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和打不过就跑是人生最重要的两大哲理,没有之三!
袁雪芽自然是个中俊杰翘楚之一。见时机不对果断开跑!可是后路被阻跑不成,那?拿眼一扫健仆七八只,虎视眈眈的样子又是客场,胜算太小。只好放下身段陪送一个和气不过的笑脸。
“各位大婶大妈大姐们,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稍安勿燥,燥易伤肝,为着咱几个路人不会值得大动肝火,划不来嘛。是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大婶大妈大姐们面面相觑,倒也停止逼近的脚步。
“哟,这年头,小毛贼怎么个个养得这等体壮膘肥的?”内中那个最体面的大婶语气刻薄道。
红杏不服气叉腰反驳:“呸!你才毛贼,你全家都是贼。”
“哎哟喂,嘴还够硬的呀。来人,绑起来送衙门。”那体面大婶斜一眼壮实的红杏,懒的多废话直接下令开绑。
袁雪芽一手叉腰,怒道:“谁敢!你?就你油头粉面像个老鸨的你……”她另一手指那个最体面大婶,姿势很销魂呈茶壶状。
“我?你个臭丫头!”大婶不敢质信的反手指自己鼻尖,随即怒了。
“对,就你。看你穿戴像是个在主子面前得宠的奴才,怎么着?就鼻孔朝天连我这个正经小主人也敢绑了?四喜,告诉这老鸨子,我是谁。”
“咳咳。”四喜清着嗓子大步上前严肃而庄重,手势练过一样,标准朝袁雪芽微九十度角一摆道:“这位正是袁府大小姐,芳名雪芽的是矣!”
短暂的沉默后很快就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嘲笑:“哈哈哈……她是大小姐?笑死人呀!”
“这么寒酸,说是逃难的灾民更可信吧?”
“不对,不对。灾民哪里会有这等圆润肥硕的。看着像是乡下村姑,吃猪食一样才膨胀成这等模样吧?”
“没错没错……。”
袁雪芽摸摸怀里,那瓶痒痒粉还在,据她估算瓶底还是能刮出点粉末的。气的嘴歪鼻斜的准备掏出来洒点过去。
屋里忽传出懒懒的娇音:“什么事这么吵?”
嘲笑声立马收敛,那体面大婶隔着窗拱身报:“回姑太太,不知怎么混进来三个粗俗女贼,正要拿下送去衙门打板子。”
“噢?姑太太?”袁雪芽这会听分明了。扬声道:“我当这里是什么人住着,原来是守寡的姑母呀?哎,姑母,我是袁雪芽呀,你不出来,我就撞进去喽。”
她这一声吼,唬的一干人等个个白了脸色。体面大婶紧急指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捆起来堵上嘴。”
手底下其他健仆纷纷掳袖子扑向主仆仨,来势汹汹好不吓人!
“啊~”三人肺活量充足,很有默契的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效果很明显,不但吓的几个耳膜薄的捂耳后退,据说洪亮的声音还直达墙外,引夜行人驻足倾听,差点报官,以为墙内发生人伦惨案呢。
袁雪芽又也不软包子,除了发出高亢叫声转移对方注意力之外,还趁其不备跳上前:擒贼先擒王!她一跃而上使个锁喉术。这对她来说很简单而熟练。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轮到体面大婶发出真正的惊叫了。
“统统给我退下!”袁雪芽脆生生大喝。
瞬间所有喧哗沉寂下去。
很快,四喜和红杏就快速窜到雪芽身后,一齐狐假虎威指指点点:“都别动。老实点,不然,掐死她!”
“哎,那个尖嘴猴腮的,别以为躲在那个肥婆身后就能趁机溜走去报信……站出来,再搞小动作,先搞死她。”
所有人的眼睛一齐盯向四喜手指方向。被冠以尖嘴猴腮的那个仆妇很不甘心骂骂咧咧道:“什么破眼神,这叫瓜子脸。乡里宝就是见识少。”
被呛着的四喜掳起袖子愤怒道:“我呸!当我没磕过瓜子?确实是瓜子脸,西瓜子还是模着放的那种?皮厚乌漆抹黑上不得台盘的那种。”
贴身又识字断字的心腹丫头就是领悟好,学的快,近朱者赤!近雪芽者,毒舌!
