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芽首先使用排除法。
眼睛巡视一眼马车内,就她们三人。不管真假也不能对自己身边人下手。万一是真的呢?可不遭罪?车夫?不行,人家没招她惹她的何必去捉弄他呢?再说驶车的只顾着抓痒去了,妥妥的人仰马翻交通事故!护卫?好像也不行呀。何故给自己树新敌人呢?何况还是武力值高于她的一帮家伙。
唉!雪芽叹息,只好使用锁定法:还是那四个坏心眼婆娘!
这才刚刚起步,离下一站休息还远着呢。趁着这功夫,雪芽过细询问四喜:“喜儿,你怎么会,手脚那么麻利来着?看不出真人不露相呀。”
四喜表示羞涩腼腆道:“小姐,你别笑话我了。其实吧?这还多亏小姐你的用心良苦。”
“我?”雪芽大惊,几乎失色,食指冲自己道:“我几时用心良苦在你身上呀?”
“小姐,你忘了?”四喜也极诧异反问:“是你挑我去跟传一大师学武技的呀?”
“传一大师?”雪芽一字一顿。
四喜重重点头道,补充道:“虽然她总是教我些基本功,什么站桩练腿稳呀,提水练臂力呀。不过,她还是教我一点目力指法的。”
门外汉雪芽眨巴眨巴眼睛,追问:“目力指法是什么玩意?可以做到探囊取物妙手空空吗?”
“那是最高境界。”四喜认真解释:“像我这样的新手,手脚快点贴身取物,熟能生巧。”
“噢~”托长音调。雪芽神色古怪瞅着四喜:“就是说,只要给你成长空间熟练几次,假以时日必定修练成妙手空空那一层次?”
“小姐,冤枉呀!”四喜苦笑不得,辩解:“这是技能之一,但未必会用在邪途呀。”
“了解!”雪芽拍拍她肩,欣慰道:“喜儿,你掌握了一门特殊技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愁饿肚子了。好事!技多不压身!该鼓励。”
啪啪啪~鼓会掌,雪芽夸奖:“很好!你又立了一功。先记着,等到家了再论功行赏。”
“小姐,我呢?”红杏指自己:“我也有赏不?”
“你有什么功劳?”雪芽戏谑笑。
红杏小眼一转,眼角扫到安静打磕睡的绿珠,精神一振指:“我把绿珠照顾的很好,也得算上吧?”
雪芽问车顶翻个白眼,为不打击她的上进心,勉为其难从牙缝迸出一个字:“算!”
接下来,雪芽就拉着四喜打听传一法师具体给她传授了那些实用小窍门?那些花架子?那些生活常用技能?
四喜老老实实告之。她学艺不精时间短,没掌握武学精髓,皮毛都算不上。所以,传一法师因材施教专门为她量身打造最实用的技能:以巧取胜,以柔克钢!
“哎呀,以柔克钢?这个只听过,没看过。露一手看看!”雪芽兴致勃勃怂恿。
四喜抹汗道:“小姐,我是半吊子呀,没学会呢?”
“没学会?就表示你还是学了的……”雪芽摸着下巴寻思道:“估摸着现在环境条件不够,你可能也发挥不出来吧?”
“小姐英明!就是就是。”四喜点头发捣蒜,拍手发出热烈认同声。
“呼~没劲!”雪芽也不胡搅蛮缠,心念一转望头顶喃喃:“接下来,她们会出什么招呢?”
换个场景吧,来,转向第二辆马车。
低气压充斥着这个略显拥挤的马车。小林嫂子打从钻进来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那仨婆娘都抢占了干净的座位,留那个有着绿污毛虫污渍的给她。
“干嘛呢你们这是?”小林嫂子可受不得这种闷气。尤其来自同一阶层。在主子面前忍气吞声就算了,凭毛这帮跟她同样出身的摔面子给她瞧呀?一堆没脑的蠢货!
“哟,这是涨脾气了!”阴阳怪气率先打头阵。
“大小姐没赏个万儿八千的?晒出来让俺们眼馋一下。”另一个直接点题。
小林嫂子老脸黑沉,咬牙切齿:“什么意思?你们三个给我把话说明白?”
“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接话的婆娘很刻薄道:“我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臊呢?敢情有人告密呀!”
“什么?告密?不对吧,杨凡家的,小林嫂子昨夜也痒的不行呀。”
“哼,苦肉计呗。”那个号称杨凡家的嘴角一撇自信十足的大言大放:“若独她光鲜不着道,咱们自然早就起疑了。还用等到再次中计被吓的半死?”
“杨凡家的,你是说,原本小林嫂子没洒在小姐屋里,咱们上当了?”
