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光明坊十八号还差着一个街口,雪芽跳下马车,嘴一呶示意小六去打探下樊家动态。最主要是樊菂可在家?
耿聿不明白,悄声问:“你什么打算呀?”
“你有没有发现小莲姐姐怪怪的。上次袁姐姐生日,她还跟我闹得不欢而散呢。这不正常!”
耿聿琢磨道:“你是说,樊姑娘跟你闹别扭,有点怪?”
“是,感觉她故意惹怒我,然后跟我生气似的。”
“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图什么?”
雪芽眼神一暗道:“很可能,她背着我们在做别的事,怕我发现会制止她吧?”
“哦?”耿聿愕然:“樊姑娘会这么大胆妄为?这不像她的个性呀?”
“所以,我现在还在猜测阶段。得搜集证据查个明白。”
说话间,小六这个鬼精灵颠颠跑回来,报说:“袁小姐,樊姑娘不在家。”
“去哪里了?”
“梅姑娘也不知道。”
耿聿看看四周,道:“要不,找邻居打听一下?”
“等等,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了。”雪芽绞着手指,原地转圈。
袁梅生日后,因为忙着对付慧心雅居那些三八,她好久没跟樊家碰面了。她记得,在樊家跟樊菂闹别扭闹的很没道理。至少,樊菂是变脸很没原由,有点刻意。
那天出樊府,樊菂没送出来,是感冒了。
她本身是乡里朗中,有法子医治,好得快很正常。若是她故意不治或者等着变严重呢?会去哪里?杏和馆?引出范大夫?
这个想法让雪芽自己也吓一跳。
“哎,你脸色好差呀。”耿聿一直注意着她。
“那个,耿大少,八皇爷这大冬天的会一直在京城吗?他有没有什么避寒行宫之类的?”
“嘿,你还猜的蛮准。”耿聿表示意料之外的惊喜说:“八皇爷是皇叔,位高权重,又一副不问世事的势态。很得皇上敬重。特意把西山的一处有温泉的冬宫赐给八皇爷避寒之用。这大冷天,只怕皇爷早就全家老小躲温泉宫去了。”
“西山离京城远吗?”雪芽心里有了计较。
“呃?步行就远。马车的话挺快的。”耿聿笑道:“以我家马车速度比。出西城再去二十里毕直官道。很快的。”
“一天可以来回?”
“快的话,来回个两趟没问题。”
袁雪芽又沉吟道:“那,他家范大夫会一直随行吗?”
“范大夫?”耿聿怪叫一声道:“你思维真是太跳跃了吧?扯他做什么?”
“唉!一时说不清。这样吧,看到天色,咱们出一趟西城怎样?”
耿聿摊手:“没多大问题。可是,为什么要出西城?跟八皇爷有关吗?”
“嗯?跟小莲姐有关。”
耿聿眉头一扬,这又是怎么扯上联系的?
马车奔驶在出西城的路上。雪芽绞尽脑汁的想,仍是没想出来,樊菂为什么那么执念范大夫的原因?
“哎,眉头快打结了。想什么呢?”耿聿凑到耳边戏笑。
雪芽避开他,仍是不言语。
“说说看嘛。瞧你脸色苦瓜一样,影响心情。”
“影响你心情了吗?那你大可闭眼不看嘛。”
“就算闭眼我还是能感受到。怎么办呢?”耿聿较真了。
雪芽拿他没办法,怏怏道:“还不是为小莲姐。她好像有心事,可是不肯跟我说。”
“都说是心事了,不说也情有可原。”
“可是,我跟她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可以说呢?”
耿聿轻声笑了,问:“那反过来,你所有心事都跟她说了吗?”
“呃?这个,差不多都跟她分享了。很少瞒她。”
“切,我才不信。”耿聿撇嘴。
雪芽恼怒道:“不信拉倒!”
见她恼了,耿聿忙赔罪道:“行,行,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好,咱们继续说樊姑娘总行了吧?”
“哼!”
“行了,别生气了。我都赔不是,你还气什么呀?”耿聿低声道。
雪芽长长叹气道:“我总觉进京后,小莲姐跟我生分好多。”
“见面少,各自忙。自然就生分了。不过,依我看,是你的错觉。”
雪芽头抵车壁,随着车轮颠簸摇摆身体,闭上眼叹气:“还是新眉镇好玩!”
耿聿也学着她背靠车壁,翘着二朗腿感叹:“是呀,我也想念新眉镇的日子。”
“唉!”两人齐齐叹气。
马车忽然渐渐缓慢下来,很快就完全停下。
“大少爷,袁小姐,前头有人招手,好像旁边有伤者?”
雪芽挑车帘探头望前看,十米远停着一列小轿子。边上有人趴地猛呕吐。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夹杂其中。
“是小莲姐。”雪芽回身,不解道:“她果然在这里?”
“你早料到了?”耿聿反问。
“不算早料到,我也只不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她果然在这边?”雪芽纠结要不要下车去打招呼。
耿聿揪她语病问:“什么叫果然在这边?你是来碰她的?”
“对,没错。”
“那现在碰到了,还不下去打个招呼?”耿聿太不了解这些女人心了。
雪芽犹豫道:“你不觉得小莲姐举动怪异吗?她若不想让我们知道呢?这样冒失打招呼,会不会太尴尬?会不会坏她什么事?”
对此,耿聿只一句话:“女人就是麻烦!”
招来一记雪芽的白眼。
“跟我来!”耿聿索性拉着她的手,钻出马车。先自己潇洒的跳下去,不等四喜上前扶,抢先伸手揽着她也跳下地。
雪芽不为意笑:“谢谢。”
轻轻抽手,可是耿聿似乎忘记这回事,仍握着笑说:“樊姑娘好像还没发现我们?”
雪芽歪头看看他,又看看交握的手,不自然道:“你松手呀。”
“哦?你手好冰呀!我帮你渥温和点。”耿聿笑嘻嘻。
雪芽头后仰,抽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袁雪芽,你总是这样恶意揣测别人吗?”耿聿感到受到了侮辱。
“对,我就是这样喜欢恶意揣测别人心思的人。”雪芽费劲抽回手,大方承认。
耿聿颇为失望,低落道:“你连我都不信?”
“为什么要信你?”雪芽大惊。
“我,我们不是很熟悉要好的朋友吗?”耿聿也大吃一惊反问:“那你一直把我当什么人?”
雪芽干脆说:“安国公世子喽!”
“只是这样?”耿聿不死心追问。
眨巴眨巴眼,雪芽愣了少许,点头:“嗯。不然还能是怎样?”
耿聿的脸色明色落下去,蔫蔫的,徐徐别开脸,眼神放远,眺望远山。
“耿聿?”明显感受他低落惆怅的情绪,雪芽小心唤他一声。
“嗯。我没事。”耿聿伸手揉揉她头发,苦涩笑道:“去吧,好好跟樊姑娘沟通一下。”
“好。”雪芽立马眉开眼笑道:“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