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兴盛坊,街口有一家一品斋,做手工点心的,死贵!并且还限量,饶是这样,预约排队的每天不断,大多是富商及有钱人家的女眷们。
隔壁还是店铺啊,袁雪芽找了一圈,总算在一品斋后门处寻到一家安静的小宅院,大门紧闭,只听到里面狗叫个不停。
后悔没把童子带来认路,雪芽只好敲门询问。
正式确认那家闭门没声息的就是月老板的别院。敲门,没人应。
“小姐,你怀疑月老板藏在这里吗?”四喜领悟问。
“若她自行逃走,很有可能会藏在这里吧?她在一线牵附近就王老板一个朋友,不晓得这里有没有相熟的?总得先查清她得罪了什么人吧?”
“够呛!奴婢瞧着月老板虽是个生意人,却不太跟外人套近乎似的。”
“嗯。你说,会不会他以前拉媒保纤的生意别人不满意,找他麻烦来的?”
四喜认真想了想,道:“他的生意都是明面上的,不满意就不会做成吧?事后反悔,怎么好意思找月老板麻烦呢?”
“也对。直接休书一封就完了。”雪芽否认生意场上纠纷。
一品斋门前,排上长队了。
袁雪芽挤到前面去时,后面的人直嚷:“哎,后头排队去呀!懂不懂规矩呀?”
“这哪家丫头呀?太冒失了吧?”
“去,去,排队去。”
雪芽瞪眼道:“我打听事,不跟你们抢食,行了吧?”
“谁知道呢?打听事,你也得排队。”
一品斋出来个伙计维持秩序,礼貌的陪着笑请雪芽后头排队去,并道:“这是小店的规矩。任谁来都一样。”
“我找你们掌柜的打听月老板的消息。”雪芽道明来意。
伙计抬眼瞟她一眼,狐疑问:“真不是来买点心的?”
“真不是!我若要吃,自然请月老板亲手做,犯得着大冷天排队吗?”雪芽横他一眼。
伙计想了想,保险起见,道:“那请小姐暂待片刻。小的去报掌柜的一声。”
“嗯,去吧!”
稍后,雪芽主仆三人就被请到一品斋后厅暖堂。
掌柜是名白白胖胖很和气的中年大肚男。互相见礼后,不及寒喧。雪芽就直接问:“年掌柜这两天可有跟月老板见面?”
“不曾。他这两天没过来。怎么啦?”
雪芽简叙了下经过。年掌柜大惊反问:“失踪?王老板也失踪了?不是说回老家过年了吗?”
“不确定。事情有些蹊跷,原本打算去衙门认尸的,现在也不知道那泉河水尸到底是不是月老板怀疑的老王。”
年掌柜沉吟一会道:“月老板说要去认尸,隔天就不见了?的确有名堂。难道遇到不测了?”
“年掌柜的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联?”
年掌柜昂头叹道:“以老夫对月老板的了解,他不是个易结仇的人,而且他的生意独此一家,又做的正大光明。方才袁小姐又说钱财不失,那老夫只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袁雪芽认同点头,看看四周问:“年掌柜,月老板在这附近邻里中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老夫敢担保,绝对没有!”年掌柜严肃保证。
其他嫌疑都排除了,那就只剩下跟王老板失踪有关的疑案了!
“昨天分开后,并没有透露今早要去官衙呀?难不成,月老板昨天又去见了别人?”雪芽存疑。她记得,昨天两人是不期而遇,然后谈到王动,然后去寓所,这才决定去衙门认尸的。
就她们两人知道,雪芽这边可以保证不会泄漏半个字。那就只能是月老板那一方呢!
按时间推算,他回一线牵后,就一直没出门。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客人。那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喽!
年掌柜见她眨巴眼,掐指自言自语的,又说:“这个杏和馆王二老板,据老夫所知,与彩袖庄老板娘关系匪浅。”
“彩袖庄?”又是个没听过说的店铺。
辞别年掌柜,按照他提供的地址找过去。
彩袖庄是家绣衣铺,从外观看简朴无华,又因为地处稍偏巷内,看起来生意清淡。
雪芽才踏一只脚,迎面热情的扑来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长袖宽宽道:“小姐快请进来,外头风大冷着呢。”
“呃?我,我找老板娘。”不知道的以为到了青楼。
“我就是。”
“老板娘怎么称呼呀?”雪芽躲开她手里的尺子。
老板娘笑吟吟道:“免贵姓游。别躲,我量体裁衣最精准的。”还想往她身上量尺寸。
“游老板,你可认得杏和馆王二老板?”雪芽开门见山直问。
游老板娘顿住手,怏怏不快的白她一眼,淡淡说:“认得。怎么啦?你就打听这个来的?”
“是。王二老板失踪了。”
“嗤!”老板娘鼻哼一声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莫打诳语。”
“我诳你什么了?”
“那王老板明明是请年假回老家,怎么会失踪呢?”游老板娘收起热情的笑容,眼角瞟着她。
近看,游老板娘眼角鱼毛纹很明显,但眉梢那股掩不住的风骚劲还是让雪芽看出来了。这女人只怕跟王动关系非同一般。这个非同只怕发展到床第之间了吧?
年掌柜都听说了,那就不是秘密喽?嗯,难道是寡妇!通过一线牵认识月老板,进尔认识王老板?没错,肯定是顺着这条线这么发展的。
“游老板,你想必也认识一线牵的月老板吧?”雪芽带点小小兴奋问。
果然,游老板娘身子微微后歪,靠在高高柜台边,抬起下巴,冷淡问:“与你有什么相干?”
猜对了!
“嗯。老板娘,你可知月老板今早不见了吗?”
“是吗?”她当然不知。
“那你知道月老板突然莫名从自己房里消失不见与王老板回老家过年有很大的关联吗?”
游老板娘身子一正,脸色很不好看,忿忿扬着眼角上翘的凤眼问:“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你谁呀?信不信我大扫帚赶你出门?”
雪芽也敛容正色道:“老板娘,先别着忙发火。你若真是王老板的旧友,能不能烦请你跟我去趟衙门?”
“我碰你的鬼呢!”老析娘双手一拍,赶她道:“走走走,大清早就来添晦气!”
“王老板有可能是失踪遇害,而不是回老家过大年。”雪芽挡开她的手。
游老板娘闻言,收回手。
“你再说一遍。”
雪芽还真不信邪又重复一遍。话音刚落,老板娘去柜角边抄起根烧火棍劈头盖脸打过来。嘴里骂道:“滚!你个乌鸦嘴!王老板多好的人,你个臭丫头竟黑心咒他!看我不打死你!”
真真话不投机半句多,生生唬了雪芽一跳。四喜和麻花藤急忙上前夺她手里的烧火棍叫嚷:“你个泼妇,敢打我们小姐,我跟你拼了!”
“住手!”雪芽中气十足暴喝一声。
纠缠双方的人马齐齐望向她,六只手还举在半空中扭压着烧火棍,造型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