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com]浅夕不疑有他,依言朝内间走去。(燃文书库(7764))
忽然觉出身后无人跟上,浅夕立时警觉,待回头时,哪里还有沈公公踪影?方才开着的两扇雕花门也正紧紧阖上,接着便听见落锁的声音。
“装神弄鬼!”
这般情形浅夕还能猜不出自己的境遇吗?眼中戾气闪过,浅夕顿时有些晕眩。
不着痕迹的护住小腹,浅夕微微皱眉。今夜本是佳节赴宴,她并没有将慕容琰留下的金针机括带在身上,又因为怕伤着腹中胎儿,连指甲上的毒粉她也都停用多日了。此刻除了贴身收藏的月曜,她竟无防身之物,真真是大意之极。
手探进衣领里拽了月曜出来扣在指间,将寒芒隐于袖中,浅夕不去找脱困的门窗,反倒朝内间走去。
她直觉这屋里是有人的,既然给她布下这样的局,她总要看一看局面是什么?
碧纱橱里的人影已经摇摇晃晃坐起,阴柔俊美的脸庞略显浮肿,高大微福的身形透着颓然竟是惠帝!
看他痴钝迷蒙的眼神正直勾勾望着自己,浅夕顿时觉得心口里翻涌作呕,气得浑身发抖!怪不得她对今夜之事毫无察觉,这样的局她怎么可能想得到?!
对惠帝,浅夕一直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在她的潜意识里,不管设想自己遇到什么样的诡计阴谋,她都没想过会与惠帝同困于一室之中。除非她疯了……且惠帝此刻眼中色|欲浓重,气息沉喘,显见得并不是多么清醒的状态,如此将他们凑在一处,目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月曜几乎被捏得快嵌进肉中,浅夕恨不能下一刻就挥刃上前,切断惠帝的咽喉,了了这段罪孽!再不然就召了丹姬来,就算门外有人看守,也未必不能一击即中!
可是……然后呢……
惠帝暴毙,幼主登基,国中正饥荒、灾患、流民激变四起!而慕容琰还远在西南战场上。强魏乃是豺狼虎豹,如果知道京中生了变故,断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必然挥军北进,对大燕蚕食鲸吞。
至于一直如鬣狗般伏伺在漠北的狄戎人,如果嗅到大燕危机的味道,定然也会立时显出他们贪婪的本性,不惜倾巢出动,也要到大燕来分一杯羹……
那时候慕容琰要遭受怎样的腹背受敌!而她,却因为击杀了惠帝,只能躲藏起来,帮不上他丁点儿忙。
几乎快要掐握出血的手指缓缓松开,浅夕平复着呼吸,暗自道:不过是些小麻烦,不能这般冲动,置慕容琰于险境,更不能让他分心不安……办法总是有的,解决问题的路从来不会只有一条。
那厢,惠帝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娇俏小人儿,忽怒忽嗔,眉目灵动,婉转间,肌肤似冰雪,眼眸若繁花,尤其额上花钿如火,袅绕妖娆,实在有说不出的撩人心弦。
“卿欢?你……过来。”惠帝终于认出了来人,喉舌似火,眼中欲|情喷薄。
浅夕冷哼一声,刚要转身,就觉出一股燥热在全身血脉中流窜开来。
那净香有问题!
帕子掩住口鼻,浅夕取下腕上木香串子笼住深嗅。这是她根据绝香录用数十种药材炼制过的,可解毒祛病,倘若是寻常迷香,嗅一嗅就可清醒大半。
孰料,浅夕嗅闻了几下,清凉之气尚不达脑中,就散开去了。反而心下一寸的地方燥热源源不断涌出,消融着她的气力,模糊着她的意识。
难道是宴席上那几碟柔然美食?
脑中电光石火,一应人等在浅夕眼前清晰的浮现:穆太后!裴颐华!甚至是引她笃信不疑,一直到此的诱因……
阖宫只有太子慕容俭知道程心若与惠帝之间的奸|情,而她这么三番两次的劝解,太子完全可能猜到她也是知情人,所以太子故意借皇后情绪失控来诱她,笃定她必然会前来。
还有穆太后和裴颐华,她们的配合又岂止是头一次?
上月,在玉兰宫濯月池“巧遇”沈赫璋,不就是裴颐华刻意引她去的么!
也正因如此,今晚裴颐华来报信儿,她才没有疑到这上头纵然再遇沈赫璋又能如何,不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但她万万没想到,穆太后心意变化如此之快,居然用这样的低劣手段迫她留在宫中为妃!
至于穆太后为什么这么做,浅夕还不能确定,但是显然,这方法看似荒诞,却可以堵住悠悠众口!横竖是一场荒唐事,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非要在这件事上掰扯明白的话,两国的体面都荡然无存。柔然帝君自然深知这个道理,是以知悉了消息之后,也只会顺水推舟,不会借题发挥,免得自伤颜面。
浅夕想的透彻,手脚却越发绵软无力,惠帝已经摇晃着起身,扶桌走来。
小几上,糕碟被推得叮当响,细瓷酒盏跌落在地上砸的粉碎。浅夕倚着立柱,悄悄掐住小指,笑意妖如鬼魅既然逼她至此,就莫怪她下手无情。
“噗通”,门外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浅夕微微一楞,侧目只见紧闭的窗棂被悄悄推开一线,莫非是丹姬?浅夕下意识退去窗边,惠帝扑了个空,踉跄倒地,匍匐闷哼,再也爬不起来。
窗棂外夜色浓沉,月光也不足以让浅夕看清外头的情况。
意识越发模糊,浅夕伸手攀向窗边。眼前白影闪过,浅夕勉力睁眼,直到被抱出窗外,才看清元完美无疵满是愠怒的脸。
“皇子何故在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横抱了浅夕,元七绕八拐,一会儿便融没在花木深处。
这是怎么回事?
清冽的梅香还有桃花的温暖萦绕在浅夕鼻端,元清凉的肌肤缓解了她周身的燥热,可这样宽厚怀抱对她却是致命的诱|惑。抬眼看去,元冰玉雕琢般的颌线下,修长的颈、滚动的喉头,浅夕迷离的意识里泛起渴望!
手心的月曜被捏的发烫,裙裳纤薄,热度传递,肌肤在走动中贴得更紧,浅夕渐渐轻吟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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