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樊菂一行人护着袁梅从原路返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苍莽山林,雪芽才瞪一眼身边晃着手的耿聿,很怀疑问:“我怎么觉得你的提议是个阴谋呢?”
“那是你心理阴暗。”耿聿没好气白她一眼。
“呸!你就没安好心,想让我被群殴吧?不然,你去袁家等着呗。”
耿聿愤愤指她:“撞开左甚羿抢着要答应照顾袁梅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是,我承认一时冲动走错这着棋了,当时应该把你拱上前去。让他临终塞孙女塞给你这种纨绔子弟,反正你们家养得起闲人。”雪芽同样愤愤抱怨。
“合着,你是为左甚羿省粮食呀?”耿聿怒极反笑,磨着下颌狞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操心人家的家务。”
雪芽吊着眼不屑道:“什么人家人家的,那就我未来的家,当然要多操心喽。”
呕~耿聿跃跃欲呕,眼皮翻翻道:“我总有一天要被你恶心死!”
“好呀,好呀。快点去死!挽联都帮你想好了:死不足惜和死的其所,你选一个?”
抠的耿聿这会是快郁闷死,拂袖翻身上马,就要扬鞭。
“哎!不说好兵分两路人马,你想丢我跑路?门都没有!”雪芽一个箭步窜上前拽着马辔头昂头怒道。
“我懒的跟你废话!”
雪芽眼珠子骨碌一转,赶紧掏出一小布包递上道:“二十五两,帮忙送给袁家,谢谢。”
“多出五两是跑腿费?”耿聿意外。她何时这么大方过?
“不是,那王家不财主吗?通常爱仗势欺人嘛?跑了个冲喜新娘必定恼羞成怒算利息,我这是以防万一。永绝后患。”
耿聿嘴角眼角一齐抽抽,什么人啊这是?先预设最坏的结果,就不能想点好事吗?心里就不能阳光点吗?
“快去快回,我就等这里好了。反正你骑马比较快对吧?”雪芽摆手示意他快点上路。
耿聿看一眼这周围环境,疑惑忖:这条道?难道不会率先遇上王家救兵?不过,看雪芽老神在在的拣块阴凉地歇下了,嘴角勾勒出坏笑的弧度,说:“行,那你等着哈。”
夹夹马腹催动“驾”一声,绝尘而去。
“哟,骑马的背影倒很抓眼球呀?对应那句俗语背影想犯罪,正面看要正当防卫”雪芽感慨一句。
这是哪门子的俗语呀?
至于耿聿这一系列奇怪不合常理的举动,她没兴趣也懒的动脑子探究一番。反正不管她的事,也没惹到她头上。
咚咚……杂乱的声响引起翘腿闲吹风的雪芽注意。辩了下声音方向转头伸脖子张望:一队扛锄头铁锹身着汗褂的村夫们群情激愤的涌现在她瞳仁里。
渐近,为首竟是那大脚婆娘,摔着手怒气冲冲,昂头扬胸一眼锁定树荫下雪芽,粗手指向她,暴吼一声:“就是她!”
妈呀!随着她一声咆哮,村夫们呐喊着如潮水般向袁雪芽快速逼近。
“啊~!”尖叫跳起的雪芽撒腿就朝跑。
失算失算!怎么就忘了那臭婆娘去报信了?想来离王家坳并不太远,这么快就聚集了一帮子佃农出来报仇?也是,财主老爷的冲喜新娘让人给半道劫了,简直是挑衅,是王家坳的耻辱,是必须要血洗干净的记录,不然往后没法在别的村里抬起头来吧?
像是一道龙卷风,雪芽以前所未有的奔跑速度努力冲刺,很快就看到努力的回报了:前头远远好像悠哉着的那一骑人马是耿聿?
“喂,耿聿,等等我!”雪芽像见到救星似的激动嚷。
耿聿憋着笑,装做没听到,继续催动座骑。
“姓耿的,停下!”雪芽大声唤。
回头,烟尘滚滚,那帮人体力之好超出她的想像,以地动山摇之势迅速移动。
“耿聿!耿少,耿大少爷……等等我呀!”雪芽快口吐白沫了,不得不放软态度。
耿聿好似也听到后头响动不同凡响,回头一看:尘土飞扬,一群粗汉喊捉喊打追着前头拼命逃窜的袁雪芽,场面壮观好看!
勒紧绳回头伸手:“快点,快点!”
“你慢点呀。”雪芽搭拉着舌头,使劲伸手,几次都没够着,那座骑不紧不慢的还得得前行,完全不晓得情况危急。
耿聿又向后倾斜,在几次伸捞之中终于一把捞到雪芽伸出的手,往前一带。可怜雪芽差点仆地,脚下踉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与马并行催:“快点拉我上去。”
“腿用力往上跳呀!”
“腿软没力气了。”
“你平常不挺能打的吗?”
“能打和有蛮力是两回事。我平常都是用巧力加智力取胜。”都这时候了,雪芽还不忘往脸上贴几块金。
成功招的耿聿几个白眼,没奈何,勒住马,让它稍停原地抬蹄子。飞快跳下马扶她的腰将她托送上鞍,随后一片呐喊喧嚣声中翻身执绳一声“驾”甩动马鞭,离危险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成功脱困。带起一片尘埃。
一手执缰绳,一手微扶着雪芽的腰,耿聿有些失神:触手软软也很紧实,并没有想像中肉嘟嘟的手感,入眼是她嫩白带绯色耳后根,几缕调皮的鬓发让风撩拨起,偶尔拂过他的鼻尖。
这感觉----很不错!
“完了,完了……”雪芽忽然叫苦道。
耿聿吓一跳,心虚,故意没好气:“少说晦气话!这不没追上吗?”
“看前边,白凤乡的人。”雪芽手一伸。
沿着她手臂打望:不知不觉又来到十字路口,那棵樟树下聚集的村夫闲汉们不知说什么,愤懑而激动,听到马蹄声,刷刷转望过来,然后不知谁发声喊。忽啦啦就朝这边冲过来。
“你到底有多招晦气呀?”耿聿取笑她道:“瞧你们干的好事?”
“少说风凉话,快逃命吧!”
双手绕过她,抖动缰绳拨转马头道:“坐好了!”调头,夹马腹催动座骑,策马疾驶向另一条泥道,带起一串松软的泥土。
“太好了!又省下银子了!”雪芽苦中寻找到欢乐的闪光点。
“省银子?你确定?”耿聿语气欠扁道:“要不要我给你算算欠帐?”
“报来听听。”
“租小爷的马逃命,借肩膀加跑腿费再加这回继续跑路,算下来……嗯,去个零头整五百吧!”
雪芽沉默半晌,突然手肘往后一顶撞,准确撞击中耿聿前胸肋骨,立刻耳后传来‘嗷’的一声惨嚎。耿聿前仆后仰,若不是手快扯着缰绳,铁定翻下马背去。
而马呢。因为让后坐的耿聿这么一扯,马头昂起,前蹄踏扬,结果就是雪芽也差点滚落,手忙脚乱叫:“耿聿,你想摔死我呀?”
“不就正好可以赖我的帐了?”耿聿坏笑道。
“行,那你等着收冥币吧?。”雪芽抱紧马脖子,歪头狠狠递他个眼刀。
“哈哈……”耿聿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