板,你这不是在蒙我吧?你看公子我像是不识货的人吗?”
却在这时,阮红俏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玉簪夺了过去,财大气粗的道:“老板,五百两就五百两,小姐我要了。”
“原来是魏家孙小姐。”摊主看来了个“识货”的,忙撇开阮红俏,迎到哪女子跟前。
嘎?!嘎嘎?!敢从我手上抢东西?也太不自量力了!貌似刚才摊主叫她“魏小姐”,还是个本家的说?阮红俏惊得不行,和燕藜同时转头望过去,顿时双双瞪大眼睛,嘴巴堪堪能放进一只鸭蛋。
为何?因为眼前这自称小姐的人长得那叫一个“惊艳”,当世无人能及。
只见此女大饼脸,八字眉,绿豆眼,朝天鼻,香肠嘴,满脸的麻子,身形像只水桶,配上一身大红大绿的装扮,还真是含蓄得可以!再跟她身后清丽的丫头一对比,那更是一个“惊”字了得!
让燕藜差一点儿惊吓过度,几近摇摇欲坠,慌忙拉住阮红俏的胳膊,才不至于倒下去。
魏小姐瞪着燕藜粗声粗气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嘎?!”二人又是一惊,好象此女还是自信十足的那种?
“咳咳,魏小姐是吧?我兄弟二人确实是给小姐的‘美貌’给‘惊艳’得不行,是以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小姐海涵。”阮红俏扇子一合,抱拳说来。
女子一听这话,本就朝天的鼻孔更是直竖向天上了。
“那是当然,我们小姐可是要嫁逍遥王的。”丫头睥睨的道。
嘎嘎嘎?!阮红俏再度惊吓过度的望着一脸茫然的燕藜,转而坏笑着以眼神示意道:哈哈,你完了。
燕藜极力忍住要呕吐的欲-望,紧蹙着双眉,苦哈哈的看着阮红俏。
“咳咳”阮红俏收回思绪,淡笑着问道:“看来小姐来头很大嘛!不知道小姐出自那户名门大阀?”
这时,周遭路人见这边有事态发生,不由停止前行,围观了过来。
还真是有什么用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但见那丫头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亦是鼻孔朝天的嗤道:“你听好了,司金中郎将魏宗庭便是我们小姐的祖父,大司马阮文渊也得叫我们老爷一声岳父大人!”
甫一听见魏宗庭这个名字,阮红俏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一听见阮文渊的岳父,险些站立不稳。燕藜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哈,哈哈!魏宗庭!我倒是把你给忘记了!你等着,不日我便寻你去!阮红俏心中思定,眼中一抹阴戾之色闪过。
“怎么样,吓着了吧?”丫头得瑟的说。
阮红俏丢给燕藜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继而恢复常态,看着那丫头,淡笑道:“公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实在是冒昧了!”
丫头高傲的一仰头,嗤笑道:“知道就好,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跟我们小姐搭讪,也不觉得鲜花插牛粪上。”
那小姐听了这话,故作矜持的以丝绢掩嘴轻笑了起来。
“呃?”阮红俏再度看了看那魏小姐,故意朗声道:“她要是鲜花,牛都不敢拉屎了!”
“噗哧——”
一听这话,原本围观的人还顾虑眼前这女子是官家小姐,可看着她那憋得通红、如同一只烂柿子的脸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燕藜本是想极力隐忍的,但是看见阮红俏说了这样一番话,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亦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你……你你你……”那魏小姐再是无法忍受旁人的嗤笑,颤着手指指着阮红俏的鼻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来。
“你什么你?”阮红俏刷地打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嘴里不屑的道:“长的丑不是你的罪过,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就你这副尊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再看看你这身形,整个一个粪桶,还要龋觎逍遥王妃的位置,我劝你赶快扯跟头发吊死,或者找块豆腐撞死,从新投胎来过,看有没有机会变得稍微像个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