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青冥
纵然再无聊，日子也这么过去了。没事逗逗小孩，看看老头扔给她的功法，再跟重绯拌两句嘴，很快就能下地了。
重绯待她好，可每次离开时都会劝她不要离开这里。他自己也是知道不可能的，她和莫怀善之间的复杂感情，已绝非一言二语所能表达。到底是恨是爱，她也有些不明白了。
这些神仙妖魔的世界她一点也不想碰，可阴差阳错，她踏足了。
她不想做一个狠心的母亲，她也不想丢下自己的孩子去天穹山救另一个孩子……可她不得不这样做。其实她是有点心思的，她想见到莫怀善，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杀她，他知道的，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小重天这一个月长得越发水灵，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皱巴巴了。
一逗他，他就会笑得格外灿烂，跟他亲爹可谓是天差地别。
名字问题，她也不想计较。这孩子始终不能是莫怀善的……到头来受苦的是孩子自己。重绯视他为亲生，她又何必矫情，左右重绯不会害了他。跟他姓又能怎么样呢？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莫怀善了，免得孩子多想，有重绯这样的爹爹，不正是三生有幸么？
不管重绯说了多少次不许走，可她还是必须走。她不想跟当初那只笨鸟一样招呼也不打就走，所以走时在窗台上留了个小纸条。
当重绯抱着流着口水直傻笑的重天来到柳笙歌屋里，柳笙歌就已经踏上了前往天穹山的征途。
孩子出世前她就修炼了很久，体内的魔能勉强能斗得过两个衣，遇到清敏大妈怕是不行了。
是以，上天穹山之前她请教了老头一些高难度的易容，连神仙也难以分辨。她可没傻到顶着这样一张脸进天穹山，没准还没进去就被笼子套住，鞭子嚯嚯抽上来了。
不知道天穹山是过于自信还是本来就没有防备，只要一上山，就什么阻碍也没有了。
她以为没注意这个，突然发现天穹山是没有山门的，放眼过去就是一片道场，演武场，还有远处大大小小坐落的院子。
“姑娘，是来拜师的？”
柳笙歌转身，正想惊呼一声德厚师伯，而后手一颤，差点露馅了。当初这人还无情地预备看着她被抽死呢，他为了天穹山的利益可以做到如此，不是他太深明大义，而是太自私。
哪个深明大义的人会想着牺牲别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利益？就算是整个天穹山的利益也一样，这种表面正义凛然像个君子背后却做违心事的人，她不想多作接触。
柳笙歌对着他点点头，复又继续往里走。
“往里走就是内门了，你要去外门拜师！”
柳笙歌这才停下脚步，问道:“请问，外门在何处？”
德厚笑了笑，“我带你去吧！”
柳笙歌没有说话，跟在德厚边上。
德厚也细细打量她的脸，明明是一张不张扬的脸，却有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怎么看都有违和感，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反感。
柳笙歌感觉到前面的人看自己，没有心虚低下头，而是抬起头直视他。就算被发现又怎么样？她倒是要验证一下，是否如烛阴所说，连神仙也发现不了她易了容。
很快来到了外门登记处，登记的是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头，仔细看看才发现这人她见过，便是她的好师伯三长老——清敛。
自己受刑时他没有出面，不代表自己不恨他。他也没阻止不是？跟德厚一个德行。
德厚一拍桌子，清敛便被吓醒了。怒目圆睁地瞪着德厚，“干什么吵我睡觉？”
德厚示意他看柳笙歌，“这是外门新弟子，来登记的。”
清敛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正经了些。轻咳两声，“咳咳，叫什么名字啊！”
“蓝雪。”她刚来得急，忘了起个名字……蓝雪应该不会介意吧！
之后，清敛就领她去了外门弟子活动的地方。
她才明白，为何当初彩衣会说外门弟子轻贱，比不得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都有自己的屋子，而外门弟子不论男女都是好几人住一个屋子。
清敛给她选的屋子还算不错，住的是个女孩，这个时候已经去道场了。
她没行李，清敛给了她一床褥子，一本书，几套外门弟子的青衣便离开了，让她自己参观。
天穹山没有什么外门弟子无法进内门的规矩，要去还是可以去的，只要不招惹到内门弟子就行。内门和外门的膳堂是合在一起的，但大部分内门弟子都不喜欢去膳堂。
她坐在院子的石头上翻着书，发现这书和她有关。说是一本书，不如说是本指南。
上面说，外门弟子学习的地方分天地玄黄。刚入门弟子应该先去黄班学习……
柳笙歌整理好被褥什么放，就按着书上的地图，找到了黄班。
黄班的弟子不多，也就三十多人而已，导师是一个叫清玉，仙攻不高岁数不小的中年女人。
顾及当年修炼成半仙之体时刚好是更年期，脾气跟清敏大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玉导师将柳笙歌安排在教室的最后坐，“蓝雪，是外门的新弟子，我们外门没什么规矩，只要去招惹内门弟子，就能保证你在天穹山多呆几年。”
柳笙歌冲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清玉也没在意她，继续讲自己没讲完的课。
坐在柳笙歌一旁的是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
柳笙歌撞了撞他的胳膊，“兄台，在下柳……蓝雪，敢问公子芳名？”
那人愣了一下，面色异常向柳笙歌看来。
“咳咳，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薄纯轻启，“郤(xi第四声)青冥。”
“哦。”柳笙歌觉得非常无聊，虽说自己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但打好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这位郤公子一看就是那种孤僻，冷酷又傲娇的人。
下意识往边上坐了坐。
清玉在上面认真讲着课，见柳笙歌在交头接耳，便敲了敲桌子。“新来的蓝雪，你给我回答一下方才的问题！”
柳笙歌尴尬地站起身，“问题……”她刚根本没听啊！要死了……
“双/修。”
柳笙歌侧过脸，问郤青冥“什么双/修？”
“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