“胖丫头,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敢说是西瓜子还说她黑漆漆的?诽谤!赤果果的诽谤!她可是没少在这张自认自恋的瓜子脸上下涂抹保养功夫呢。
“闭嘴!”被挟为人质的大婶发飙了。她都这样了,那瓜子脸手下还在纠结长相问题,太可气了!回头再收拾她!哼!
袁雪芽倒不着急,口水仗瞧的津津有味。猛然被打断看戏的兴头,好不懊恼的打起精神勉为其难的迅速进入状态,尽力扮演好劫持者这个重要的角色。
“呐,废话不多说。注意听好。我们的条件是,第一……”她稍加思索道:“先准备一桌不低于百两银子的丰富宵夜。”
“什么?”怪叫果断如预期中出现。
“第二,要一座带花园兼池塘的独立院落,最后种有四季鲜果。”雪芽砸巴嘴。比起四季鲜花,鲜果最为实用。
“嘶~”抽气声和数道见鬼一样的目光刷刷聚焦在她脸上。
“第三。”雪芽对天翻白眼,迟疑好久才犹犹豫豫道:“去,西瓜子那谁,你现在可以去报信了。对,没听错,去跟袁府米氏报信,叫她准备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袁府大小姐闪亮归来。”
瓜子脸仆妇脖子抻抻,吞吞口水,艰难反问:“大,大小姐?”
“哎!”雪芽笑眯眯答应一声。
场面上气氛再度出现短暂的寂静。那人质大婶歪头瞄一眼手劲一直锁在喉咙的雪芽,也很困难的反问:“你,你当真是袁,大小姐?”
“如假包换,假一罚十。”雪芽松开手,却很自然的把手在她上好的绸缎衫上抹擦两把。
得了自由之身的体面大婶忽又变换凶恶脸色,先是敏捷跳到一处安全地段又指挥:“别听她鬼话。给我先打后绑。”
四喜和红杏一听,双双怒红了胖圆脸,齐齐挡在小姐身前。
“哎呀,多麻烦呀。不如这样吧?”袁雪芽分开忠婢探出头笑眯眯出主意:“找个人去官府报信,等着衙差来抓我好了。”
“什……什么?”
袁雪芽却向同样错愕的四喜和红杏笑说:“我们这边呢也出一个人去酒楼找个说书先生过来凑热闹。这样呢,明天,华国京城各大酒楼最新八卦,哦不对,最新鲜最火辣的评书就叫:气凶凶恶仆奉命反咬小主人。浪荡子夜会空虚寂寞小寡妇。”
“嘶~嘶~”牙缝里冷气嗖嗖。
“怎样,这名字不错吧?”雪芽得意的邀功。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绝妙好名字!”四喜很捧场,率先鼓掌欢呼。
红杏只听懂一半,不过,大敌当前也没抬杠,像征性的也击掌道:“嗯。名字长是长了点,听着像是对联。小姐,要不要来个横批?”
“横批?”袁雪芽搔搔头,不好意思笑笑:“一时灵感所至,还没拟好呢。”
“小姐,我想了一个。”四喜兴奋举手说:“叫大小姐驾到!怎样?气派吧?”
“这个驾到会不会有僭越之嫌?”雪芽考虑周到。没法子,皇城近在眼前呢,不能不避点嫌。万一有那个多嘴的去告密岂不因小失大?
四喜浓眉紧锁,十分计真的托下巴思考起来。
“呵呵呵……”做作的娇笑突如其来的飘出。
“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敢在袁府撒野胡闹?”随着这个软软娇音,内室悠悠摇出一团大红大绿的身影。扭呀扭的倚在门框边,抬起一条腿踩在门槛上拗着前突后翘的造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姑太太。”仆妇们齐声见礼唤。
袁雪芽不错眼珠的瞪圆双眸定定瞅着耳闻良久的袁韫----守寡的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