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账外面一左一右各站着两名侍卫,他们手举火把,恰在账沿之下,然而大雨之中火把不亮,账外仍是极为昏暗。谢弘一踏出营帐便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而为首的是谢琰,谢胤与偃珺迟分别在谢琰左右之侧。谢弘的目光落在偃珺迟身上。借着昏暗的火光,他瞧见偃珺迟浑身是泥,整张脸只那一双眼睛能看清楚,她一头青丝凌乱不堪,整个人狼狈不已,犹如一乞儿,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人?她长途跋涉,这是经过了多少泥泞险途?谢弘心疼不已。但她来,他惊喜,可此地水患不绝、疫疾横行,凶险万分,实在不是她能来之地。
偃珺迟亦看着谢弘,他仍是那般伟岸,只不过他从前潇洒俊逸,此刻内敛刚毅,仿似历经了许多风雨后铸就了如今的他。她还看见他一双眼里尽是血丝,思及此时已过子时,不知他度过了多少个未眠之夜。偃珺迟心疼不已。只不过,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日前那些担忧终能放下了。
两人互相打量,咋见欢喜,心里激动万分,面上却平静无波,均不言语,但谢弘激动之后便皱了眉。
“二哥,是我们!我和四哥、珺姐姐来了!”谢胤笑着出声打破雨夜的沉默。
谢弘回过神来,立即言道:“四弟、十一、珺儿,先进帐。”话毕,他又吩咐左右侍卫传令备热水、收拾出两个营帐,谢琰随行之人则安排在其他军士营帐中挤挤。
谢琰、谢胤、偃珺迟依次进帐。谢弘待偃珺迟进去了便才跟进去。
“你们怎么来了?”谢弘一进帐便问几人。他的目光落在谢琰身上,按常理,谢琰不应该会来晋国。
谢琰不欲说是因偃珺迟执着,他无奈陪同,只道:“回天都可暂缓。”
谢胤笑道:“我们当然是想来助二哥一臂之力了!”
谢弘一脸严肃地道:“此处情势严峻,水患尚未解决,疫情又席卷而来,每日皆有新染疾者,每日皆有染疾者病逝,这里只进不出,你们不该到晋国来!”
听闻谢弘这般言语,谢胤倒是更担忧谢弘了。他道:“二哥在这凶险之地我们更不能坐视不理。”
“糊涂!”谢弘板着脸。他又看向谢琰,词严厉色地道:“四弟莫非亦糊涂不知晋国凶险?你如今竟带着珺儿、十一前来晋国涉险,他们若有丝毫不妥,你如何与父皇交代?”
谢琰道:“我既带他们前来,定将护他们周全。”
谢弘呵斥:“疫疾不认人,你如何护得了他们周全?”
“我如有食言,自行了断!”
“你了断又有何用?”
“二哥、四哥!你们别吵了!”偃珺迟出声阻止,“是我逼着四哥带我来的!”
谢弘皱眉看向偃珺迟。
谢琰神色愈发冷漠。
谢胤亦惊呆了,二哥与四哥鲜少吵架,虽说在天都时有过拳脚相加,但吵架总归是少的。
偃珺迟打了个喷嚏,她一身泥水,身体微微发抖。
谢弘冲帐外道:“热水好了么?”
一名侍卫应:“禀二殿下,刚刚好。”
“你们下去洗洗罢。”谢弘不再与谢琰吵,对他们三人道。
谢琰、谢胤、偃珺迟出了谢弘的营帐。有侍卫将谢琰与谢胤带到了一个营帐,偃珺迟则由另一个侍卫带到了另一个帐中。
帐中有备好的热水,偃珺迟望了望帐外。一个女声在外面响起:“珺玉公主安心,我在外面守着。”是一路跟随她的侍女。偃珺迟放了心,她取了行囊中的衣物,褪下身上肮脏的衣裳,缓缓跨进浴桶。
谢弘坐在帐中等偃珺迟沐浴完毕。他有话尚未与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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