“可不是,就冲方才小姐那亲热劲,一看就有猫腻。”
小林嫂子撇她个冷笑,端端正正坐定,手帕按按嘴角,不急不慢道:“杨凡家的,我呢不过跟小姐说了几句陪礼的话,还不是怕小姐怪咱们大惊小怪耽误行程,怎么到你眼里就成了告密者还动用苦肉计?昨晚我可是痒的不行,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方才也让那毛虫蟑螂吓的去掉半条命,合着,这些你眼瞎没看见吗?”
听着她反驳,其他两家也犹豫了。这主意还是小林嫂子出的呢?怎么也不会是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呀?这做的太不明显了。也不太像小林嫂的风格。
陪着笑:“小林嫂子莫怪,杨凡家的一向口没遮拦惯了,就是这么个直肠人,你跟她较真可不就输了吗?”
小林嫂子怒容满面,愤愤指着她们道:“少和稀泥!这屎盆子都扣我头上,还不许我骂回去?什么东西!没长脑就罢了,还眼瞎?”
“你骂谁?”杨凡家的也同样气涨红了脸,掳起袖子就想开战。
“别,别伤和气。”另两家急忙一人按捺一个,苦心婆心劝解:“大家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好端端的起内讧了?快别吵了,一人少说几句吧。”
小林嫂子不依不饶扬脸道:“甭想就这么打发了我。说,方才你们那面子摔的,什么意思?我欠你们八百吊了呀?凭什么一个个乌眼鸡似的排挤我?不说清,没完!”
她态度强硬,语言凌厉,当然也因为她是太太身边的人,这一路个以她拿主意比较多。那三家虽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理亏着便没了言语。
小林嫂子一瞅这仨开始装死中,也不废话,手一指挑定目标:“章姑,你说。”
“啊?”被点到名的章姑年纪四十出头,不大不小也是个寡妇。因死了当家人又没留个一男半死常担心老来凄凉,死后没人守孝。话语间隐隐透出出家为尼的讯息。久而久之袁府上下便叫她章姑子,也有人简称章姑。
“小林嫂子,我,我说啥呢?”章姑绞着手,为难道:“其实吧。也没什么的。就是方才你跟小姐那亲昵劲,我们这边又这么狼狈劲,搁谁看见心里也不痛快呀,你说是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林嫂子也不是笨蛋,稍稍一梳理便知这仨眼皮子浅,头脑又短路的妇人常见态犯了。特指:眼红嫉妒愤懑和怀疑!
“哟,瞧你们那点出息!还袁府出来的老辈。”小林嫂子眼斜鼻歪掩不住鄙夷之色,讥讽道:“小姐身边心腹丫头掸掸我身上污渍就看不下去?就眼巴巴瞧不顺眼?各种摆面色吐酸水?我呸!趁早一索子吊死得了,别丢咱太太的脸了。养着你们这帮成事不足,拖后腿的废物!……”
“你……”这骂的狠了点,仨都心有不甘,互使眼色装备呛回去。
“啊?”小林嫂子没给她们同敌仇忾再次结盟的机会,边骂边探手入怀中:空空无物!脱口尖叫。
“啊~我的东西不见了。停车,停车!”小林嫂子扑向车门气急败坏。
章姑拦腰抱住她,好心劝:“怎么回事?小林嫂子。什么不见了?”
“我的那瓶痒痒粉呀!天啊!到底掉在哪里了?”小林嫂子痛心疾首,掩面暴怒。
杨凡家的挑起车帘张望外面,面无表情道:“这都去了二三十里的,只怕打转回去也寻不到了吧?”
“哇……”小林嫂子气的眼泪在眶里打转:“气死我啦!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沉默片刻,那章姑忽若有所思猜测:“你们说,是不是小姐搞的手脚呀?”
“什么!?她?”所有人齐齐一怔,不约而同在眼前浮现方才那一引起争端的一幕:四喜这个粗中有细的圆滚滚丫头忽然就好心冲上前帮着拭衣襟污渍,然后袁雪芽适时蹦上前分散小林嫂子不多的注意力,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圆润主仆笑的狡黠的脸上。
“没错!就是她们!“四人真的是心有灵犀同时拍大腿惊呼。
然后,同情看一眼小林嫂子。各自后背却冒出寒气。车内遮的严实,但不知名冷气还是从她们脚底直窜四肢。
这个袁大小姐乡土粗鲁没家教就算了,还学的一些三教九流下三滥玩意对付她们?掉包痒痒粉,还击毛虫类,面对面使二指禅……并且是不动声色进行着,完全一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强硬姿态。脸上带着笑,脚下在使绊!看来是个硬茬子,更是个令人头疼的刺头。
袁府有麻烦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