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爷,你先请回。”
“不,樊姑娘,还是你先请吧。”
“雪芽我来照顾就好了。我家有醒酒石。”樊菂浅笑,很礼貌的拒绝。
耿聿也很风度道:“还是我送她回府去吧,我知道有家酒楼有醒酒汤,中途我会买一份喂她的。”
“是这样,耿少爷,我还有话跟她说。”
“樊姑娘,有什么体己明天说也不晚。反正,你现在最大的心愿得以达成,只管安心等年后开春就好。”
樊菂犹豫一下,低头看一眼趴在膝上的半睡半沉的雪芽。
“耿少爷,请恕我直言,你是不是对雪芽有别的意图?”樊菂鼓足勇气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耿聿一怔,这太直接了。他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呢?
“雪芽她很天真直率,做事风风火火的,说话又不怕得罪人。是非常肆意洒脱的一个人。与别家小姐那是完全不一样。”樊菂轻轻撩开覆盖雪芽眉眼的碎发。
“我知道。”耿聿轻声说:“我知道她有时说话不过脑,有时又喜欢玩拐弯抹角。为人仗义天真,天然不雕饰,完全随心而为。”
“那你……”樊菂抬眼不解。
“嗯,我喜欢!”耿聿嘴角微翘,终于正式开口说:“我就喜欢她这样。”
樊菂倒抽口气,瞪大漂亮眼睛愣愣瞅他。
这年代,华国民风算是开明的,可是这样当众直白赤果说出喜欢之意,还是惊世骇俗的!尤其是耿聿这样的国公世家子。
从来都是有女人倒贴倾慕的,想让他们这等吃喝玩乐,被众星捧月般在蜜罐里长大的世家子说声喜欢,挺破天荒的!
马车内沉默许久,主要是樊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樊姑娘,你能帮我保密吗?”耿聿忽然提个条件。
“啊?保密?”樊菂浑噩了。
耿聿无声苦笑道:“她若知道,指不定得挖苦成什么样呢?”
“你不打算让雪芽知道?”
“再等等吧?等水到渠成那一天。”
樊菂摇头道:“还用等吗?安国公提亲不就好了?两家门当户对,又都未婚配,岂不一段佳话?”
“我不想勉强她。你也知道,她的心思在谁哪里?”耿聿黯然道。
樊菂又沉默下去,微微叹气。
也是,以袁雪芽的个性,耿府上门提亲,她有胆子打出门来!
“耿少爷,我答应为你保密。只不过,你确定能保全?”
耿聿眼尾扫一眼昏昏沉沉的雪芽,又抬眼皮看向樊菂。
“耿少爷,你的举动早就出卖了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呀。”樊菂无奈指出。
耿聿窘迫摸摸鼻子,含混道:“是吗?这么明显?”
“嗯,很明显。”
“管他,能瞒几时就几时?再说,瞒过她就行了。”
“好吧!”樊菂深表同情。
四喜和麻花藤无语的看着耿聿轻揉着雪芽的太阳穴,试图上前抢回本分。
“耿少爷,让我们来吧。你歇会。”
“我不累。”耿聿摆手道:“去催催小明,怎么还是把解酒汤买回来?”
四喜无奈冲麻花藤挤挤眼道:“麻花,你去看看。”
“好吧。”
马车内只余得他们三个。耿聿扶正雪芽的脑袋,望一眼四喜问:“你们在袁府怎么样?”
“袁府呀,被小姐闹的鸡飞狗跳的。”四喜说起这个就想笑。
“哦,怎么个闹腾法?”耿聿颇为感兴趣。
四喜很得意又自豪的清清嗓子说:“耿少爷,我就挑几件事给你说说,保证你得佩服我家小姐的应变能力。惊险万分呀又四两拨千斤躲过。真真让人捏把汗,事后又为小姐赞声好。”
“行,你说。”耿聿语气很和霭。
袁雪芽闹琳琅苑他是听妹妹说了,不过好像总欠点什么似的,最关键部分耿津又不在场,听的不过瘾呀!
于是,四喜便把袁雪芽在袁府跟袁韧顶撞,差点家法侍候的事说了一遍,还是昨天那一顿海骂,解气得很。
耿聿的单眼皮小细眼越瞪越大,最后张嘴下巴快掉的直勾勾盯着浑然不觉事的雪芽。
“要不是褐衣堂小青,不对。程大人亲自去接,今日小姐根本不能出门。”
耿聿默默把下巴送回原位,还在发呆。
“耿少爷,你脸色怎么变的怪怪的?”四喜可真是观察入微。
“她,她怎么这样胆大毒舌呀?毕竟袁大人是她生父。”
“生父是没错,可都没管过小姐的死活。生而不养……”四喜没敢说下去。
耿聿消化了一下讯息,忽然又问:“对了,她急着出门干什么去?”
“见月老板喽。”
“又是那个娘娘腔。”耿聿狠狠骂一句。不过又笑起来说:“哈,那个不男不女好像关门了。吃闭门羹了吧?”
“不是呀,月老板是让人掳走了。”
耿聿奇怪说:“他?让人绑架了吗?”
“是呀,不过又救回来了。总之一言难尽!”四喜学着雪芽的口吻表示遗憾。
耿聿若有所思问:“我方才好像听你提了一嘴,上次袁大人家法时,五殿下出面保下的?”
“没错。耿少爷,真是五殿下哦。”四喜兴奋道:“危急时分,小姐给我使眼色,我一看就懂了。马上趁着没人留意我跑到前厅,故意大嚷大叫求老爷饶过小姐。然后,殿下就出厅。稍为问了奴婢几句就奔了中院去。”
“打住?”耿聿制止她问:“五殿下为什么会巴巴的微服跑去袁府?”
“这个……”四喜不知内幕。
耿聿脑子转得快,又马上盘问:“上次在皇宫中,袁小姐与五殿下见过面是不?”
四喜心虚对手指,以沉默应对。
“难道是……”耿聿展开联想。
“耿少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好奇,一会小姐醒了,直接问她吧?”
“不对。你说,那到袁小姐晚归,然后,你们被锁进柴房待发卖,而麻花藤又因为不算在袁府编制内被赶出府……再转背,袁府的人指责她装神弄鬼……这到底怎么回事呀?”耿聿低头看向雪芽,喃喃道:“袁雪芽,你到底怎么过日子的?”
“耿少爷,你是不知道。这还得是咱们小姐机灵早有防备,不然,袁府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四喜语气伤感吸吸鼻子。
耿聿看向雪芽的眼神渐渐柔和,语气却有点霸道凌厉,说:“你,从头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