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大侠,喂!该醒了呀,帅哥,美女!”
朦胧中羽飞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但是好远,似乎在好远好远地叫着。一片空白,一片渺茫。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我要去那里?”
“羽飞,羽飞,羽飞~”那是一个亲切的声音。
他不停地奔跑着,四处张望,不停地寻找。接着便开始着急了起来,渐渐地看见了,即使很模糊。
在前面,就在前面。
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苍老的背影。即使饱经风霜,那脸上还挂满慈祥的微笑,是她!
“妈妈!”飞奔的他喊了起来,伸手,想抓住她。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向后退?
似乎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不停地向后拉,不清楚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是什么。
“不要!不要!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晶莹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涌出,不受控制,一切一切都不受控制,仿佛老天爷早就注定的那样。羽飞在黑暗中不停地大喊着,拼命地挣扎着。可惜没人听到,没人听到。
“谁,谁可以帮助我,”羽飞只觉得很孤独。这里很黑,真的很黑。不想,他实在是不想待在这里,口里喃喃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渐渐地,背影远离了,后退停止了。
无助的他像一切都重归于零,卷缩在一角,一个被人遗忘的墙角。
空洞的眼框,干枯的泪痕,微颤嘴唇不听地念叨着。
“啊~~~!!”
一声足可以划破天际的呼喊声猛地从羽飞口中喊出!他睁大眼睛的同时,整个身体也突然跳了一下。
“哇啊~~~!”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面前的李森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刚好脚踝不幸地被行李箱拌了一下,马上就像乌龟般翻了个四脚朝天。
看到他的滑稽如此地一气呵成,熟练程度一点也不比那些国家跳水运动员差。羽飞沉默两秒,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我说李大帅哥,怎么一大早就在做广播体操呀?那个,要我扶你不,哈哈,”
笑到快胃疼了,他捂住肚子,很勉强地才起到床。
“你突然干嘛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李森愤怒了,但又想了想。然后若无其事地起来,拍几下屁股,“哥还想好心叫你丫的起床考试呢,唉……”叹了口气,他两手一摊便坐回电脑前,“看来是不需要咯~~”
“什么?!”
听到他这话羽飞大脑猛地清醒,连忙拿出手表!
糟糕,九点零五分!
考试是九点开始的,并且考生迟到十五分钟便不得进入考场,难道又要等下个学期考?
不要了吧!
等等,他想了想。其实考场离宿舍不近,但是也不算很远,十分钟估计是够了。没事,用跑的!
说时迟那时快,羽飞这已经忙乱地穿上衣服,蹭蹭鞋尖,“好你李森,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要是赶不上考试,我倒要你好受的!”说完牙都没刷,便拿起文房四宝撒腿就跑,“等我还想串合串合下你和倩洁呢,哼!”
听到他这么一说李森来劲了,欣喜地站了起来,“当真?!”
而这时,羽飞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臭小子,敢耍我?”坐下后口里再次嘀咕着,“哼,我堂堂一个学生会副会长要你来串合?我才不需要呢!哥有的是办法。哎呀,我的小妞呀,”说罢脸上又是一笑。
转眼间到了中午。
刚从考场出来的羽飞在外人眼里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
感觉今天的天气还算的可以,不是很热,主要是昨晚下了场雨。
老天也哭了吗?他觉得那似乎在为他而流。
心情很是压抑,有时候他真的感觉自己很渺小。树木不会因为他的不存在而停止生长,河流不会因为他的不存在而不再流淌,日夜不会因为他的不存在而停止变换。当然,世界更不会因为他的不存在而停止转动。
也许,也许有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吧。
是的,这渺小感,这无助感,这不存在感。
自己是谁,而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世界中的呢?
“考得这么样?”人群中一位不知名的同学打断了他的思绪。
“呵呵,还可以吧,”羽飞干笑两声,打量了下,估计是同学吧。是自己认识的还是认识自己的他倒没心去探究,“我信春哥的嘛,你呢?”
“嗯嗯,我也是还可以吧。”
寒暄了几句,觉得也没什么好聊的了,便各自朝宿舍的方向走去。经过食堂时也只是打了几个油饼解决问题,毕竟今天的确是没有什么胃口。
今天老是想着早上的那个梦,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呢?
甚至在考试的时候也会走神,真是想不透,难道有什么暗示?那到底又是什么呢?每次有什么困惑着他时,他一般都会想个死去活来。
直到真的没办法了,干脆随遇而安好了。尽管他甚是认同既来之则安之这个作风,问题是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介怀那个梦。
“嘿,我说小飞飞,你不是说今天回老家的吗?怎么还拿着本《周公解梦》在看呀,”李森颇有兴趣的样子,像苍蝇般地在羽飞的耳边飞来飞去,“哦!难道是,难道是,大侠打算跳槽做江湖术士?哎呀,地球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回去火星吧”说罢边拍着他的肩膀,边笑了起来。
白了李森一眼,羽飞也没说什么,把那本《周公解梦》顺手扔了给他便走到行李旁边。
准确说来,他是不想说什么,因为老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但是细想了起来也感觉最近的确没什么特别事情。难道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还是自己想多了呢?
他深呼吸了一下,别想了,回家吧。
“李森,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车站很近,”说完羽飞头也没回便提起行李袋,走了出宿舍。
李森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猛地摇了下头,“怎么近阵子老感觉大侠有点问题呀,不就为了个女人嘛”看了看手上的书,往床边一扔也追了下楼。
“喂!大侠,你没什么事吧?”背后传来李森的喊声,“我感觉你最近很不开心啊。”
羽飞调整了下表情,放下行李。轻轻地转过身来,微笑着喊道,“没事~~~真的!我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家人担心了呀,”见李森还想说什么,却又被他压下了,“李森!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记住咯!”
今天一直被那个梦困惑,又老感觉有点什么要发生。心情一直很压抑,现在喊了出来他顿时感觉舒服很多了。
说罢羽飞便举起手,使劲地朝李森挥了挥。
李森似乎也没再想说什么了,只是紧握拳头。默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框不禁渗出了泪痕。口里小声地骂道,“臭小子,走就走了呀,非要搞到这么伤感,又不是不回来了,”
而这时远去的羽飞何尝又不是泪下了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宁可流血不留泪。要是男人哭泣了的话要不就为了儿女私情,要不就为了金钱权力。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更多的,是为了兄弟手足。
战争时期,多少的战士是踏在自己兄弟的尸体上去拿下一场又一场的战役,看着一起训练一起生活的弟兄们在自己眼前死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他们的心情又有多少人会明白。在现实生活中层出不穷的家产争夺战如电视剧般上演,为了钱为了权人们可以任意妄为,甚至兄弟自相残杀,姐妹反目成仇,他们哭的不是争输了,他们哭的是被自己最亲的兄弟背叛了。
羽飞和李森在宿舍里是最要好的兄弟,当然,其他的也很好,因为大家都是兄弟嘛。
走在校道上他不禁想起了大一时大家不打不相识,最后称兄道弟;想到大家一起去插队打饭,最后被抓的老是自己;想到大家一起去女厕偷窥,搞到女生那边人心惶惶;想到大家一起酗酒,跟宿管解释我们只是口吃而并没有喝酒。
不由笑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么晚了吗?不知道,反正现在他的时间观念已经不是很好了,也许是不想去限制自己吧。
看着车外飞奔的景色,羽飞不由得有点困意。带上耳机,闭上眼睛,还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
嗯,很舒服。慢慢地,慢慢地,他便沉沉地睡去了。
“嘟~~~!”
一声很长的汽笛声把他惊醒了,拉开窗帘一看。
天气很好,刺眼的阳光将他的眼睛刺得都睁不开了。伸了一个懒腰,看见周围的乘客都忙着搬行李下车,看起来真像蚂蚁搬家,很有趣。但是路还是要走的,提起行李的羽飞,暗叹了口气,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的家,是在离学院挺远的另外一个市。每次回去都要坐一晚上的火车,这也使他有时候感到挺郁闷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送自己去那里读书,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两年前送完自己之后却离奇地失踪了,并且一直都没回过来。
无论怎么找也找不着。
有人说是被拐了,有人说是车祸了,甚至有人说是跟别的女人走了,而且母亲也因为这样而染病了。但是羽飞并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的!他感觉无论如何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该死的男人,要是找到你就肯定给你好看的,他心里暗骂着!
下了火车之后挤了一会公交终于回到了这间熟悉的屋子。他家不算有钱,因为母亲一直有给他灌输家里很穷的思想,要他好好读书。而羽飞也一直坚信着。
直到他懂事之后才察觉,一般的乡村人是不可能在县城这么繁华的地方中盖一间房子的,即使是普普通通的一间也不可能。
因为故乡的这个市贫富差距很大,城里的地金分分钟要比乡村的贵上几百倍。
也就是说他的家有两间房子,还一间便是乡下祖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对那里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毕竟那是很小的时候住过。
而眼前的这间便是父亲送他出来县城读书,给他住的。
羽飞打开背包,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那么让人怀念。深呼吸了一下,没发霉的味道,檫了下桌椅,没有灰尘。很明显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他深深一笑,想到了她——亲爱的母亲。
上楼,羽飞把东西放好后,便“卟”的一声躺在床上。这上面还有洗衣粉的味道,有母亲真好!不经意间他又笑了出来。
话说起来,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就是不肯从祖屋里搬出来。就住在县城这里不好吗?老是用什么住不惯的理由来推掉。
哎,算了。
羽飞卷缩了下身子,心里却是盘算着暑期工的事情。他决定,等搞好暑期工的事情后,一定得回去村子一趟,探望下她老人家。顺便叫她般出来也好。
加上县城的医院也好点呀,养病起来也方便多了。
嗯,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